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二章 離奇自殺
一個人在什麼情況下會突然消失?
對於蓉蓉這樣一個以開按摩店為生,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女人來說,還真沒想過這個深奧的問題。
但是看到江怪的認真而嚴肅的臉龐,她突然有一點害怕,於是轉動腦子,使勁想著這個問題,片刻之後她腦中靈光一閃說道:“魔術啊。”
江怪頓時一愣:“你說什麼?”
“魔術,我看過大變活人的魔術,那個魔術師可神奇了,可以讓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消失不見,然後又讓那個人突然出現在另外一個地方。”
江怪皺了皺眉頭,感覺這個答案雖然不是他想要的,但卻能帶給他一點啟示。
他忽然想到,父親的突然消失,會不會被一個魔術師給操控著?
當然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他鬆開了蓉蓉,快步的走了出去。
陰冷的風依舊吹著,雪花還在飄,天地間已經有些白茫茫的了。
江怪走出蓉蓉按摩店,往前走了沒幾步之後,拐進了左邊的那個小衚衕。
衚衕裡漆黑一片,白天就很少有人從這過,更別說晚上了,這裏連路燈都沒有。
他站在衚衕口望了一會兒,想象著父親當初走到衚衕中間的時候突然間消失的情景。
雖然他也曾經想過,是不是那個叫盧小婉的女孩看錯了,但是那個女孩兒看上去不像在撒謊,而且一種直覺告訴他,女孩說的是真的。
他慢慢的走到了小衚衕的中間,約莫者父親大概就是從這個位置消失不見的。
他站在這裏愣了許久,卻覺得毫無頭緒。
過了大約有十多分鐘,他突然聽到身後穿了一個腳步聲,因為他想問題想得太出神,所以即便是聽到了那個腳步聲,他也並沒有回頭。
直到那個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幾乎快要走到他的身後,還有隨之而來的一股涼意朝他逼近過來,他才突然間回過神,意識到身後有人。
江怪拉回思緒,慢慢的轉過頭去。
他看到了一個黑衣人,確切的說,那是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人。風衣很長,一直垂到了那人的腳踝,風衣的領子也長長的豎起,遮住了那個人的半邊臉。
江怪的心裏咯噔一聲,整個人一下子僵在那裏。
腦海中被封存的記憶如兇猛的潮水一般涌了出來。
是那個黑衣人,他突然想起爺爺死的那天,就是這個黑衣人,突然間出現在他的身後。
那時候他還待在山村老家,還沒有來南城市。
他記得很清楚,在村外的那條僻靜的小路上,他一個人慢慢地朝前走著,然後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他頓住了腳步,慢慢的回頭,接著他就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
這個男人很神秘的樣子,尤其是他這身穿著打扮,給人一種很莫測的感覺。
由於風衣的領子豎了起來,遮住了那個男人的大半個臉,所以他並沒有看清楚那個人的容貌,只覺得那個人慢慢的朝著他走了過來。
隨之蔓延過來的就是一股無法形容的涼意,當時江怪整個人僵在了那裏,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很奇怪,讓他覺得有一點危險。
他不敢動了,直到那個人慢慢的走到他的身邊,用那雙淡藍色的眸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這才猛的打了個哆嗦,一下子回過神來。
那個男人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樣,幾乎刺破他的內心。
而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漸漸的走遠了,他渾身都開始哆嗦了起來,一種強烈的直覺告訴他要出事兒。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很快證明他這種直覺是正確的,等他發瘋般的跑回家,當他推開臥室的門,正好看到爺爺猛的睜開了雙眼,從夢中醒來,接著他快速的拿起床頭的一把砍刀,狠狠的朝著自己的脖子砍了下去。
爺爺的頭顱被砍下來了,砍刀咣噹一聲掉在了地上,鮮血噴濺了出來,江怪整個人傻在了那裏,他看著爺爺的頭顱歪歪斜斜的滾落在床上,整個人如遭雷擊。
那一幕是他心裏最痛的一幕,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他不明白爺爺為什麼要這麼做?但他想到了那個黑衣人,雖然他並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但是強烈的直覺告訴他,爺爺的死肯定跟那個黑衣人有關係。
小小的山村發生了命案,先是派出所的人來了,接著是縣公安局的人,再接著是市公安局的人。
他們很快認定,爺爺是自殺,切掉頭顱的那把刀上只有爺爺自己的指紋,而且從脖頸處的橫切面來判斷,確實是爺爺自己砍下了自己的頭顱,這一幕也是他親眼所見,所以這個結果毫無懸念。
但他卻無法接受,他告訴那些警察,爺爺死之前他曾經遇到一個黑衣人,爺爺的死一定跟這個人有關係,他希望他們能去查一查那個黑衣人。
然而結果卻讓江怪失望了。
因為在爺爺死亡的時間段並沒有人到過他們家,沒有人進過爺爺的臥室,並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和可疑的事兒,無論從哪一方面說爺爺都是自殺,與他人無關。
既然公安局給出了最權威的結論,那麼江怪不接受也得接受,但他總忘不了那個穿著黑風衣的人。
從那以後那個穿著黑風衣的人就成了他的噩夢,他每每夢到這個人,便會從夢中驚醒,好像是從地獄走了一遭一般,渾身都被汗水浸透,恐懼無法言說。
他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把爺爺的死深深的埋在心底,封存在一個死角,不去觸碰,同時被他埋葬的,還有那個穿著黑風衣的男人。
這也是他為什麼離開山村,在父親的安排下進了警校讀書的原因,他並不喜歡上學,更不喜歡當警察,但是他想逃離,逃離那個山村。
如今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他從警校畢業了,但因為與父親不和,再加上爺爺的死帶給他的打擊,他心底總是認為警察是無能的,沒有真正的查出爺爺的死因,雖然他的父親江勇已經成為一名神探,但他心中並不認可。
然後父親失蹤了,突然間就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而就在父親失蹤兩年後的今天,在這個漆黑的小衚衕裡,他竟然再次見到了這個黑衣人。
他感覺渾身的血液都已經凝固了,穿著黑風衣的男人一步步朝著他走了過來,跟他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模一樣,那身黑色風衣很長,一直到腳踝的位置,風衣的領口豎了起來,遮住了那男人的大半個臉。
男人漸漸的走到了他的身邊,在從他身邊經過的時候,那個男人看了他一眼。
江怪看到了他的眼睛,那雙散發著淡藍色光芒的眼睛,他永遠都不會忘記的一雙眼睛。
這雙眼睛是不詳的,是危險的,是兇殺邪惡的象徵。
要出事,江怪的腦海中突然涌出了三個字。
幾年前當他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爺爺死了,幾年後這個男人又一次出現,那麼是不是又要出事了呢?
