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忽然要這樣鄭重其事？莫非是上官曉菱真的......

    吳承乾不允許自己亂想，更不允許自己往壞的方面去想，急忙迴應:“丞相大人但說無妨。”

    丞相斟酌了一下詞句，開口:“一來，是王爺你的行蹤不宜暴露，所以下官希望，你暫且不要出府，就留在丞相府裡吧。”

    “二來，是關於下官小女的身體。下官斗膽，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希望王爺可以多留幾天，好好陪她說說話，為她紓解一下心思，身體也會恢復的快一些。”

    吳承乾當然願意去照顧她，可問題是，丞相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請求呢？

    吳承乾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本王當然可以多留幾天，可是丞相，為何希望由本王來照顧上官姑娘呢？”

    難道......上官曉菱也曾和她的父親說過什麼？

    “王爺不要再問了，就權當是下官這麼一個當父親的一點私心吧。看在小女病重的份上。”

    不管是上官曉菱的病情，還是如此請求他的原因，丞相都隻字不提，哪一個都不願意說。

    也罷。

    吳承乾並不想在這種事情上浪費過多的功夫，干擾別人的家事。

    他現在最想知道的，還是上官曉菱怎麼樣了。

    在門外敲了敲門，得到許可之後，吳承乾推開了她的房門，看見她正坐在床上，斜倚在床頭。

    畢竟是女子的閨房，吳承乾看了她一眼，氣色比方纔好了一些，就已經算是安心了不少。

    隨即就轉回頭去，背過身，避開自己的目光。

    “是本王唐突了，本王還是出去吧。”

    “出去幹嘛呀？我又不是沒穿衣服。”尹喃歌當即就把他攔下，自己直接往床上一躺，連外裳都穿著好好的，有什麼要避諱的？

    而且，自己可是有話準備說呢。

    吳承乾還是站在原地，雖然沒有繼續往前走，但也沒有回過身來。

    “勞煩王爺......”尹喃歌只好和他說:“幫我倒杯水好嗎？小魚那丫頭去抓藥了，其他人一直在我房間裡待著，我又不習慣。”

    吳承乾默默的轉身，幫她倒了杯水，遞給她。

    看著她喝完，糾結了一下，還是直接問了她:“你的身體，到底是怎麼了？”

    “中毒了。說是慢性毒藥，每天用很微量的劑量，下在日常的飲食裡，完全發現不了。積攢到現在，積攢了三年，終於毒發了。”

    尹喃歌一口氣說完，說的全是實話。

    把剩下了一口水喝完，尹喃歌把杯子遞給他，開始騙他了:“所以，這種毒藥等到毒發的時候就已經太晚了，我現在只需要等死就好了。”

    “啪!”

    遞出去的茶杯沒有被穩穩的接住，話音落下的同時，茶杯也一下子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四分五裂的碎片。

    她這番話對於吳承乾的打擊，幾乎是明明白白的寫在了面上。

    “不許胡說!”

    因為上官曉菱，吳承乾這幾天急火攻心的時候，比之前二十多年加在一塊都要多了。

    “怎麼了？不是你問我的嗎？我實話實說了。”尹喃歌重新躺回去，倚在床頭上，看著自己的房頂，嘆了一口氣。

    “我這個中毒的人都這麼平靜，你有什麼好生氣的？還是說怪我說的太直白了？那我換種說法？大限將至？將死之人？”

    “不要再說了!”吳承乾看著她嬉皮笑臉的樣子，和她一向不著邊際的行事風格，心裏一點也不願意去相信。

    “本王這就去問丞相，就算把那個御醫抓回來，也要從他嘴裏聽到實話。”

    吳承乾說著就要轉身出去，親自為自己找到真正的答案。

    “不然你以為，我父親為什麼會讓你留下來？”尹喃歌一句話，讓他停住了腳步。

    他身為一個王爺，身為一個外人的身份，可以這樣自由出入，必定是得到丞相的允許的，這一點很好猜。

    看他的反應，也知道自己說對了。

    所以，尹喃歌就已經擺好了一副苦情的樣子，繼續和他說:“那是因為，是我央求他的。我求他，看在我時日無多的份上，不要再逼著我嫁進宮裏去了，就讓我最後的任性一次，和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多待一會兒。”

    吳承乾多希望，她現在的話也是在故意逗自己。

    可是她明明是嬉皮笑臉的樣子，說起這麼嚴重的事情來，也是語氣輕鬆，彷彿在聊起完全無關的事情，比討論今天中午吃什麼還要不慎重。

    可是為什麼，要讓自己看見她眼裏盈著的淚，看見她望向自己的不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