第九十四章雷動(中)
“來了嗎?”好似被外面那囂張的聲音給驚醒,又好像是因為那本來沒有動靜的壁壘,突然透出一抹縫隙,沉浸在那裏無法自拔的張墨,猛然睜開了眼睛,起初的時候,他的眼中還藏著怎麼也藏不住喜色以及淡淡的迷茫,可僅僅那麼一剎那,漠然朝著莊園外面望了一眼,其眼神頃刻變的凌厲至極。
“還真看的起我張墨,呵呵~”看著外面那麼多高手,張墨的眉頭不由越皺越緊,可下一瞬間,他突然又輕笑了起來,他臉上的笑容越是濃郁,他的目光便愈發變的冰冷,甚至密室角落,盡都結出了點點冰凌。
對於這些會來,張墨從始至終都沒有懷疑過,可是他沒有想到,這些人,會如此的迫不及待,“哈~真有些搞不明白,你們究竟是爲了什麼,不曉得,你們這一次,爲了讓我活,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與那些人撕破臉嗎?”看著外面那些人,張墨的目光,慢慢的鎖定在了玄都觀和靈縣城隍一方,其嘴角微微掀起,露出了濃郁的譏諷之情。
其實就現在的張墨,依舊信不過玄都觀和靈縣城隍一脈,不過他雖然看向這兩方的眼神,盡是譏諷之意,但張墨卻不至於,因為沒有證據的懷疑,就對對方抱有惡意,同時他也希望能夠找個機會,和對方坦誠相見,他張墨算不上什麼人物,可他張墨,更知曉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道理。
就張墨而言,從他的父母過世以後,他就明白一個道理,至此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毫無理由毫無道理對他好的人,總有所求,以前的張墨,不懂交易這兩個字,但能夠深刻的認知到“交易”二字的實質,等他懂了交易二字,便更加明白,如何去別人相處。
情也好,意也罷,總有所求,別人纔會在他的身上投資,張墨不覺的這有什麼不好,更不矯情的認為,別人與他交好,不是因為他是天之驕子,而是他在某一方面,有別人可以利用的價值而感到生氣和憤怒,除了爹孃以為,這樣的交際,纔是正道,連自己被選中,從而逆天改命,這都是一場交易,而他自己更是心安理得的接受,那麼這個世上,還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
在則,因為在極端的時間內,經歷了這麼事情,受到了這麼大沖擊,以前的一些心結,張墨雖然不能淡然視之,可也不至於在畏之如虎。
那年他的一個鄰居,狠狠的給了一巴掌,罵他是喪門星,竟敢打人家閨女的主意,簡直不知死活,而那個時候,那人的閨女,不僅沒有阻止那人對他動手,更滿臉鄙夷和不屑的看著他,好似在看一條狗,一條被人殺了燉了吃了都不知道為什麼的傻狗。
這件事給張墨帶來了極大的觸動,甚至讓一度對生活失去希望,他先前都不敢去想,自己是如何挺過來的,冒著生命危險,得到的所謂機緣,交給那個佔據了他的心田的女人,沒有迎來對方所言的嫁給他,所得到的,只有對方那恨不得他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的結果,心好痛,痛的令人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也因為這個原因,張墨打心底,厭惡一種人,他張墨自認為,不是良善之輩,可如要真有機會殺人的話,可繞不可饒,男人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如要是女人,註定必死無疑。
這件事一直是他心結,如同夢魘一般,時常把他給驚醒,日礦越久,就越不能釋懷,但在這極短的時間內,他人生可謂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心結依舊是心結,依舊厭惡女人,但他的情緒,卻不再會被“女人”這兩個給左右,有些賬一定會算清,有些人一定會死,但也就如此罷了。
那個女人如要不是利用他,憑他一個窮得叮噹響,相貌更不出眾的孤兒,憑什麼給他好臉色看?憑什麼對他笑臉相迎?憑什麼讓他覺的對方甘心和他共白頭?交易,只是一場交易罷了,他不夠聰明,所以不僅丟了機緣,更差點連命都輸掉。
人總在成長,他張墨也不例外,就像現在一樣,不管是那玄都觀和靈縣城隍,在他的身上有什麼謀劃,他希望能夠說到明處,張墨喜歡恩怨分明,善意的交易,他張墨雙手雙腳的歡迎,如果對方是狼子野心,想要拿走他一切,包括他的性命,他張墨連蒼天都懟,何懼與那些人刀兵相見?
“時間還是有點兒短啊!”收斂了一下情緒,張墨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雖然心有不甘,但那原本臉上存有的柔弱,存有的恨意,卻頃刻消散不見,再次恢復之前的凌冽和冷酷,世間事,哪能盡順人意?先前那壁壘,能夠為他開啟一道縫隙,張墨就已經心滿意足。
“門主!”
