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龍虎山劉祥
天陽老祖並沒有把張墨帶回朝雲觀,玄都觀雖然與持刀人,有這極深的淵源,可是能幫能助,卻不能惹火燒身,當然這也可以看成是爲了自保,或者能夠以旁觀者的身份好插手。
天陽老祖張墨帶回了清溪鎮劉家,給跟隨張墨那些人準備的莊園,以他的修為,不想讓別人看見,他人自然無從察覺,此刻的他,看著昏死過去的張墨,眼中異芒閃爍個不停。
其實不僅是他,別人也對張墨,硬生生的受了寧喜一喝,卻沒有死去,也充滿了好奇,只是天陽老祖來的實在太快,他們儘管想要探查真相,卻也不能吃相太難看,如是雖然張墨這點微末道行,在他們面前,只需一眼,便可以把張墨從裏到外看個通透,但也沒人有機會,像天陽老祖這樣,近距離接觸張墨,看到讓他都心生貪念的東西。
天陽老祖當然不夠資格發現,持刀令的存在,可是他卻清晰的感受到,有一股讓他都極為垂涎,且心悸的力量,在護持著張墨的心脈,維持著張墨的魂火的同時,卻也在無時不刻的,修補著張墨那破敗的身軀。
就在那麼一瞬間,天陽老祖真有一種衝動,想要搞清楚一切,可僅僅那麼一剎那,他卻又徒然一笑,把貪念或者是好奇心,給壓了下去,他記起了張墨的身份,記起了張墨代表著什麼。
別看張墨僅僅只是先天修為,但是隻憑他是持刀人的傳承,其地位便與他相當,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玄都觀沒有鬼魅之輩,更不必玉虛宮虛偽,就算在任何人面前,都敢直言,玄都觀是正道門派的天陽老祖,自然也做不出小人行徑。
何況持刀人關係極大,就算玄都觀背景同樣身後,可是知道持刀人究竟代表著什麼的他,除非得了失心瘋,是萬萬不會,去碰持刀人有關的一切的,不過雖然是這樣,可他依舊忍不住,多次瞥向,張墨的丹田與識海,那裏的存在,就像有著某種魔力一樣,就連他這位地仙老祖,在其面前也難以把持。
“你們這一脈,果真難以看透,本來老祖我還擔心,那老匹夫的一擊,會留下什麼禍根,現在看來,卻是老祖我多慮了。”不能留在這裏了,天陽老祖擔心自己貪念作怪,做出什麼難以挽回的惡事,在其強行把心中的貪念和好奇給壓下之後,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畫蛇添足,只是留下些許丹藥,而後深深的朝著張墨的丹田和識海看了一眼,便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不見。
而就在天陽老祖帶著張墨返回莊園之後,因為地仙老祖,還是玉虛宮和玄都觀,這兩方的老祖,因為一名先天修士,而大打出手,其訊息頓時,猶如季風一般,在玄黃大陸的修仙界蔓延開來。
張墨的名字,也因為這種原因,再次被他人所知,已經接觸過張墨,且對張墨藏有別樣的心思的人,對張墨的關注,頓時變的更加強烈,而那些原本不把張墨放在心上的人,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也在張墨的身上,投入了莫大的關注力。而那些自詡為青年才俊的人,聽到這一訊息之後,不管是想要把張墨給壓下去,還是想要與其結交一番,或者單純的只是好奇,他們難以遏制的,把靈縣當成了他們必須要前往的地方。
至於曹禮等人,他們受到的影響極大,哪怕現在他們這些人之中,依然有不少人,對張墨沒有什麼好感,甚至還想從張墨那裏找回場子,可因為張墨盡然深受寧喜一喝不死,且更表現出了,讓他們震撼無比的毅力,其就像一枚種子,深深的紮根在他們的內心,以前的時候,他們所認為的強者,便是那些人仙大佬,或者地仙老祖,只是看重修為,如今卻不一樣了,所謂的強者,在他們的心中,又有了新的定義。
精神強大的人,才配的強者的稱號,至於其他,不過是守屍鬼罷了,哪怕是曹禮,也不是沒有背景的人,他們或多或少,總聽過前輩提起過關於修道的本質,所謂修道,不過是修心,所謂修道,所求的不過是一個超脫,長生!
