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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絕戶計(上)

    “怎麼不說話?都認命了嗎?”終究還是有人打破了沉默,要說在場的人,哪個最為不甘心,唯有韓維,出身韓家的他,一直視自己為天之驕子,且把“君臣”二字,看的極為重要,上便是上,下不可逾越,張墨出身貧瘠,如坐視其雄起,便壞了規矩,無論如何,先摁死再說,他一直隱藏的極好,在靈縣除了王客己,沒人知道他這暴躁的表皮下,隱藏著欲比天高的霸氣,他環顧眾人,唯有深深看了一眼王客己,養軍千日,為的就是用在今朝。

    “我等小門小戶,比不上韓家,勢比人強,他要給他就是了。”只是還不等王客己說話,李然卻搶先開口,因為李家人,一直認為是韓家搶了他們家的縣令之位,所以李家子弟,對韓家一直心存怨念,如今韓維有意勾起大家的陰私,縱然李然這也是李然願意看到的,但心意難平,無論如何也要給韓維添堵,陰陽怪氣的語調,不僅令韓維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就算其他人,看向李然的眼神,也變的不滿起來。

    他們這些人,可以完全代表整個靈縣,不提韓家主家,單說靈縣韓家,他韓家是過境強龍,實力雖強,可作為坐地虎的李家,要不是作為縣令之家的韓家,本身帶著大勢,且王家與韓家暗通款曲,李家在靈縣的勢力,無人能出其右。

    他所說的那些話,唯獨他不能說,要是在以往,大家十分樂意看到,李韓兩家相爭,但如今事關利益的分配,且如要處理不好,可能會導致,他們的頭上,在添一片天,那一瞬間,幾乎所有人,都生出呵斥李然的念頭,且對於這根不分場合的攪屎棍,第一次生出,孤立對方的想法。

    “呵~那人之強,以及超然的胸懷,確實有明主之相,都說良禽擇木而居,李兄或者李家,想要靠過去,也無可厚非,李兄把我等視為投名狀,也應該暗中謀算,如今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也太瞧不起人了吧?”什麼是賊咬一口入骨三分?這便是了,王客己不愧是韓維蓄養的毒蛇,方一出手,便讓李然痛不欲生。

    王客己話音剛落,其他人他們看向李然的目光,頓時變的極為凝重,雖然他們覺的李家要投靠張墨,幾乎沒有可能性,王客己所說的那些話,不過是對李然的攻訐,但這種事情,就怕萬一,他們盡都緊盯著李然,要是對方流露出半點不好的跡象,他們或許不會除掉李然,可“彼之英雄,我只敵寇”,如果李然這是代表李家的意思,那麼他們就不得不破釜沉舟了。

    王客己話音剛落,韓維的眼底閃現一抹激賞,此刻的他,更加認同之前自己對王客己的定位,且在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有種,想要著實李家投靠張墨的衝動,不過這種念頭,很快就被他給壓了下去,如江河暴漲,只要坐視,便能淹沒一地,如要動手,不僅會髒了手,還極有可能,激起他人的不滿,看不到想要看到的,倒也罷了,被人以大義的名頭壓倒填了海,那真是可悲至極。

    不過韓維雖然不打算趁機行事,但他卻不會放過落井下石的機會,要是李然以及李家真被逼上絕路,那李家的一切,他就卻之不恭了,只可惜,李然以及李家,沒有想要投靠張墨的心思,張墨越強,他們就越不能,坐視不理,就越要在張墨成長起來之前,把其徹底摁死。

    李家絕對是靈縣本土勢力的代表,土皇帝多麼威風?就算再傳十八代也做不夠,再說張墨的出現,是天賜良機,他們一直想要突破瓶頸,要是能夠把張墨獻出去,他們認為憑藉張墨的潛力,足以讓他家得償所願。

    “出賣大家的利益給別人做狗的人,就該千刀萬剮,就該徹底被除名,撅墳斷根,縱然是死,也不得安寧。”本來大家以為李然會憤怒以至於失控,可是就在他們盯著李然的時候,他卻只是淡漠的掃視了所有人一眼,然後才幽幽說道。

