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顧明突然進門，打斷了雲綰寧剛要出口的話。

    許是見雲綰寧和顧伯仲都抬眼看向他……

    顧明一時間又多了幾分緊張。

    也不知是因為慧孃的緣故，還是他有些心虛。總之，他咬了咬牙來到床邊才問道，“您感覺怎麼樣？”

    “你有事？”

    顧伯仲皺眉看著他。

    顧明：“……沒事。”

    “沒事你如此慌慌張張，我還以為你到哪裏去做賊了呢！”

    顧伯仲沒好氣道。

    雲綰寧也跟著皺眉。

    舅舅到底是怎麼回事？

    若說方纔不敢告訴顧伯仲，他與慧孃的事兒。是因為他怕外祖父知道慧孃的出身，所以不會答應這門婚事。

    可這會子，她已經試探過外祖父的口風了。

    外祖父雖然沒有見過慧娘，也還不知道慧孃的存在。

    但是外祖父對他的婚事，已經將要求降至最低……

    只要求是個姑娘，是顧明心儀的姑娘便是。

    誰知，這廝居然還不敢告訴顧伯仲這個訊息？！

    顧明這會子突然推門進來，分明就是故意打斷她說話纔是！

    “我，我……”

    素來口齒伶俐的顧明，眼下面對自家老父親不滿的眼神時，居然也生出了幾分緊張，“我只是擔心您。”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寧兒在這裏呢！”

    顧伯仲輕哼一聲，“就算我當真有什麼事，你還能救我不成？”

    顧明：“……不能。”

    他垂下頭，面色多了幾分羞愧。

    見狀，雲綰寧收回目光，這才輕聲說道，“外祖父，其實有件事您不知道。”

    “在您昏迷這段時日啊，舅舅的確‘做賊’了！”

    “你說什麼？！”

    顧伯仲以為他是當真偷什麼東西了。

    頓時，他驚得從床上坐了起來，“做賊？！好你個顧明！你趁著老子生病，不省人事，你就不做人事是吧？！”

    “從小到大我都是怎麼教導你的？你怎麼能去做這樣丟人現眼的事兒呢？”

    說罷，還不等顧明答話，顧伯仲就氣得捂住了臉。

    一副“沒臉見人”的模樣。

    即便如此，他憤怒的聲音仍從手指縫間傳了出來，“這可如何是好啊？你讓我怎麼面對顧家的列祖列宗？！”

    “你母親得知此事，一定會罵我的！”

    顧明：“……可是父親，母親早已不再。”

    “眼下不再，日後我死了，還不是要下去見她？”

    顧伯仲放下手，怒氣衝衝地瞪著他，“到那時候，你母親不會罵死我嗎？！”

    顧明：“……”

    是他格局小了！

    沒想到父親說的母親要罵他，是這麼一個罵法……

    “父親，我沒有做什麼讓顧家丟臉的事。”

    顧明無奈的解釋道。

    “你還狡辯？！你要是沒有做，寧兒會這樣說？”

    顧伯仲怒視著他，“我怎麼有你這麼一個混賬兒子！”

    混賬·顧明：“……寧兒，還是你來給你外祖父解釋吧。”

    他也不知道，他哪裏做了什麼偷雞摸狗的事兒，以至於這丫頭要在父親面前告他一狀，害得他被臭罵一頓！

    “外祖父，您也別生氣！我的意思是……”

    雲綰寧好笑的解釋道，“舅舅做賊，並非是偷人家的東西。”

    “而是，偷了一位姑娘的心！”

    她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顧伯仲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氣沖沖地說道，“這難道就不是偷了嗎？！”

    “哎呀，不對……”

    回過神後，只見他眼神一緊，隨後又眨了眨眼，一副“犯迷糊”的樣子。

    半晌，才聽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寧兒，你方纔說什麼？”

    “你舅舅，偷了別人的什麼？”

    “心！一位姑娘的心！”

    雲綰寧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說舅舅做賊，是舅舅揹着您做了個偷心賊！偷了一位姑娘的芳心！”

    這下，顧伯仲就算再糊塗，也聽明白她這番話的意思了。

    “偷心賊？！偷了一位姑娘的心？！”

    顧伯仲不敢置信地又重複問了一遍。

    雲綰寧點頭，表示的確如此。

    顧明耳根子泛紅，坐在一旁沒有言語。

    顧伯仲轉頭看了看他，又看向雲綰寧，良久才問道，“是哪個姑娘？你們沒有哄我吧？這事兒是真的吧？”

    “外祖父，千真萬確。”

    雲綰寧面帶笑意。

    顧明起先還有些顧慮。

    怕顧伯仲不會喜歡慧娘，不會答應這門婚事。

    但見雲綰寧語氣肯定……

    他也只好跟著點了點頭，表示此事千真萬確。

    原以為顧伯仲會第一時間激動欣喜不已，但誰知他聽到這話後，反而垂眸盯著手指，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麼。

    這下，雲綰寧和顧明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舅甥二人對視一眼。

    顧明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你看！我就說吧！不該這麼早提起此事！

    雲綰寧卻有其他的想法：舅舅你放心吧，此事包在我身上了，你還怕什麼？

    顧明繼續嘆氣：好吧，我就再信你最後一回。

    雲綰寧抬眼，剛要問問顧伯仲心裏在想什麼，只聽他突然問道，“對了寧兒，你方纔說的那位姑娘，到底是什麼人？”

    雲綰寧哭笑不得，“外祖父，我還沒告訴您呢。”

    “所以你快告訴我啊！”

    顧伯仲一臉認真，“我認真想了許久，突然發現，你都沒告訴我那姑娘是誰呢！”

    看著外祖父認真的模樣，雲綰寧心下只覺得好笑。

    果真是上了年紀，這個小老頭愈發可愛了！

    顧明不敢多言，只覺得如坐鍼氈。

    就怕下一秒顧伯仲說不同意……

    雲綰寧將慧孃的身世一一告知，“外祖父儘管放心，慧娘是我認識的女子中，與舅舅最是相配的了！”

    “外祖父若是見了她，一定也會這樣認為。”

    她趕緊說道，“對了，外祖父昏迷不醒這段時日，還是慧娘日日照顧你呢！”

    “哦？”

    顧伯仲有些吃驚，“是她一直在照顧我？”

    “是啊！”

    雲綰寧點頭。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她覺得慧娘真真是極好的人。

    換做是別的女子，就算再喜歡顧明，又豈會還未嫁入顧家、就把顧伯仲當作自己的親生父親一般，悉心照料？

    慧娘善良而又細心。

    對她，雲綰寧心下也滿是感激動容！

    聽完雲綰寧的話，顧伯仲複雜的眼神落在了顧明頭上，可遲遲沒有開口說話。

    原本顧明以為，他會讓他把慧娘帶過來瞧瞧。

    又或者，會繼續詢問關於慧孃的事兒。

    甚至顧明還在擔心，顧伯仲會不會因為慧孃的身世，覺得他們倆不合適，強行讓他們分開呢！

    誰知下一秒，顧伯仲的反應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