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府。

    饒是眼下三更半夜，雲汀蘭也無心睡眠。

    自從回京後，她也少有安然入眠的時候。

    大多時候都是因為擔心、焦慮。

    而今晚，則是因為興奮！

    “紅柚。”

    她低聲喊了一聲。

    紅柚立刻掀開簾子進來了，“王妃有何吩咐？”

    如今她已經不敢稱呼雲汀蘭為側妃了。

    每喊一次側妃，她臉上就要多一記耳光……

    “你可知，今晚發生了什麼？”

    雲汀蘭神色興奮地問道。

    “奴婢不知。”

    紅柚低垂著頭，大氣也不敢出。

    自打陳氏沒了後，雲汀蘭的性子就變得更加陰晴不定了。前一秒還與她笑臉相對，後一秒就能用茶杯砸破她的頭！

    紅柚伸手摸了摸額頭，額頭上好幾條傷疤，其中還有一條未曾痊癒。

    “陳香茹死了！”

    雲汀蘭搓著手，興沖沖地說道，“她終於死了！”

    紅柚驚了一下。

    她也認得陳香茹，只是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死了……

    而且，雲汀蘭居然還如此興奮？！

    與她“並肩作戰”過的“戰友”沒了，雲汀蘭笑得如此開心？

    若有朝一日她也突然沒了，雲汀蘭是否也會這般興奮？

    紅柚心下一片哀涼。

    “王妃，她，她怎麼突然就死了？前些日子不是還好好兒的嗎？”

    “自然是死在雲綰寧的手中了！”

    雲汀蘭冷哼一聲，“那個賤人！早前本王妃便警告過她，萬事要以大局為重！只要她好好配合本王妃，整個京城都是咱們的！”

    “她偏不聽！處處感情用事！如今倒好，把自己給折騰死了吧！”

    她一臉鄙夷，臉上不見半點同情之色。

    “王妃，明王妃本就不是個好惹的！您還是不要……”

    “招惹她了吧”幾個字還未說出口，雲汀蘭迎面就是一耳光打了過來！

    “吃裏扒外的賤人！”

    她橫眉一豎，“本王妃養著你，就是讓你吃裏扒外的不成？！”

    居然敢在她面前，說雲綰寧不是個好惹的？

    “怎麼？她不好惹，本王妃就是個廢物不成？！”

    雲汀蘭冷哼一聲，“這麼些時日，本王妃暗中做了些什麼，那個賤人不也沒有發現？她有什麼可害怕的？”

    “在本王妃眼裏，她什麼也不是！”

    紅柚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半晌都沒有爬起來！

    她也不知道，如今雲汀蘭是哪裏來的底氣，敢說雲綰寧什麼也不是。

    她可是忘記了，前些日子就差跪在地上哀求雲綰寧的時候了麼？

    “那個賤人！居然敢毒害本王妃！”

    雲汀蘭拿過一旁的銅鏡，就著燭光照了照臉。

    從前她的肌膚雖不算什麼“肌膚勝雪”，但勝在還算光潔！

    可如今，她臉上坑坑窪窪，尤其是額頭上的幾個坑，看起來分外刺眼！

    “本王妃這張臉，都毀在她手中了！”

    說罷，雲汀蘭用力將手中的銅鏡砸了出去！

    看著在身邊被砸成碎片的銅鏡，紅柚忍不住打了個冷戰。卻也明白，這時候她最好是默不作聲，省得又激怒了雲汀蘭！

    如今這個女人，已然像個瘋子！

    她也摸不準，她到底會因為哪一句話動怒！

    “總有一日，我要讓雲綰寧也嚐嚐這種滋味！”

    雲汀蘭目光怨毒。

    燭光下，她那張陰鬱而又可怕的臉，格外讓人心驚！

    “好在雲汀汀那小賤人生了個女兒。”

    半晌，雲汀蘭又恢復了冷靜，冷笑著端起手邊的茶杯，“倘若她生的是個兒子，本王妃一準要了他們母子兩個的命！”

    紅柚慢吞吞地爬起來，站在一旁不敢應聲。

    “也好在當初本王妃明智，提前找了個孩子應付過去。”

    這纔沒有讓墨宗然他們發現，她生的是個“小怪物！”

    不過，即便墨宗然知道此事又如何？

    他壓根兒不在意，雲汀蘭到底生的是個兒子還是女兒，是個正常孩子還是個小怪物！

    反正那又不是他的孫兒……

    “若本王妃冒險，非要等著雲汀汀生了纔敢抱給父皇看，我的兒子也要變成女兒了！女兒有什麼用？不過是廢物罷了！”

    雲汀蘭毫不猶豫地罵了一句。

    似乎是忘記了，她自己也是從女兒長大的！

    如今爲了皇位，她已經瘋魔了！

    “今日算雲汀汀走運，撿回一條命！”

    見雲汀蘭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紅柚默默地接過杯子給她斟茶。

    雲汀蘭眼神閃爍著，復又說道，“雲綰寧聰明一世，難得今日她糊塗一回！就這麼直接把陳香茹的屍體給燒燬了……”

    “呵！因為她的糊塗，倒是讓本王妃逃過一劫！”

    陳香茹房中的那些東西，倘若被雲綰寧發現……

    只怕今晚也是她的死期了！

    雲綰寧下令，一把火燒了陳香茹的院子，也燒去了雲汀蘭的後顧之憂！

    “就算她知道，本王妃與陳香茹聯手，那又如何？如今陳香茹死了，那些東西也沒了！便是人證物證都沒了！”

    雲汀蘭得意極了，“若她敢懷疑我，那就是污衊！”

    紅柚低垂著頭，低低地附和了一句，“王妃英明。”

    聽到拍馬屁了，雲汀蘭便愈發得意，“本王妃料定，雲綰寧到現在都還沒懷疑到我頭上來！”

    “只等王爺那邊成事……”

    她頓了頓，奸笑起來，“別說是京城、南郡，就是整個天下，都是我們的了！”

    看著她狂笑不止的模樣，紅柚心裏卻是沒來由的開始擔心起來。

    明王妃那般聰明，當真猜不出，雲汀蘭與陳香茹聯手禍害京城麼？

    ……

    雲綰寧回來時，墨曄已經“聽話”的歇下了。

    他本就累極，好不容易得了半日清閒，夜裏分別哄著兩個孩子入睡後，自己也沒扛住睡了過去。

    不過，雲綰寧剛進房中，哪怕她動作極輕，墨曄仍是睜開了眼。

    他雙眼佈滿了紅血絲，翻身坐了起來。

    “回來了？一切可好？”

    “都好。”

    雲綰寧見他疲憊不堪，心疼地撫摸了一下他的臉，又在他額前親了一口，“你先睡吧！我一身的血腥味，先去沐浴更衣。”

    墨曄也沒有硬扛，倒頭就睡。

    只是在她沐浴更衣回來後，他體貼的挪了一下位置，將方纔暖和的地方讓給了她。

    雲綰寧也累極了，一夜無夢。

    哪知次日一早，她又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吵醒了。

    門外傳來如玉的聲音，“主母，主母！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