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笑什麼？”尉遲承陽居高臨下的開口。

    我就是自嘲一下，又沒笑你，關你什麼事啊。方離然心裏這麼想，奈何不敢說。

    狗命要緊，狗命要緊。

    醞釀了一下感情，方離然抬頭，捂著自己的心口，做出一副誠懇無比的樣子：“朕只是開心。”

    “將軍大戰告捷，班師回朝，乃是值得舉國歡慶的大喜事，自然應當開心。不光是朕開心，更是爲了北涼國的黎民百姓開心。”

    黎民百姓？尉遲承陽聽得直皺眉。

    祁裕這個酒囊飯袋的腦子裏，什麼時候裝過其他人？今天這又是從哪學來的漂亮話？

    “將軍一路上辛苦了，朕這就去差人為你準備慶功宴接風洗塵。”方離然一股腦說完，直接藉着這個由頭，爬起來往外跑。

    可算讓他想到離開的藉口了，再不起來膝蓋要疼死了。

    尉遲承陽隨手丟掉手裏的奏摺，走出皇上的勤政殿，一直等在外面的周信就立馬跟上。

    很快吩咐下去兩件事。一是派人去追查三天前從皇宮下江南的那支隊伍，查證祁裕說的話是否屬實。二是讓安插在皇宮裏的人盯緊祁裕，晚上的慶功宴，他可不相信是真的爲了他接風洗塵。

    慶功宴如期而至，在座的人，無一不是各自心懷鬼胎。

    祁裕平時行事就荒唐無度，以至於時間長了，上樑不正下樑歪，整個宮宴上的禮節都被廢了七七八八。

    倒是省得方離然臨時惡補，擔心自己會讓他們覺得奇怪了。

    絲竹管樂和舞蹈表演一個接著一個，看的人卻沒幾個。

    尉遲承陽一向與人疏離，一直沒什麼表情，神情冷漠的看著所有人，都已經習慣了。

    倒是祁裕，他們的皇帝，要是放在往常，現在應該已經喝得痛痛快快，甚至是看上了哪個跳舞的宮女，直接拋下在座所有人，抱著美人回後宮了，也不是沒有發生過的。

    可是今天，他一直端端正正的坐著，宴會開始時放在桌上的一瓶酒，到現在還沒有碰過，只顧著吃菜。

    咱們皇上今天這是餓了嗎？

    搞得其他人都有點不自在了。

    尉遲承陽自然也注意到了，暗自在心裏發笑。

    沒用的東西。當時有膽子把他妹妹扣住，現在毒酒都準備好了，沒膽子遞給他。

    御膳房的手藝還真不是蓋的，難怪人家打廣告都喜歡打著御膳的名號呢。方離然吃的心滿意足，看著面前的一瓶酒，算算時間差不多了。

    擦擦手，方離然拿著那瓶酒起身，來到尉遲承陽的面前，為他倒酒：“尉遲將軍，你為北涼國的江山安定，立下了數不清的汗馬功勞，值得朕來親自為你斟酒。”

    按照原本的計劃，等尉遲承陽喝完這杯酒，祁裕就會摔杯為號。

    而已經預先知道的尉遲承陽，自然不可能乖乖喝下這杯酒。

    “皇上的好意，微臣心領了。只是微臣身上有傷，不宜飲酒。”

    尉遲承陽頭也不抬的拒絕，姑且再給他一次機會。

    雖然在場的不管誰都知道，這兩人的真實關係有多僵。但是在沒徹底撕破臉皮之前，明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做的。

    皇上親自彎腰倒酒，臣子哪有推拒的道理。

    這麼明擺着不給皇上面子，難道……北涼國是真的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