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四個
我向他問道,“當時乘坐你車的人就只有她一個嗎?有沒有孩子?她在車上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嗎?有沒有接到什麼電話之類的?”
“就她一個人,並沒有看到孩子啊。”計程車司機回想著幾天前發生的一切,“異常的舉動……倒是沒發現,她一直很安靜,兜帽也沒有摘,所以看不出她的表情,我們全程幾乎沒有任何交流,有兩次我主動找了個話題,她也像是沒聽到似的毫無反應,有點兒魂不守舍的樣子。大雨天裡車上就我們兩個人,我怕她把我當成壞人,就索性閉上了嘴。至於電話嘛……”
司機努力地回憶著,“好像是有接到一個電話。”
“她說了什麼?”我緊張地問道。
“那不記得了。”計程車司機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幹我們這一行的雖然嘴都碎,見了誰都能侃上幾句,但也不能打聽太多,尤其是聽別人的電話內容,這是大忌。所以當時我沒太在意,何況她說話的聲音很低,根本聽不清她說了什麼。”
車子剛好兜了一個圈,又在住處附近的道口停了下來。
司機難為情地笑道,“我就記得這麼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們的忙。”
我隨手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他,“這上面有我的電話,如果之後你記起什麼線索的話可以聯絡我。”
司機接了過來,順手放在一邊,似乎並沒有太放在心上。
嶽勝男則道,“辛苦費會打到你的銀行卡里,最近留神一下吧。”
司機喜不自勝,“好咧,以後你們要是有什麼活可以找我,這北京城沒我不知道的地方,就是在隱蔽的角落我也一準能給你們找到,保準不會耽誤你們的事兒。”
居然想把我們變成常客。
我一頭黑線地和嶽勝男下了車。計程車片刻都沒有停留地駛離了,嶽勝男走到我身邊來小聲問道,“怎麼樣,有收穫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
嶽勝男顯得有些意外,“怎麼?”
陽光落在我的臉上,我嘆著氣說道,“因為乘坐他車子的人,根本就不是第四個死者。”
嶽勝男聽了我的話顯得十分意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意外之餘她立刻皺緊了眉頭,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前的恐怖模樣,“你是覺得我找了個演員騙你?”
這丫頭的腦回路和正常人絕對不一樣。
我站定身子直直地看著她,“你小時候到底經歷過什麼,壓根沒喝過奶喝黃連長大的吧?你能不能不要把人想得那麼不堪那麼壞啊?你哪隻耳朵聽我說你找演員了?”
沒想到這句話徹底刺激到了嶽勝男,她像是炸毛貓一樣跳了起來,憤怒地衝著我嚷道,“你管我小時候經歷過什麼?操心不怕爛肺子,跟你有什麼關係啊?”
這不講理的人要是胡攪蠻纏起來,你就是有理都說不清。我索性閉上了嘴,一臉無可奈何地望著她。
對待嶽勝男,我是真沒招了。
嶽勝男瞪著眼睛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情緒才平復了一些,“你的意思是說那個司機爲了好處費在騙我?”
“不是。”我否定了她的想法,“看他剛纔的模樣應該不是在撒謊,或許第四位死者失蹤的那天他正好趕巧在青年路拉乘過一位穿著紅衣的女士,不過這個人和死者毫無關係。”
“你為什麼這麼確定?你當時又沒在車上。”嶽勝男對我的話嗤之以鼻,顯然是覺得我在信口雌黃胡說八道。
我知道她對我有偏見。
我嘆了口氣,耐著性子向她解釋,“我雖然沒在車上,但我見過第四位死者啊。”
“你見過?”嶽勝男微微一愣,“什麼時候見的。”
“昨晚。”
聽到答案的嶽勝男像是被點燃的鞭炮一般,當場就炸開了,“合着我絞盡腦汁的幫你想辦法,你在這兒拿我開涮呢?你既然有本事能見到死人,那還用什麼線索啊,你直接問她兇手是誰不就得了?恕我不奉陪,你自己瘋去吧。”
她不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轉身就走。
我就知道她會誤會。
“你脾氣能不能別這麼急,讓人把話說完再生氣!”我叫住她即將離去的背影,“你忘了昨天交給我什麼了?那個U盤!”
我出聲提醒她,嶽勝男這才停住步子,略有所思地轉過身來望著我。
我一本正經地向她道,“你只顧著拿資料,根本就沒看裡面的東西吧?裡面有第四位死者的現場照片,雖然和司機口中形容的那位客人一樣都穿著紅衣服,但她身上的是一件紅色的運動服,並沒有兜帽,而且臉上根本沒有化妝的痕跡。那位司機剛剛說過的話你應該沒忘吧?”
嶽勝男又不是隻有三秒記憶的金魚,她怎麼可能會忘?
她沉吟著道,“司機明明說她拉乘的客人帶著兜帽,帽簷還壓得很低,讓人看不清她的樣貌,而且還畫着很濃的妝容,甚至讓人誤會她的職業……”
我肯定地點了點頭,“除非兇手給死者換了衣服又卸了妝,否則第四位死者和打出租車的乘客應該是兩個人,還有最關鍵的一個疑點……”
未等我說完,嶽勝男已經先一步反應過來,“那位乘客只有一個人,身邊沒有帶著孩子,不符合兇手下手的目標特性。”
見她聰明的智商再次佔領高地,我滿意地笑了笑。
誰知這一笑又惹得嶽大小姐不高興了。她怒衝衝地瞪著我,“你既然都分析出來了,為什麼不早點說?你剛剛在車上直接說出來,我就不用給司機打好處費了。”
我尷尬地咳了兩嗓子,總不能承認自己就是爲了坑嶽勝男故意讓她破財才這麼做的吧?否則這死丫頭還不把我扔護城河裏餵魚去?我隨便想了個藉口,“我這不也是剛想出來嗎?”
嶽勝男當然不肯信,但這種事只要我自己打死不承認,她又沒有證據證明我是故意的。她氣急敗壞地道,“那現在怎麼辦?往下查的線索全都斷了,我們難道就這麼幹等著嗎?誰知道那變態兇手會對那些可憐的孩子們做些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嶽勝男提到孩子時情緒明顯變得十分激動,似乎牽扯到了她過往的一些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