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仙姑
二窩囊一腳剎車把車停下,懶洋洋地回答道,“我還能幹啥去,回家唄。”
女人眼睛一亮,湊過來問道,“我前幾天跟你說的事兒咋樣了,你到底給沒給我辦呀?”
二窩囊哼了一聲,一臉不耐煩地說道,“你快拉倒吧,競給我出餿主意,你是怕死得晚吧,我可還沒活夠呢。讓我偷我媽的東西,虧你想得出來,這要是被我媽知道,不但我命不久矣,就連你也撈不著好果子吃。”
女人失望地瞪了二窩囊一眼,“你這個大窩囊廢,這輩子就只能躲你媽褲襠底下活著了,啥也不是!”說完氣哼哼地轉過身,完全沒了剛纔的討好和笑臉。
二窩囊似乎早就見慣了這種事情,毫不在意地把車繼續向前開。
倒視鏡裡女人衝着他車子的方向狠狠吐了口口水,“呸,窩囊廢!”
我好奇地打聽道,“這誰啊?”
“馬金花,開倉買店的。”二窩囊簡短地介紹道,似乎並不想多談。未免讓人覺得我窺探隱私,我也只好聰明地閉上了自己的嘴。
沒想到後座的嶽勝男忽然冷笑著說道,“沒想到你好奇心還挺重啊,什麼事兒都想知道?你沒聽說過好奇害死貓啊!”
我一聽她的聲音腦袋就大,轉過頭惡狠狠地看著她,“跟你有關係嗎?”
“沒關係啊!”嶽勝男理所當然地回答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我還要再說,二窩囊已經將車熄了火,“別吵吵了,咱們到了。”
我只好收住到了嘴邊的話,瞪了嶽勝男一眼,“好男不跟女鬥!”
“別逗了,你算哪門子男人?”嶽勝男輕蔑地瞥了我一眼,率先開啟車門下了車。
我氣得咬牙切齒,卻又無處發泄,總不能真跟一個女人一般見識,和她分辨起來吧?
我幾乎要憋出內傷,只能一遍遍告訴自己別理這傢伙,就當她不存在好了。嶽勝男在車外冷冷地道,“下來吧,還要人三臺大轎把你請進去啊?”
這該死的女人真是……(此處省略一千三百字)
二窩囊的家在衚衕的最深處,硃紅色的大門上貼著兩張褪了色的門神,房門正上方掛著一塊八卦鏡,陽光一晃精光四射。推開木門裏麵是一個寬敞的小院,鋪著青色的石磚,乾淨整潔別無他物。一間小院四間廂房,東西南北各一間。二窩囊指了指西邊的房間道,“要不先去我房間坐一會兒?”
還沒等我答應,就聽北邊那間正房裏傳出餘仙姑清脆的聲音,“既然來客人了,就請屋裏坐吧。”
二窩囊被嚇了一跳,急忙往後躲,“那……那個……我去給你們倒茶。”轉身溜進了廚房裏去。
耗子見了貓也就這樣吧?
我正在猶豫,沒想到嶽勝男居然想都沒想地進了北門。
我怕再被她嘲笑,只好跟了上去。北邊正房分為兩間,左邊一間日常生活所用,右邊一間則是餘仙姑供奉狐黃二仙,平日裏接待客人的地方。
我和嶽勝男一前一後地走了進去,只覺得整間屋子香氣繚繞,味道有些嗆人。
我揮了揮手,只見餘仙姑穿著一身鮮豔的至極的衣裳盤腿坐在炕上。炕中間擺著一張紅木小桌,桌子上放著文王鼓和打神鞭、小米和紅布一類的東西。
屋子正牆上掛著一個神龕,裡面用紅紙寫著狐黃二仙四個字。下面則擺著供品和香爐,香菸繚繞,香火終年不斷。
我已經有年頭不見餘仙姑,上次見她時還是很久之前。她來我這找灰老,好像有什麼非常緊急的事情,兩個人躲在角落裏嘀咕了好一陣,灰老就急匆匆地跟著她走了,剛煮沸的火鍋都沒來得及享用。當時她就穿紅著綠,單從外表上來看很像古代走街串巷給人介紹物件的媒婆,唯一的缺憾是臉上少了一顆黑痣。
餘仙姑很白,用灰老的話來形容白得就像一個剛出鍋的饅頭,而且她很胖,因為保養得宜所以一點兒不顯老,出門在外說是二窩囊的姐姐只怕也有人信。幾年不見餘仙姑沒怎麼變模樣,只是更胖了一些,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遠遠看上去居然跟狐狸有七八分相似。
這種狐狸面相的人總給人妖氣很重的感覺。
餘仙姑斜睨著我,嘴角的笑容滿是不屑,“秦遇你這個小王八羔子,不但拐了我兒子跟你東奔西跑、吃苦遭罪,現在有搞不定的事兒又想起老孃我來了?逢年過節怎麼沒見你拎著四合禮一臉殷勤地往這兒跑啊?現在惹了麻煩知道夾著尾巴滾過來了,老孃可不管你們那些亂心眼子的事兒,你愛求誰求誰去,放著灰老那麼個活神仙你不用,往我門口湊什麼熱鬧?”
我嘿嘿地賠著笑,“看您老說的,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就是有日子沒見著您,想您了,所以過來看看您。”
“放心吧,死不了。”餘仙姑見慣了大風大浪,根本不吃我這一套,“你少在老孃跟前裝傻充愣,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第一次登老孃的門,老孃礙著灰老大哥的三分薄面也不能趕你走,你就開門見山吧,老孃後頭還有幾個大活排隊等著呢。”
我連忙湊過去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我跟您說,您別覺著委屈,這本來就是您的事兒,後來您不願意管扔我手裏來了,我現在接手幫您管,您又說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纔是最委屈的那一個啊,我招誰惹誰了!”
“油嘴滑舌。”餘仙姑瞪了我一眼,“你剛剛說那房子裡真有髒東西,還把清水立筷的碗炸了?”
“對啊,不信你問二窩囊?”我轉頭去找二窩囊,發現他因為懼怕餘仙姑,壓根就沒跟進這間房來。
我正要張口叫他,肩頭先吃了餘仙姑一記打神鞭,“你個小王八羔子嘴下無德,二窩囊也是你叫的?”沒想到餘仙姑平時不待見二窩囊,真看兒子受了委屈,她還第一個不幹了。
“這不您先叫得嗎?”這一鞭子雖然不疼,但到底不太好看,我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