只憑他們現在的境界,看不到那麼遠的意境,但是今天張墨,卻足以成為他們的榜樣,那種不屈的精神,現在想來,依舊讓他們熱血沸騰,那種不屈的精神,就好似那高懸的烈陽,雖然不能消弭,他們內心中所有的陰暗,但是不管那顆烈陽,是否高懸在當空,他們發現,自己好像找到了,足以讓他們傾盡所有,也要走下去的方向。
如此,當天陽老祖帶著張墨離開之後,曹禮他們,無聲的對視了一眼,便邁著堅定的步伐,各奔東西,他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讓他們悸動,且必須要鄭重對待的東西,要是以往,自然不免心生嫉妒,可是此刻,在嫉妒之餘,他們卻涌出了濃郁的不服輸之情。
時光荏苒,自從那天天陽老祖等人現身,結束了那場,本不該那樣收場的風暴,這靈縣又重新歸為平靜,而張墨足足昏厥了三天,且等其醒過來之後,他便一直留在這莊園中養傷,因為他的原因,在這玄黃大陸上,掀起了滔天巨浪,可作為風暴的中心人物,他卻徹底從眾人眼中消失,拋開那些地仙老祖不談,就算人仙大佬,只要沒有親自前來檢視,知道他的下落的人,卻只有極少的幾人。
在張墨養傷的這段時間,好像萬事都與他沒有關係,實際上,自從離開朝雲觀,來劉家做法事,他便沒有安生過一天,如今雖然物是人非,可這極短時間內所發生的事情,卻值得張墨,用心去思考,尋找其中的得失,吸取教訓來壯大自我。
不久之前,他從一名隨時都可能會死去,且根本無人在乎的孤兒,變成了一名朝雲觀的道士,雖然徹底擺脫了朝不保夕的日子,可是那個時候的他,不過是一個無名小卒,而現在的他,如果願意,卻足以稱霸靈縣,這一前一後的身份變化,給張墨的心境,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且這段時間內,他從一名,誰人都可以踩上一腳的孤兒,變成了人人提起,都無不變色的人物,雙手更是沾滿了鮮血,這種衝擊,現在有時間靜下心來去感受,真的讓張墨受益良多。
他之前身份卑微,也羨慕那些指點江山的人,羨慕那些坐擁根本不敢想的財富的人,羨慕那些舉手抬足,便能決定他人生死的人,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能夠如同他們一樣該有多好。
而當他的身份得以轉變之後,當他有實力,去決定別人的生死的時候,張墨不敢欺騙自己,那個時候,他很享受那種快感,但是現在想來,其人卻因為之前的那種想法,而驚出一身冷汗。
他張墨不是殺人狂,他張墨活著也不是爲了殺人,他是爲了追求更美好的東西,爲了追求那與現在的他來說,根本遙不可及的長生逍遙,同樣就他作為持刀人的身份,也讓他對之前的時候,因為自己一言就能決定別人的生死,而心生的快感,感到後怕。
他不曉得,殺人之後,會有業障加身,他現在所想的,是如果自己,不祛除那種想法,一定會沉迷於嗜血之中,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頭,到那時,是不是成為整個世界的公敵,人人見了喊打,可拋開不管,可是他要是變成了那樣的人,張墨不由捫心自問,到了那時,那個人還是他嗎?