    李然當然是意有所指,因為圓覺和尚的原因,韓家的根,已經不在是秘密,他正愁沒有機會捅破這層窗戶紙,如今王客己卻親手把刀遞給了他,他怎麼會放過這個機會?王客己說他李家,想要投靠張墨,根本沒有半點證據可言,而王家倒向了韓家,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王客己想要藉此生事,他無需去爭辯什麼,比起莫須有,他相信那明擺着的事情,足以讓所有不再故作不知,在這做縮頭烏龜。

    果然李然的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臉色,頓時為之一變,縱然他們剋制自己,沒有去看韓維以及王客己,但是整個密室,因為李然的話,驟然變的極為壓抑起來,卻足以說明,李然的反擊,真正戳中了大家的痛處。

    王客己沒有想到,李然盡然有這麼大的勇氣,且如此果決,本來還得意於先前自己那,猶如天外飛來的一擊的他,現在恨不得,猛抽自己幾個嘴巴子,尤其看到韓維的臉色,驟然變成鍋底,且更是竭力的壓制著眼中的兇光,而其他人,雖然沉默,但是明顯讓他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排斥,以及厭惡,一向自以為智珠在握的王客己,第一次開始懷疑起了他的心智。

    這種壓抑的氣氛,開始在密室中蔓延,猶如星星之火,誰人都清楚,如要不及時處理,怕真會釀成大禍,可是這個時候,除了韓維,別人說什麼都顯的多餘,他們在等韓維的一個態度,是打算依故事行事,還是打算擺明車馬,君臨靈縣。

    而韓維明顯也知道,他的態度的重要性,其實就他本心而言,根本不願意,在與靈縣這些人虛以為蛇,只是他還沒有爭奪到韓家嫡子的身份,想要君臨靈縣,要是處理不好,或許他家這些年的心血,便會付之東流。

    韓維好恨,恨李然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好恨王客己出此昏招,把他給逼到了懸崖邊兒上,好恨自己不是韓家嫡子,好恨其他人,說翻臉就翻臉,只是想想自家的謀劃,想想自己的未來,縱然此時他心中的恨意,猶如天河之水,卻也只能制怒。

    此刻的他絕對不能衝動,如若不然,他根本不需要去多想,便能想到衝動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結局等著他,身為韓家子弟的他,在這小小的靈縣,盡然站不穩腳跟,且更是靈縣土著,把他家的勢力連根拔起,別說他去爭韓家嫡子的身份了,韓家或許更有可能,徹底放棄他們這一脈,這纔是韓維心中的大恐怖。

    忠叔極為擔心的看著韓維,怕他小不忍而亂大謀,但是此刻的他,卻不能多言,他終究身份不同,在等級森嚴的韓家,說白了,他只是韓維的打手,要是放在往常,他或許可以,替韓維拾缺補漏,可涉及到韓家立足一事,他根本沒有建言的資格,且只要他敢發話,不管結果好壞,等著他的,絕對是難以預料的嚴懲,廢除修為趕出韓家,這都是韓家格外開恩,他只要現在敢說話,或許到了那時,等著他的必然會被當場擊斃。

    因此此刻的忠叔,只是在靜候,靜候韓維的決定,如要韓維能夠嚥下現時的這口惡氣,以後只需從長計議便好,如果韓維咽不下這口惡氣,作為韓維手中的刀,他除了鞠躬盡瘁,便再無其他選擇。

    韓維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朝忠叔那裏看過一眼,忠叔與他而言,其意義非凡,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他爹,他祖父,都沒有忠叔與他相處的時間長,這麼多年以來,忠叔不僅鞍前馬後,而且更填補了長輩對他關心的空白,他是絕對不可能去害忠叔的。

