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皇上……”

    蘇炳善氣喘吁吁，卻又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墨宗然氣得一腳踹過去，“不中用的東西，半晌蹦不出一個屁來！朕要你這廢物有何用？！”

    蘇炳善被踹翻在地，半晌沒有爬起來。

    梁小公公膽戰心驚的站在一旁，沒有墨宗然授意，也不敢去扶自家師父起來。

    蘇炳善也上了年紀，疼的臉色發白，額頭上冷汗直冒。

    見狀，雲綰寧與墨曄交換了一記眼神：父皇今兒是怎麼了？吃火藥了嗎？

    看來，今日不適合試探墨宗然對皇長孫的態度啊……

    雲綰寧撐著臉頰。

    “說！到底怎麼了？！”

    墨宗然怒視著蘇炳善。

    “皇上，雲，雲二小姐小，小產了！”

    蘇炳善臉色痛苦，艱難的擠出一句話來。

    “什麼？！”

    墨宗然臉色猛地一變，一瞬間臉上烏雲密佈，瞧著分外瘮人，“好端端的，怎麼就小產了？！”

    他雖然對墨回鋒失望了，更是不喜歡雲汀蘭。

    但無論如何，雲汀蘭腹中懷著的孩子，是他墨家的骨肉！

    儘管他也很想，讓皇長孫出自明王府……

    只是這種事，誰能強求？！

    因此面對趙皇后與雲振嵩的那些商量，墨宗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不知道。

    只要雲汀蘭當真能生下皇長孫，他眼裏也就能容下她這顆沙子。

    誰知眼下，雲汀蘭居然小產了？！

    墨宗然震怒！

    “奴才也不知道，方纔見皇后娘娘急急忙忙出宮。”

    蘇炳善痛得厲害。

    方纔被墨宗然一腳踹中了肚子。

    這會子他難受的捂著肚子，斷斷續續的說道，“奴才見勢不好，詢問娘娘可是有急事，誰知……”

    “誰知娘娘也踹了奴才一腳。”

    這一路回御書房，蘇炳善已經是強忍著疼痛了。

    哪知剛開口，又被墨宗然給踹了一腳！

    這下蘇炳善再堅持不住了，倒在地上蜷縮著身子，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滾。

    難怪方纔他滿頭大汗，臉色也不大好看。

    雲綰寧本以為，他是因為走得太急。

    殊不知，是已經被趙皇后踹了一腳了……

    她眼中閃過一絲幽光。

    想著蘇炳善平日裏對她不錯，這時候他疼的厲害，墨宗然也沒有說讓他起來的話。雲綰寧上前一步，正要開口被墨曄抓住了手腕。

    他不動聲色的對她搖了搖頭。

    這是讓她袖手旁觀，莫要惹禍上身？

    她雲綰寧，是這樣見死不救之人嗎？！

    雲綰寧一把甩開墨曄的手。

    “父皇，雖然不知為何二妹妹會小產。但是既然母后已經趕去了營王府，想必事情都能妥善解決。”

    她斟酌著，看著墨宗然難看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道，“父皇當心身子。”

    “蘇公公被踹壞了不要緊。”

    雲綰寧意味深長的看了蘇炳善一眼。

    對上她的目光，蘇炳善一臉委屈。

    “蘇公公也是父皇身邊的老人兒了！這些年來他當牛做馬跟前跟後，盡心盡力的伺候父皇，難道還不瞭解父皇的性子嗎？”

    雲綰寧收回目光，“今日明知父皇心情不好，還來稟報此事。”

    “著實該打！父皇要不您多踹幾腳消消氣？”

    “蘇公公的身子是小事，父皇龍體要緊！您若是氣壞了，咱們這些……”

    話還沒說完，墨宗然卻突然笑了出來，“你這丫頭！明著是數落蘇炳善這老東西，實則是在為他說話，真當朕老糊塗了聽不出來？！”

    什麼當牛做馬跟前跟後、盡心盡力的伺候他。

    這不是在為蘇炳善邀功？！

    “原來父皇聽出來了。”

    雲綰寧狗腿的笑了笑，“兒媳雖是替蘇公公說話，但也是真心擔憂父皇的龍體啊！”

    “您想想，您若是身子垮了，今後誰為兒媳撐腰做主？這宮裏上下誰能由着兒媳這麼作天作地？”

    她一臉“真誠”，“父皇，您就是我的靠山啊！”

    “滾滾滾，你這一張嘴，朕是說不過你了。”

    墨宗然嫌棄的擺手，“誰是你的靠山？朕恨不得能將你趕走，誰由著你作天作地了？”

    話雖如此，墨宗然的臉色卻和緩了幾分。

    御書房裡緊張的氣氛，也消散不少。

    墨曄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原來自家媳婦還有這樣的本事……

    改日他若是招惹了父皇生氣，就帶寧兒進宮。

    她這一張嘴，的確能“化腐朽為神奇”啊！

    墨曄環著雙臂，若有所思的看著雲綰寧。

    對上他打量的目光，雲綰寧心裏浮上一股子不好的預感來——這男人，莫不是又在打她什麼壞主意？！

    墨宗然看著倒地不起的蘇炳善，“不中用的老東西！”

    “進門就大事不好了，壞了朕的興致！有話不能直說？”

    “是，都是奴才的錯。”

    蘇炳善更委屈了。

    雲綰寧笑了笑，“小樑子，還不趕緊扶你師父起來，請個太醫來瞧瞧？”

    “父皇身強體壯，力大無窮，剛剛那一腳怕是力道不輕吧？也難為蘇公公了，剛被母后踹了，又被父皇給踹。”

    她搖了搖頭，“這換做是旁人，怕是去了半條命嘍！”

    她還故意又說出趙皇后踹了蘇炳善一腳的事兒……

    “你到底是數落朕，還是拍朕的馬屁呢？”

    墨宗然不樂意了。

    蘇炳善是他的人。

    趙皇后竟敢踹了他？！

    這是在打他這個皇帝的臉啊！

    墨宗然只覺得，趙皇后那一腳像是踹到了他的臉上……當即冷哼一聲，“小樑子，還不將你這老師父帶下去？”

    梁小公公鬆了一口氣，忙扶起蘇炳善，“師父，您沒事吧？”

    蘇炳善艱難的站起身來，“多謝皇上，多謝皇上。”

    他感激的看了雲綰寧一眼，“多謝明王妃。”

    “多謝王爺。”

    他又看向墨曄。

    正環著雙臂打雲綰寧“壞主意”的墨曄：“？？？”

    雲綰寧立刻蹙眉，“你謝他幹什麼？！”

    “王爺與王妃乃是一體，奴才自當都要謝謝。”

    蘇炳善艱難的擠出一絲笑意來，這笑比哭還難看。墨宗然更是嫌棄的五官都擰在一起了，趕蚊子似的直襬手，“滾出去讓太醫瞧瞧！”

    梁小公公扶著蘇炳善出去了。

    雲綰寧狗腿的笑道，“父皇還是關心蘇公公的哦！”

    那個“哦”字，她拖長語調，意味深長。

    墨宗然冷哼一聲，“你還沒說，今兒見朕幹什麼呢！”

    經歷了這麼一出，雲綰寧也無心試探了。

    她自顧自的在一旁坐下，“父皇，咱們還是談談，雲汀蘭小產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