“見過門主!”
“範正無能,留不住他們,還請門主責罰!”
看見張墨出關,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刀門眾人,臉上的死意,頓時被衝散了不少,雖然就他們而言,心裏明白的很,就算他們對張墨,抱有無限期望,可他能也不認為,張墨能夠扛過這一關,但是張墨站在了他們的面前,卻能給他們帶來濃郁的生機。
刀門僅剩下的那幾根苗子,激動且忐忑的看著張墨,有板有眼的向張墨問好,請罪,且於此同時,他們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張墨,萬分渴望張墨,能夠對他們說一句,“有我在,這天塌不下來!”
“你們能夠留下,張墨很是欣慰,範部首更不必自責,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莫要恨他們,也莫要在乎他們。”
張墨的目光,從凡部部首範正,楊志,劉錢,王鍾、段飛、陸一鳴、鐵牛、春三十娘以及黃家姐妹,弟子只剩下,石勇、葉凡、趙立、封英以及胡斌等人的臉上掃過,認真的看著每一張面孔,牢牢的把他們記在心裏,這就是他的家底,雖然人少了一些,可還能留下這麼多人,正如他本人所言,他真的很欣慰。
同時張墨看著這些選擇留下來的人,也並沒有說什麼豪言壯語,也沒有直接回應範正他們,在面對那些人的圍殺,會怎麼做,他只是滿臉的欣慰看著範正的人,看著他的家底,突然輕鬆的笑了起來。
當然張墨再也沒有說什麼,讓這些人離開的話,他怕傷了這些人的心,其實他也挺不喜歡離別的,“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離別最傷神,你們能夠留下,挺好!很好!”
張墨深深的看了眾人一眼,給了他們一個淡淡的笑容,而後突然猛喝道:“刀來!”
一道寒芒閃現,那把已經被玄黃大陸,都知道的斷刀,已經被張墨握在了手裡,他看著眾人的那灼熱且憂心的目光,再次淡然一笑,而後突然轉身朝著莊園外面飛去,只留下一句話,激起了所有人的心潮,“我若不歸,你們也無需擔心,會有人找你們的麻煩,我若歸來,在這靈縣便不需要擔心,敢人會來找我們的麻煩。”
這一刻的張墨,就像他手中的斷刀一樣,好像那蒼穹,都不敢直視他的鋒芒,這一刻,張墨那離開的背影,深深的烙印在了,範正等人的腦海中,在未來的某一天,或者誰人的彌留之際,想起了今天的這道背影,仍舊讓他們心緒難平。
“張墨在此!誰人來取走我的大好頭顱?”張墨突然出現,頓時被外面那些人察覺,他們或是惡意,或者懷疑,或是探索,或是仇視,或是擔心的望著他,對於此,張墨根本視而不見,他舉刀指向所有人,就在別人難以置信,亦或者滿臉譏諷和不屑的看著他的時候,他向所有人,直言發起了挑戰。
“好膽!”
“不知所謂!”
“不知死活!”
“老子來會會你!”
外面的那些人,可以說,盡是人傑,他們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張墨?他的話音還未落盡,便有無數的厲喝聲響起,那些心思深沉之輩,給張墨判了死刑,那些脾氣暴躁之輩,更是之間殺向了張墨。
“死!”
率先出手的人,是胡天胡地兩兄弟,他們滿臉獰笑的盯著張墨,出手不留餘地的他們,更是想好了,怎樣去炮製張墨,與他們而言,比起完成任務,其實他們更喜歡,虐殺天才。
“小心!”
