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玄山先生便帶他們進了另外一個山洞。

    南疆地形複雜，山洞多不勝數。

    山洞內光亮微弱，還有水滴“滴答滴答”的響著。藍楚楚拿著雲綰寧給的手電筒，腳步匆忙慌張，遠遠兒的便看到靠坐在石柱旁的善婆婆！

    “婆婆！”

    藍楚楚哽咽著喊了一聲。

    聽到她的喊聲，善婆婆下意識想逃走。

    可雲綰寧的聲音把她拉了回來，“善婆婆，楚楚特意來跟您道別的！”

    善婆婆身子一僵，苦笑著坐了回去。

    方纔他們過來時，已經兵分兩路。

    墨曄、北影和聖陽去見百里長約了。

    這會子趙逢敬就在百里長約手中，他們幾個男人解決正事。雲綰寧則陪著藍楚楚，與玄山先生一起來送別善婆婆。

    “嗚嗚嗚婆婆……”

    藍楚楚撲了過去，一膝蓋跪在了善婆婆面前。

    那堅硬的石子磕破了她的膝蓋，她卻像感受不到疼似的，哭著抱緊了善婆婆。

    雲綰寧走近一看，只見善婆婆已經與昨日有所不同。

    不知是因為耗費功力救下了墨曄，還是因為與趙逢敬大戰傷了根基。

    總之，眼下的善婆婆形如枯槁，整個人瘦弱不堪，臉色也蠟黃不已。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將藍楚楚擁入懷中。

    那一雙手乾癟蒼老，只一眼便讓人淚目。

    “我的楚楚……”

    善婆婆老眼中也閃爍著淚光。

    她的聲音，較之昨日更沙啞了幾分，“我就是不想讓你難過，所以纔會不辭而別。你這個傻丫頭，為什麼還要跟過來？”

    “婆婆不想讓你難受啊！”

    善婆婆自然知道藍楚楚的痛。

    這些年，她經歷了太多生離死別。

    如今，就連她也要離開她了……

    “婆婆走後，今後的路就只有一個人走了！”

    善婆婆撫摸著藍楚楚的臉頰，見她哭得雙眼紅腫，老眼中滿是心疼，“我的傻孫女兒！你這樣，讓婆婆如何放心離開？”

    “那就不要走！婆婆不要離開我！”

    藍楚楚一把抱住了善婆婆的胳膊，哭著把頭埋在了她的胸口。

    她哭得險些背過氣去，“婆婆，您若走了，我，我也不想活了！”

    “婆婆，我跟您一起走……”

    聽到這話，善婆婆也忍不住老淚縱橫。

    她求助似的看向雲綰寧，“寧丫頭……”

    雲綰寧擦了擦眼淚，這才走上前來，“婆婆。”

    “如今，我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我走之後，只能把楚楚拜託給你了！除了你之外，我放心不下任何人……”

    善婆婆拉過她的手。

    雲綰寧心下一涼——善婆婆的手，冰涼極了！

    若不是眼下善婆婆還活著，還能與他們說話。

    雲綰寧甚至以為，這是一隻死人的手！

    這種冰涼，不似尋常的涼，分明是令人骨髓都發涼的感覺！

    她猛地抬眼看向善婆婆，豆大的眼淚砸了出來，“婆婆您放心！今後，楚楚就是我雲綰寧的親妹妹！”

    “您……”

    她到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知道，墨曄的命是善婆婆救回來的。

    甚至是一命換一命！

    若不是善婆婆，眼下她已經失去了墨曄！

    可善婆婆不住對她使眼色，分明是不想讓她提起此事。

    雲綰寧咬了咬唇，這才哽咽道，“您放心的把楚楚交給我，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不讓您擔心。”

    “好！有你這句話！我便放心了！”

    善婆婆擠出一絲笑意。

    可笑著笑著，她的唇邊就溢位了鮮血。

    善婆婆難受的哼唧了一聲，“如今也算是為我兒他們報仇了！把楚楚交給你，我也能放心的離開了。”

    “今後南疆怎樣，便靠你們自己了！”

    她並未說靠藍楚楚，而是說靠“他們”！

    這也是因為，她已經知道圓寶成爲了南疆族長。

    既是如此，自然少不得雲綰寧他們為南疆的事兒操心！

    “楚楚啊。”

    善婆婆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你子魚師兄是個好孩子！我瞧著很是不錯！你若不想留在南疆，就去找他吧！”

    聽到這話，玄山先生的眼神有些古怪。

    “師妹。”

    他皺了皺眉，走上前來，“就算你要死了。”

    “可這鴛鴦譜，不能亂點啊！”

    聽到這話，雲綰寧與藍楚楚哭聲一頓。

    這個小老頭！

    善婆婆好歹是他的師妹！

    有什麼話不能委婉的說？

    居然他直接來了一句“就算你要死了”……

    雲綰寧給了他一記“師父您禮貌嗎”的眼神，又忙替自家臭師父說好話，“善婆婆，我師父這個人就是直腸子，您別往心裏去！”

    “嗐！我跟他同門多年，我還不瞭解他的脾氣嗎？”

    善婆婆虛弱地搖了搖頭，“放心吧，我不會生氣的。”

    小事一樁，不至於生氣！

    可這心裏，到底有些不舒坦。

    “你的寶貝徒兒是個好男兒，難道我的寶貝孫女兒就配不上他嗎？”

    善婆婆瞪著玄山先生。

    可人之將死……

    她就算瞪著玄山先生，又哪裏有氣勢？

    “我不是這個意思！師妹啊，我的意思是，子魚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若把楚楚硬塞給他，這不是亂點鴛鴦譜是什麼？你這是拆散他們有情人啊！”

    玄山先生蹲在一旁。

    他撓了撓頭，無奈的解釋道，“當然了。”

    “若子魚願意左擁右抱，楚楚和另外一個姑娘願意共侍一夫，這話就當我沒說過！”

    眼下宋子魚畢竟還不知道這回事。

    他這個師父，自然要替他“嚴守”著，不能隨意答應這樣的事兒！

    雖然善婆婆都要死了，可正因為她要死了，這種事兒纔不能胡亂答應啊！

    否則，日後受傷的人一定是藍楚楚！

    到那時，只怕善婆婆泉下有知，也會不甘心的啊！

    “好吧。”

    一聽宋子魚已經“心有所屬”，善婆婆也沒有強人所難。

    她嘆息一聲，將藍楚楚耳邊的碎髮別到耳後。

    只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卻也似乎耗盡了她所有力氣……

    她的手，無力地落了下來，“楚楚，你年紀也不小了！婆婆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日後能不能遇到良人。”

    雖說南疆爲了保證血脈純正，多年來不願與外界通婚。

    可善婆婆本就是外來人。

    他們藍家的血脈，早已不算純正……

    而且如今南疆形勢複雜，藍楚楚到現在也沒有喜歡的人。

    她的婚姻大事，始終是善婆婆心裏的遺憾！

    “很遺憾，婆婆不能親自送你出嫁了。不能看著你幸福，不能幫你照顧孩子……”

    聽著善婆婆與藍楚楚的話，雲綰寧心下酸澀，很不是滋味。

    但眼下她更好奇的是——玄山先生說宋子魚已經心有所屬，她想著應該不是她纔對。所以，能讓宋子魚傾心……

    那個姑娘會是誰？

    他們離京不過一個月而已，京城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

    是哪家姑娘這般厲害，竟能得到宋子魚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