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雲綰寧看到了什麼。

    可她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後，接著又改口說道，“雖不是舊愛，卻也相愛過！只是後來，兩人反目成仇了。”

    “因此對慧娘而言，百里潼的確不算舊愛，頂多算舊恨！”

    顧伯仲：“？？？”

    他聽得滿頭霧水。

    方纔這個丫頭不是還說，慧娘與百里潼之間是清白的麼？

    怎的眼下又成了“愛過”，成了“舊恨”？

    “你這丫頭，到底在說什麼呢？”

    顧伯仲撓了撓頭。

    是他上了年紀，腦子不夠用了麼？

    怎的覺得雲綰寧這些話不對勁呢？

    “外祖父，慧娘年紀也不小了！當初年紀小識人不清，是人是狗沒看清，跟了百里潼倒也不是什麼稀奇事！外祖父您別驚訝！”

    雲綰寧搖了搖頭，“如今慧娘心裏只有舅舅，這就夠了呀！”

    顧伯仲：“……”

    雲綰寧說的這些話，每一個字兒他都認識。

    可組合在一起，他怎麼就不認識了？！

    聽這意思，他聽不懂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個百里潼是在故意報復他？”

    “是呀！”

    雲綰寧點頭。

    “可這也說不過去啊……那百里潼，也四五十歲了吧？慧娘纔多大？他們怎麼會攪和在一起？這不是慧娘識人不清，那叫瞎了眼！”

    顧伯仲是個直言不諱的。

    他輕哼一聲，“年紀相差這麼多，慧娘是得有多瞎？”

    雲綰寧：“……”

    “還是我兒好！他們倆年紀相差也不遠！百里潼一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如何跟我家阿明比？”

    顧伯仲又冷哼一聲，一副傲嬌的樣子。

    他似乎是忘記了，若百里潼是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子”，那麼他……

    就是個七八十歲的“老妖怪”了！

    “外祖父，這感情的事兒，誰能說得清呢？”

    雲綰寧搖了搖頭，“感情啊，也不全看年紀。再說了，百里潼好歹是北郡王爺，他……”

    這一次她話還沒說完，門外偷聽的人便再也忍不住了。

    顧明咬著牙，冷著臉走了進來，“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寧兒，你到底站在哪邊的？你好好聽聽，你方纔說的那是什麼話？”

    那是人話嗎？！

    嗚嗚嗚那哪裏是話？

    簡直是在他心口上扎刀子啊！

    顧明氣得咬牙切齒，“我哪裏比不上那個百里潼了？他是北郡王爺又如何？會將慧娘弄丟，就是他瞎了眼，是他被豬油蒙了心！”

    “是我慧眼識珠，我纔是真心喜歡慧孃的那一個！”

    就這一點，百里潼拿什麼與他比？！

    雖說平日裏的顧明總是文縐縐的。

    可這一刻，雲綰寧都覺得……自家舅舅簡直是個爺們兒！

    男人味兒爆棚！

    “舅舅說的沒錯！”

    她伸出大拇指，像個馬屁精似的說道，“就算他是北郡王爺又如何？哪一點比得上我舅舅？”

    “且不說我舅舅比他年輕，腰比他好使！”

    雲綰寧故意打趣兒……

    顧明聽出她的調侃，瞬間老臉一紅，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

    “就是這樣貌……我舅舅貌比潘安，百里潼一個老頭子拿什麼與舅舅比？舅舅珍惜慧娘，百里潼算個什麼東西？”

    “就是就是。”

    顧伯仲不住點頭。

    原本是很嚴肅的場面，硬生生被雲綰寧弄出了幾分滑稽的味道。

    “寧兒，你還沒告訴我，你方纔說的可是實話？”

    顧明咬著牙，兩隻手攥得緊緊的！

    看著他還未更換的錦服，雲綰寧哭笑不得。

    “舅舅，偷聽這種事兒，你一定是第一次做吧？”

    “是啊，怎麼了？”

    顧明挑眉。

    話剛出口，他便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不對……你怎麼知道我方纔在門外偷聽？！”

    “舅舅啊，您就算要偷聽，好歹也藏嚴實些。”

    雲綰寧無奈搖頭。

    誰偷聽，是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

    她也算不上火眼金睛，只是……顧明暴露的太多了，輕易被她發現了而已！

    顧明：“……”

    他擔心慧娘，倒是沒注意要隱藏好！

    “不對。”

    很快，顧明便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了，“寧兒，你方纔說的那些話，都是故意的？”

    這個丫頭，是故意說那些話刺激他，讓他誤以為慧娘與百里潼的確有過什麼？！

    “舅舅真乃人間清醒。”

    雲綰寧笑著看了他一眼。

    顧明：“……臭丫頭！”

    這一次，他的語氣也多了幾分咬牙切齒！

    這個丫頭簡直太可惡了！

    “你是瞧著我生氣著急，很好玩嗎？”

    顧明沒好氣道。

    “舅舅，不是我覺得好玩，我只是想確定……不管慧娘發生什麼事，慧娘有過什麼樣的過去，你都會堅定不移的選擇她！”

    雲綰寧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收了起來。

    她神色嚴肅，“慧娘她，是個苦命人。”

    見她沒有再玩笑，顧明和顧伯仲也跟著嚴肅起來。

    “嗯。”

    顧明點了點頭，心疼的看了一眼慧娘。

    他知道慧娘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

    不過，他也只知道慧娘命苦，並不知慧孃的痛苦，到底是誰帶來的……

    總之，慧娘雖說已經三十來歲，可相比同齡的女人，她身上的確帶著一股子旁人沒有的滄桑與成熟。

    他無數次都想知道，慧娘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奈何，慧娘從來不願意告訴他。

    顧明也只得將這份擔憂，深埋心底。

    “寧兒，你若知道些什麼，就告訴我吧！”

    他看了雲綰寧一眼，神色複雜，“我不想對她的過去，一無所知。”

    “舅舅，你可聽明白了，方纔我最後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雲綰寧蹙了蹙眉，“就算慧娘有過過去，有過與你相悖的過去。那樣的過去，你可能很難接受……你也會堅定的選擇她嗎？”

    “我……”

    顧明遲疑了一下。

    就在雲綰寧以為他會反悔的時候，只聽顧明語氣低沉的說道，“既然我選擇了她。”

    “不管她有過什麼樣的過去，我自然都不會介懷。”

    更不會拋棄慧娘！

    更何況，如今慧娘已經懷了他的孩子！

    “寧兒，你該知道，我不是那樣的人。”

    顧明神色堅定，眼神愈發的深邃。

    雲綰寧悄然舒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我就……”

    就在她打算開口，將那件事告訴顧明的時候，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