    沉默不言的韓維,面對著沉默不言的眾人,在這越來越壓抑的氛圍中,只覺每一息都是煎熬,別人想要什麼他心裏明白的很,可是就此放棄,他怎麼甘心?圓覺和尚點名了他的真實身份,他雖然惱火萬分,可是後來卻也打算趁著這機會,讓韓家在靈縣的影響力,更進一步,之前的時候,他家已經有所安排,可是他沒有想到,他家還沒有做好準備之前,卻在今天,因為李然的一番話,徹底把他以及他家給逼上絕路。

    “該怎麼辦?與這些人撕破臉嗎?”韓維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選擇,雖然他心裏清楚的很,因為他出於韓家,就算此刻真的表明態度,這些人絕對不敢對他以及對韓發難,可是他韓家又不是一家獨大,別人懾於韓家的淫威,不敢真刀真槍的與他與他家對着幹,但是如果他擺明車馬,要是沒有外力加入,想要把控靈縣願望,有九成的可能,會化為泡影。

    如是出於這種原因,其人對李然的殺意,頓時上升到了極點,且此刻的韓維,雖然不至於去懷疑,王客己或者王家,也生了二心,但他對王客己的不滿,卻也幾近爆棚,不過他不愧出身大家,心中暗罵了一句“豎子害事”,然後重重的撥出一口濁氣,終於做出決定。

    “以後的日子還長,終有機會挽回今天的損失,今天就先讓你們去得意,等到我韓家動手的時候,看你們還能不能笑得出來。”已經做出決定的韓維惡狠狠的想到,且那如同刀刮的目光,從眾人的身上掃過的他,就在別人神經緊繃,且已經做好了應對最壞的打算的時候,原本臉色黑如鍋底的韓維,突然輕聲一笑,在旁人以為他是不是惱羞成怒之際,卻給出乎意料的選擇妥協。

    “我韓家,只把大家視為合作的物件,就像以往一樣,大家共治。”不管韓維是出於無奈,或是真心或是假意,表明了態度,李然眼中雖然閃過一抹失望之意,但是他與別人一樣,聽見韓維的話,卻也明顯鬆了一口氣,其實不論是李然,還是其他人,都擔心韓維邁不過這道坎兒,因為出身韓家,就要君臨天下,大家本來是商量著,如何對付張墨的,如果要是因為這件事情起了內訌,這是他們所有人,都不願意見到的結果。

    “是殺?還是放任?或者交好?”吳清衛終於找打機會說話,雖然他是在座所有人之中,唯一一個希望靈縣土著與韓家鬧掰的人,可是既然事情沒有按照他所期望的情況出現,在此刻別人都不合適出頭,唯有來自郡城的他,把事情的發展給歸回原來的軌跡,纔不會顯的突兀與變扭。

    果然聽見吳清衛的話,那之前的壓抑氛圍,頓時被蕩之一空,那一刻,不管是韓維,還是靈縣土著,對這個一直一言不發,顯然藏有別樣心思的人,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盡都投以善意的笑容。

    對於此,吳清衛只是淡然迴應,不是他不想領功,而是本就不懷好意的他,明白的很,關於之前的那件事,從韓維做出決定的那一刻,還是暫且揭過的好,他要是真的強受他人的感激,那麼他必然會步入韓維的後塵,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青龍幫雖強,可比起韓家,根本不值一提,韓維就算逆行倒施,別人也不敢傷其性命,如要換成是他,縱然這些人同樣有所顧忌,他今天怕是,有九成的可能性,難以活著離開。

    事情終於又回到了原來的軌跡,且大家都不願意節外生枝,所以經過剛纔那件事,大家都不再沉默,究竟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對待張墨,大家突然暢所欲言起來,選擇不多,但是要統一意見,卻也不大容易,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身的利益考量,在沒人能夠拿出,足夠完美的方案之前,爭論便不會停止。

    當然他們如此行事,不是因為有人想要把水攪渾,事實擺在哪裏,與他們而言,不管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要承擔相應的後果,怎麼可能人云亦云?畢竟張墨的實力擺在那裏,哪怕是韓維,在做出決定之前,也要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他也需要提防,萬一選擇錯誤,那麼善後的時候,所付出的代價,就有些難以估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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