同樣就在這極短的時間內,所發生的事情中,也有讓張墨,耳目一新,且受用無窮的東西,比如他沒有被憤怒迷了心智,在凌雲的勸慰下,放過了曹禮等人,沒有被在憤怒中迷失了自我,從而屠戮被夏宏父子拋棄的人,沒有因為憤怒喪失理智,放過夏宏父子以及那夏元,殺了夏宏父子一起逃出的夏家人。
張墨好像捕捉到了一些什麼,但是等他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卻又失去了蹤跡,不過張墨雖然感到可惜,但他比沒有因此而感到失望,說真的,就在這短短的時間內,讓他完成了三次蛻變,他已經心滿意足。只是張墨不知道,在此期間,他更是拴住了心猿,且不瞭解拴住心猿,究竟意味著什麼,不然的話,他絕對會仰天長笑。
其實不管是心境的蛻變,還是拴住了心猿,都足以讓他感到自傲的,在今後的日子裏,他每當想起,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給他帶來的影響,總會忍不住翹起嘴角,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天選之人,可是就這段時間的經歷,其所得,在他看來,比起那天選之人,也決然差不了多少。
而就在張墨憶苦思甜的時候,那張靜等人也各自返回宗門,他們盡都在此次事件中,得到不少好處,本來就在他們打算沉澱一下,爲了未來打好基礎的時候,其他人倒也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只有那張靜,在他返回青城山不久,那寧威卻突然找上了門。
起初的時候,這人只是連連對張靜道歉,說什麼,他沒有能給張靜出氣,而對她不起,且下一次,他必然會要讓那張墨好看,其人一直在那裏喋喋不休,張靜卻不耐煩的應付著他,那寧威終於受不了了,他自覺,因為張靜的事情,自己差點丟了命,就算張靜不感激他也就罷了,最少不應該在給他臉色看,不應該把他當成可有可無的人隨意應付一頓,就把他給打發掉。
不過就等他發怒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以為是他家老祖,帶他離開的時候,把張靜給丟在了那裏,所以張靜因此而生他的氣,所以便開始連連道歉,大概張靜也是覺的他煩了,提了一句,張墨怎麼怎麼地。
那一刻寧威就像是踩到尾巴的貓,頓時炸了毛,他一直把張靜,視為自己的禁臠,現在聽到張靜,在他的面前提起張墨,且言語中,更藏不住濃郁的欣賞之意,那一刻,他有種被自己的女人給背叛了的感覺,覺的自己的頭,更是綠的發光,何況那張墨,更是他至今為止,最恨的人,張靜盡然欣賞張墨。
如是寧威便瞬間爆發了,他破口大罵張靜是娼婦,說張靜不守婦道,大聲的喝罵張靜,真是丟盡了他們寧家的臉,好像張靜真是他的女人一樣,完全以張靜的男人的身份自居,不過這些話,剛剛說出口,寧威就開始後悔。
只是張靜哪裏肯給他道歉的機會?因為那天發生的事情,張靜確實很是欣賞張墨,但是她卻不會因為欣賞張墨,就要與對方發生點什麼,可是她不會,也沒有必要與寧威解釋,不說這寧威,根本與她沒有半點關係,就算是他們已經定下姻緣,這寧威如此對待她,作為青城山的掌上明珠,也決然咽不下這口惡氣。
就在寧威發覺自己,氣急之後,說錯了話,剛要道歉的時候,比起他來,同樣乖張且目中無人的張靜,頓時發了狂,“你算什麼東西?你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情?這裏是青城山,不是玉虛宮,你要撒潑,滾回你們玉虛宮去,你,立刻從我的眼前消失!再有下次,我必殺你!滾!”張靜沒有拔劍砍向寧威,是礙於對方的身份,且忌憚那寧喜,可也僅僅只是如此,發飆的她,根本就沒有給寧威留有半點情面。
“寧師弟,張師妹,這是發生了什麼?你們終究是一家、”他們這裏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別人想不主意也難,而今天龍虎山的劉祥,正好跟著他師父來訪友,這人極為會專營,張靜與寧威,還是在他的算計中,才認識相熟的,寧威那裏有他想要的東西,他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謀劃,就這樣破產。
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這一次張靜,卻突然冷冰冰的看向了他,“劉祥,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算計,之前發生的事,看在你我兩家的關係,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在今後,我不想在聽到,我和他有什麼關係的話,這是最後一次,否則,你會死的很慘!滾!”
劉祥的臉色,因為張靜的話,頓時驟變,他想笑,可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他與張靜的身份,可謂是有著雲泥之別,張靜對他客氣,稱呼他一聲師兄,實際上,他在張靜面前,不過是一個爲了四處專營的小人,如今張靜徹底暴怒,他看到了張靜眼中殺意,根本不是在開玩笑,如此,只等那寧威,陰戾的看了張靜一眼,而後一言不發,轉身就走的時候,他更不敢在此停留,恍如喪家之犬一般,灰頭土臉且帶著不敢表現出來的怨毒,和寧威一前一後,消失在了張靜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