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我心眼小
他們七嘴八舌說得熱鬧無比,聽得我和嶽勝男一臉尷尬。嶽勝男更是話都沒有留下一句,紅著臉逃一樣的跑開了。
我在家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嶽勝男便神清氣爽地登門。我不禁佩服起她的恢復速度,小聲地向她取經。嶽勝男得意地聳了聳肩膀,“個人的情況不同,我屬於那種沒心沒肺沾枕頭就著的型別,你能做到嗎?”
我做不到。
我心眼小!
和嶽勝男在店裏吃過早飯,我向門外望去,“怎麼沒看到你師父的影子?”
“他呀……”嶽勝男不太在意地說道,“他早到了,大門左側看報紙那個老頭瞧見沒?”
我依著她話裡的方向看過去,一眼就見到一個七八十歲的老者正坐在長凳上曬著太陽看著報紙,一頭花白的頭髮和滿臉的皺紋。
這……這會是喪狗?
我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向嶽勝男道,“你要是敢跟我說這是你師父,我現在就把桌子咽肚子裡。”
“咽吧。”嶽勝男頭也不抬地說道,“這算什麼呀,你沒看到他偽裝得更精妙的時候呢。行了,別看了,你這樣震驚地看著他,只會無形中助長他驕傲自滿的情緒,讓他以為自己在偽裝界這塊兒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別的不敢說,但喪狗大叔這一手偽裝技術已經堪稱完美,一般人真的很難辨別真假。尤其是那臉上的皺紋和老年斑都做得栩栩如生,動作神態更是模仿得活靈活現,這麼好的演技不去衝擊一下奧斯卡真的太可惜了啊。
一個影帝之星就此隕落,簡直是演藝界的絕大損失!
我見嶽勝男一副不以為意的神色,甚至還在斯文地吃著包子喝著粥,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可長點兒心吧,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吃呢?豬投胎的吧?你師父這門手藝可以說是出神入化了,你近水樓臺先得月,趕緊學著點兒啊,這都是本事,以後用得上。”
嶽勝男搖了搖頭,“算了吧,這東西也是要看天分的。我師父可能骨子裏就喜歡這些,所以也算是得償所願,他這會兒肯定特享受這種把自己偽裝成別人的感覺。但我就不行了,我還是更喜歡做自己,就算讓我去偽裝,也不過是帶了個別人的面具罷了。”
我覺得她說得挺有道理,只能悻悻然放棄,不再多勸。
兩個人吃過早飯,我和老賴打了聲招呼便和嶽勝男匆匆出了門。嶽勝男已經提前做好了‘功課’,在她的線人那裏得到了一些線索。最近失蹤的人大多都是些居無定所的流浪客,每天就生活在火車站、停車場和公園這些地方,他們明明是活生生的人,卻像不會被人注意到的影子一般,哪怕失蹤也不會引起別人的重視。
而且這些流浪客中的絕大部分人都是一些智力低下的人,他們不知道自己來自哪裏,也不清楚有沒有家人,稀裏糊塗地來到北京,然後選一個地方落腳,開始了自己的流浪生活。
嶽勝男開著車子帶我去了位於海淀區的一個公園。
公園裏綠樹成蔭,花海連成一片,最中央的位置還有一個人工湖,裡面養著錦鯉和天鵝,沿途能看到老人在這裏散步遛彎,一看就是個放鬆的好去處。
可我四下裏打量了一圈也沒看到半個流浪客的蹤影,有些詫異地問道,“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嶽勝男笑了笑,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所有的地方都有好的一面和壞的一面,你現在看到的都是陽光,真正的陰影還沒到呢。”
我覺得她今天的話有些深奧,簡直要和哲學家搶飯碗,自認為學識不夠的我自然不敢多問,只是緊跟著她的步伐,很快便來到了人工湖的位置。
湖面寬廣,陽光灑落下來明晃晃的,讓人看著就心情愉悅。
我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只是還沒等緩過神來,嶽勝男已經一把拉著我沿著湖堤向深處走去,“有點兒正事行不行?讓你來這兒欣賞湖光深色來了?”
我被懟得毫無招架之力,只能無聲地跟在她的身後。前方很快便沒有了道路,只見一片茂盛的樹叢。但嶽勝男卻沒有絲毫停留下來的意思,身子利落地翻過圍欄,沿著樹林中的小路繼續向前走。
我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後,只覺得林間的氣息變得越來越悶熱,實在搞不懂她怎麼會對這裏這樣熟悉?終於耐不住心裏的好奇,我忍不住問道,“你提前來這兒踩過點兒啊?”
“沒有呀。”嶽勝男一邊頭也不回地說著話,一邊用手撥開擋住去路的樹枝。
“那你怎麼知道要往這裏走?”我完全搞不懂她葫蘆裡賣得什麼藥,“這裏怎麼可能會有人呢?”
“一看你就沒流過浪。”嶽勝男低聲說道,“杜老闆,你的人生太幸福了,所以根本體會不了無家可歸的感受,自然也就不知道流浪客的習慣了。跟我走吧,我保證不會領錯路的。”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始終沒有回頭看過一眼,所以我也不知道她是什麼表情,但從她看似平常的語氣中還是聽出了一絲落寞。
我幾乎是想都沒想得開口說道,“說得好像你流過浪似的……”
沒想到嶽勝男聞聲居然爽快地藉口道,“是呀,我的確流過浪,在跟我師父之前,我有過一段居無定所的生活,所以對他們特別有共鳴。”
嶽勝男說得輕鬆又淡定,卻把我聽得一愣。
嶽勝男……流過浪?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沒給我反應的機會,嶽勝男驚喜地說道,“我們到了。”
我抬起頭,只見她輕輕撥開前方的樹枝,小路的盡頭居然一座橋洞。我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向裡張望,只覺得黑漆漆的也看不到什麼東西。橋洞和我們所在的位置隔著幾米長的距離,我們就算學會輕功也肯定飛不過去。而嶽勝男的腳下則是高約兩米的堤壩,下頭沿著牆根休憩了一小條不足一人同行的小路。
嶽勝男四下打量一番,想也沒想得跳了下去,一個馬步穩穩地站在了小路之上。她抬起頭,衝我招了招手,“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