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陷入混亂。

    方離然並不擔心方白的實力，只是打架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

    以方白的體格和力量，很難說，會不會搞出大事來。

    要不......還是跑？

    方離然還沒來得及做好決定，被酒精激發到極致躁動的一夥人，已經在衝動的趨勢下，付諸了行動。

    “嘶......”

    方離然額角一疼，不知道被丟過來的什麼東西砸了一下，伸手去摸，指尖一片血色。

    鮮血刺目的紅色，很明顯，也刺傷了方白的眼。

    顧不得自己的傷口了，方離然立馬第一時間拉出了方白，幾乎是命令的口吻：“不許去。”

    方白的眼神憤怒又疑惑，他不明白，為什麼方離然現在都受傷了，還不許他還手。

    可是這是方離然的命令，他再不解，他也會聽。

    “怎麼着？現在知道怕了？知道改變主意了？”

    方離然讓方白的忍耐，讓那夥人的笑聲更加猖獗。

    “我們回去。”

    方離然再開口，依然只是命令方白不許反擊。

    他當然知道方白現在心裏有多麼的憤怒和委屈，如果現在只剩下他自己的話，他肯定也不會這樣忍氣吞聲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他有方白，他需要顧忌的事情太多了。

    “喂！我說了準你走了嗎？跟你說話呢，什麼態度啊？！”

    繼續在糾纏著，勢必要報方白讓他疼到丟臉的那點仇。

    方離然往前走，就會被攔住去路。

    “這是你的小跟班嗎？這麼聽話？”

    不停的挑.釁，混亂之中，方白的帽子被扯下去了。

    “呦！看不出來啊，玩的這麼開，還是獸耳play啊！”

    “怪不得跟我這裝，原來是嫌哥們太素，看不上啊。”

    鬨笑聲和四周嘈雜的背景音裡，方離然只顧著拉緊方白的手。

    “跑吧。”

    他今天，只能當一個最懦弱的膽小鬼。

    方白的眼神，在晃得人眼花的炫彩燈光裡，暗到看不出情緒。

    方離然只能用力攥緊他的手，拉著他往前。

    沒事的，出了這條街，很快就能到大馬路上，就沒事了。方離然在心裏安慰著自己，卻忍不住心裏的慌亂。

    他現在沒空去照顧方白的心情，不代表他不會擔心和為此分神。

    這讓他沒注意到人行道上的綠燈已經變成了紅燈，站在馬路中間，被側面打來的一道燈光晃了眼睛。

    眼前只剩下刺眼的白光，什麼也看不清，只能聽見耳邊傳來了刺耳的剎車聲。

    聲音近在遲尺，方離然卻反應不過來，動不了了。

    忽然感覺到自己被一雙手緊緊的環住，被迫跟著他一起蹲下。

    輪胎在路上磨出尖利的聲響，車輛撞過來的轟鳴聲，還有抱著自己這個人的一聲忍痛的悶哼，都在一瞬間傳來。

    所有的事情都發生在這幾秒鐘之內，發生的太快了，方離然完全反應不過來。

    直到緊緊抱著自己的這雙手鬆了力氣，方離然在一片刺眼的光裡站起身來，纔看清，剛纔是方白抱著自己，直接用身體替自己擋住了撞過來的車。

    彷彿時間都在這一刻停住，汽車閃著白光，就停在方白身後，車的前面，已經被撞出了凹陷的痕跡。

    片刻的沉默之後，震驚的人們也回過神來，一下子變成沸騰一般的譁然。

    手機拍照的快門聲越來越多，誰也不敢相信，一個人竟然可以擋住汽車的撞擊。

    方離然知道他們現在得快點離開，可是他也害怕，不知道方白現在是什麼狀況。

    方白還蹲在原地，一隻手摁在地面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

    去扶他的時候，方離然的手都是抖的。

    還沒有碰到他的身體，方白先伸出手來把他牢牢握住。

    借了一點他的力氣站起身，方白覺得自己好像應該笑一笑。

    笑完了，才明白比起自己的身體，自己現在更不想讓他擔心。

    “我們......”方白強忍住喉嚨裡的腥甜，頓了一下，才能把話說完：“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