胡天胡地出招不留手,且招式刁鑽狠毒,在別人看來,就算他們不能把張墨拿下,試出張墨的底子,全身而退還能做到的,可是僅僅那麼一瞬間,他們發現自己根本錯的離譜,也在這一瞬間,他們才確信,張墨真的只用了兩刀,就斬殺了三名積年老人仙。
胡天胡地兩兄弟祭出殺招的同時,張墨也沒有落於人後,一刀斬了出去,讓那些圍觀的人心悸不已,更奪了胡天胡地兩兄弟的心神,此刻別人就算去救,也已經來不及,何況也有很多人,希望看到胡天胡地兩兄弟,能夠死在張墨的手裏,雖然他今天必死無疑,可萬事就怕意外,如果他今天能能逃過一劫,那麼令他和王家,結下無法化解的仇怨,自然是很多勢力喜兒樂見的,在這種情況下,唯有那王家大公子來得及去提醒胡天胡地兩兄弟,且更是做好了,不管胡天胡地兩兄弟能否擋住這一刀,便會立刻殺過的準備。
胡天胡地兩兄弟很強,可是張墨這一刀更強,猛然回過心神的胡天胡地兩兄弟,儘管竭力的去自救,可是等著他們的結果,依舊是被一刀斬飛,狠狠的砸在地上,猙獰的傷口,鮮血如同泉涌,破爛的軀體,急促的抽搐了幾下,便再也沒有動靜。
僅出了一刀,就讓胡天胡地兩兄弟,不知死活的躺在了那裏,震驚了所有人,也讓王家大公子,硬生生的停下了動手的打算,此刻他們看向張墨的眼神,變的無比的凝重,且此刻他們再也不覺的,張墨配不上他的名頭,再也不認為,今天張墨必死無疑,雖然斬出那一刀之後,他們分明看見張墨的身子狠狠的晃了一下,且臉色更是變的一片蒼白,氣息也萎靡了不少。
張墨用他的行動告訴這些人,想要殺他,他張墨不會躲,但是誰人想要殺他,那麼便要做好,被殺的準備。
張墨只用了一刀,便鎮住了所有人,此刻哪怕是玄都觀和靈縣城隍一方,看向他的目光,也變的凝重到了極點,就在場的所有人,回想著張墨剛剛斬出的那一刀,就算是那幾名人仙后期大佬,也難以保證,在那一刀之下,他們究竟有多大的把握生還。
“好強!好猛!好快的刀!”
這是所有人的心聲,包括“鬼書生”在內,只因剛纔那一刀,沒人在敢小覷張墨,也沒人再敢嘲笑他的猖狂。
一刀過後,斬出了片刻的寂靜,在這落針可聞的環境下,張墨漠然的盯著所有人,無聲的舉起了手中的斷刀,雖然無言,可所有人,都讀懂了他的意思,此刻,那些想要讓張墨去死的人,臉色變的無比難看,因為憤怒到了極點,某些人臉上的表情,更是變的無比猙獰可怖,而想要保住張墨的人,看見張墨再次舉刀,他們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他們看著那個,本來需要他們“施捨”的人,一人一刀的氣勢,便蓋過了所有人,神色閃爍之間,其對張墨的重視,更是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張墨,我要你死!”張墨舉刀,沒人給予迴應,就在張墨臉上露出濃郁的譏諷之意,讓王大公子之流,臉色變的陰沉似水,恨不得把張墨給碎屍萬段,卻又不敢輕易出手的尷尬瞬間,不遠的天邊,突然傳來一聲爆喝,魔氣滾滾,就算天龍寺的羅漢,也盡都不願沾染絲毫。
“原來是你!來得好!”其他人認出了韓意乾,看著魔氣滾滾的他,比被張墨一人力壓,都讓他們難以接受,心驚肉跳之餘,好像想到了一些什麼的人,看向韓意乾的目光,其中的的殺意,比面對張墨的時候,還要濃郁好幾倍,而對於別人對待韓意乾的態度,張墨根本無心去理會,他認出了韓意乾,認出了這個曾經想要讓他去死的人,眼中寒光一閃,便要砍了對方的狗頭。
“阿彌陀佛!”而就在這時,突然金光一閃,便見一名和尚,擋在了張墨和韓意乾之間,宣了一道佛號,雙手合十,身上頓時迸射出了萬丈金光,把滾滾魔氣,給徹底與眾人隔離。
“禿驢,你想死嗎?”
“阿彌陀佛,所謂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韓施主修煉《噬血魔功》,血祭三島,妄造無數殺孽,為世間所不容,如果韓施主能夠隨貧僧一起返回大荒寺面見方丈,或許還有迴轉的餘地,否則,貧僧不惜一死,也要為蒼生殺了韓施主。”
“禿驢,別以為老子怕了你,桀桀,讓老子和你一起返回大荒寺也不是不行,你殺了張墨,老子就跟你一起走。”
“阿彌陀佛,韓施主執迷不悟,那貧僧只能降妖除魔了。”
原來韓意乾趕往靈縣的時候,被大荒寺的和尚給盯上了,大荒寺的和尚,修的是苦禪,很少插手是非,可他們卻真如他們所說一樣,真正敢於爲了蒼生而死,如是本來好好的戰場,突然成了他們二人的主場,張墨看見慧迦和尚的打扮,退了一步,其他人,盡是有意無意的盯死或是擋住了韓家來人,把戰場讓給了慧迦和尚和韓意乾,沒人懷疑慧迦和尚會說謊,除了韓家人,也沒人會插手慧迦和尚與韓意乾的廝殺,這是對苦行僧一脈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