腳步聲漸漸的走遠了,等他徹底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那個男人已經快要走到衚衕的另一邊,他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個男人。
然後,那個男人突然間就不見了,是走出了他的視線,而是突然間從他的視線裡消失了。
江怪猛的一驚,冷汗都差點出來了,他使勁的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去沒有啦,那個男人確實已經消失了。
怎麼可能?他眼睜睜的看著那個男人突然間消失?
就像……就像自己的父親一樣?
江怪大口的喘著氣,然後他伸出一隻手扶住小衚衕的牆壁,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恢復了正常。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一聲女人的尖叫,從小衚衕後面的那個紅燈街上傳來,徹底打破了夜的寧靜。
江怪的心跟著一緊,片刻之後,他趕緊轉身朝著紅燈區那邊走去。
蓉蓉按摩店的玻璃門猛的被人推開,幾個打扮的妖嬈的年輕女孩,一邊尖叫著一邊從裡面衝出來,其中一個女孩聲音顫抖的喊道:“死了,死了……”
江怪快步的走了過去,一把就攥住了那個女孩的胳膊,問道:“怎麼回事?誰死了?”
“蓉……蓉蓉姐,死了……”女孩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哭腔。
江怪的心猛的一緊,鬆開了女孩快步的走入蓉蓉按摩店,結果剛一進去就看到十分殘忍血腥的一幕。
蓉蓉按摩店外面的客廳裡,那張粉紅色的沙發上,一個女人歪斜的倒在那裏,她的頭顱已經從脖頸上脫離了下來,滾落到了地上,鮮血噴濺了出來,屋子裏頓時充斥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兒。
死者正是蓉蓉按摩店的老闆蓉蓉,就在半個多小時前,那女人還活生生的站在江怪的面前,而現在卻已經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屍體的右手中還握著一把彎刀,鋒利的彎刀,但是刀上已經沾滿了鮮血。
很快就有許多人圍過來看熱鬧,江怪禁止他們進入按摩店內,以免破壞現場,然後他快速的給張東來打了電話。
張東來很快就帶人來了,在門口拉起了警戒線,接著相關人員就開始勘測現場檢驗屍體。
江怪親自詢問了按摩店裏的那幾個女孩兒。
幾個女孩的說詞幾乎是一致的。
“我們都到了按摩店後面的暗房裡,等著客人上門,蓉蓉姐一個人待在前面,因為最近天氣不好,客人很少,而約好的客人推遲了二十多分鐘還沒有來,我們都有些疲憊,蓉蓉姐還對我們說如果困了就先躺一會兒,而她自己也拿了一條毯子,躺在了客廳粉色的沙發上,準備小睡一會兒。”
“我們也沒在意,大約過了十幾分鍾之後,我到客廳的飲水機旁接水,結果就看到蓉蓉姐她……她的頭顱竟然已經掉了,就落在沙發旁,還有鮮血……她死了……”
張東來很快讓人把這幾個女孩帶回去詳細的詢問,而問來問去,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蓉蓉一個人在客廳的粉色沙發上睡覺,然後她的頭顱就掉了下來,死了,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直到十多分鐘後有一個女孩到客廳裡接水,這才發現了她的屍體。
更加詭異的是,經過現場的勘測和法醫的檢驗,這個叫蓉蓉的女人竟然是自殺。
自殺?這怎麼可能?是她自己切掉了自己的頭顱?
“死者手中拿著的那把彎刀的刀柄上,只有她自己的指紋,而且那段時間並沒有任何人進入蓉蓉按摩店,這一點毋庸置疑,因為按摩店的門前裝有攝像頭,死者死的那段時間沒有任何人進入店內,而店裏的其他幾個女孩也都在後麵的暗房內休息。”
張東來說完這些之後,使勁兒的皺著眉頭嘀咕道:“我還以為又是一起兇殺案,幼兒教師被殺案,還有縮骨功連環殺人案剛剛破了,要是再出大案,我可真就受不了了,不過還好,是自殺,雖然這自殺的方式有些詭異。”
“不,她不是自殺。”江怪突然大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