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雅茹的奶奶已經去世了，這讓江怪和方瓊有些失望，不過又一想，也沒關係，既然當年的那件事情鬧得那麼大，那麼知情者，肯定不止王雅茹的奶奶一個人，待會兒再去找其他上了年紀的人，一問便知。

    在從王雅茹家裏出來之前，江怪又問了她一個問題。

    “王三毛被殺的那天晚上，你有沒有聽到他們家裏傳來什麼動靜？”

    王雅茹搖了搖頭：“沒有，他這個人不務正業，白天一般在家裏睡覺，晚上很晚纔回來，他回來的時候我們全家都已經睡著了，不清楚。”

    “你們住在王三毛家對面，那麼他被殺的前幾天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

    小姑娘再次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們平時都躲著他，哪還管他有沒有異常？”

    兩個人告別了王雅茹，從她家裏走出來直接上了二樓，敲開了其中一戶人家的門，開門的是一位老太太，正是王三毛被殺那天，在警戒線圍觀的那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太，當時江怪還跟她說過話呢。

    老太太知道江怪是警察，於是趕緊把他們讓進了屋。

    兩人進了屋之後開門見山，直接問起二十年前的那件事。

    “大媽，二十年前，你們王家村曾經來了一個流浪女人對嗎？是個外地女人，十七八歲，村裏的好些人都可憐她，給她一些吃的，那女人一直住在村外的窯洞裡，但是幾個月之後突然間消失不見，後來才知道是王三毛把那女人吊在了窯洞裡，一直對她進行折磨。”

    老太太立刻點了點頭說道：“對對，有這事兒，王三毛這個人，可缺了德了，那個外地女人挺可憐的，他連人家都不放過，當時要不是及時被我們村裏人發現，那女人就被他折磨死了。”

    老太太果然知道這事兒，江怪看到了一絲希望，緊接著問道：“大媽，您知不知道當年的那個外地女人她是什麼人？或者說她叫什麼名字？家是哪裏的？為什麼會流浪到你們村？”

    老太太想了想說道：“這個我還真不清楚，當時那個女人其實也才十七八歲，說到底還是一個孩子，她流浪到我們村的時候，好像腦子受了什麼刺激，一言不發，剛開始我們大家以為她是個啞巴，後來才發現她會說話，只是不願意說而已。”

    “我們當時也曾問過她家是哪裏的，為啥年紀輕輕就流浪了呢？可是她啥也不說，問的多了那女人就哭，於是我們村裏人就不再問了。”

    “後來呢？後來那女人被你們村裏人解救之後，又去了哪兒？”方瓊問道。

    “當時那女人差點被王三毛折磨死，後來被我們解救了之後，就被派出所的人領走了。”

    “派出所？”

    “對，就是派出所，當時派出所的警察同志說，能夠查到這個女人的家庭住址，找到她的家人，把她送回家裏去，所以我們大家也就放心了，從那以後我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個女人，想必是警察同志已經把她送回家裏去了吧。”

    “額，原來是這樣，大媽，您再好好想想，對這個女人的資訊真的是一點都不知道嗎？比如她說話的口音是哪裏的？或者說她長什麼樣？有什麼特徵？”

    “口音？聽不出來，因為她基本上沒怎麼說過話，至於她長什麼樣？我想想……嗯，她長得挺漂亮的，比我們村的任何一個姑娘都漂亮，只不過當時她穿的破破爛爛，身上臉上都髒兮兮的，像個乞丐一樣。”

    兩個人問了半天，並沒有問出那女人的半點資訊，看起來這位老太太是真的不知道。

    不過既然當時王家村這邊的派出所收留過這女人，那麼去查查就清楚了。

    兩個人又詢問了幾戶人家，其中在六樓的一戶人家口中得知了一個重要資訊。

    這戶人家的主人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名字叫做王家成。

    江怪向他問起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王家成點了點頭。

    “你是說二十年前王三毛虐待那個流浪女人的事情？我知道啊，那時候我都已經二十多歲了，那件事情鬧得挺大，我們村裏麵幾乎沒人不知道。”

    “那關於那個流浪女人，你知不知道她的資訊，比如說她的名字，她家住在哪兒？”

    “她呀，我知道她的名字，她姓胡，叫胡蝶。”

    聽到胡蝶這個名字，江怪和方瓊猛的一愣，雖然江怪的心裏其實早就已經猜到當年的那個女人可能就是胡蝶，或者跟蝴蝶有關，但現在親口得到證實，他還是吃驚不小。

    “你怎麼知道那女人叫胡蝶？不是說那女人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嗎？”

    王家成說道：“那女人是沒有開口說過話，不過當時她被派出所的人領走之後，我有個表哥正好在派出所當協警，參與過這件事兒，是他跟我說的，咳咳，說實話吧，我當時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對那個女人挺關注的，她雖然是一個流浪女人，但是長得很美也很年輕，我當時血氣方剛的不免就對她多關注了一些，我表哥說她叫胡蝶，我覺得這個名字挺特別的，所以一直記的很清楚。”

    “那胡蝶後來真的被派出所的同志給送回去了？”

    “沒有。”王家成搖了搖頭：“到了派出所之後沒多久，那個女人就跑了。”

    “跑了？”

    “對呀，派出所的同志本來是要查查她的老家在哪兒把她送回家裏去的，可是還沒查出來，那女人就偷偷的跑了，從此以後杳無音信，再也沒有出現過。”

    江怪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王家成抬手扶了扶鼻樑上的眼睛，然後問道：“那個……你們今天不是來問關於王三毛的事情嗎？王三毛的死難不成跟那個女人有關？”

    “還不確定。”江怪模稜兩可的回答了一句，然後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能向我們描述一下當時那個女人的長相嗎？”

    王家成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說道：“她當時很年輕也很漂亮，長得很清純，給人的感覺很柔弱，她的眼睛很大，雖然當時臉上髒兮兮的，但是看得出來她面板很好，很白，櫻桃嘴，鼻樑很挺，也很小巧，個子不高，身體很瘦，大概就是這些了。”

    “好，謝謝你的配合。”江怪和方瓊站起了身，王家成問道：“警察同志，王三毛不會是被那個女人殺死了吧？”

    江怪問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問？你覺得王三毛有可能是被那個女人殺死的？”

    王家成說道：“當然有可能啊，二十年前王三毛差點把那個女人折磨死，那時候王三毛還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呀，竟然做出那種事情，當時那女人被我們村裏人發現的時候，脫光了衣服吊在那裏，身上全是傷痕，太慘了，王三毛簡直不是個東西，那女人二十年後又回來報仇，殺了王三毛，這完全說得通啊。”

    江怪笑了笑說道：“呵呵，王三毛禍害過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有可能殺了他，那麼王三毛也禍害過你們王家村的許多人，是不是你們王家村的任何一個人都有理由殺了他呀？”

    王家成想了想，然後很認真的點了點頭：“嗯，還真是，毫不誇張的說，我們王家村的每一個人都恨不能殺了王三毛，這個傢伙這些年把大家禍害的不輕啊，人人都對他咬牙切齒的，警察同志，您的意思是說殺死王三毛的有可能是當初的那個女人，但也有可能是我們王家村的任何一個人？因為我們王家村的任何一個人都有作案動機？”

    “嗯，可以這麼說，所以有些事情不要妄下結論，好了，我們先走了，如果你想你什麼情況，一定要及時的告訴我們。”

    兩人從王家成家裏走出來，出了小區走到了馬路上。

    方瓊一直緊皺著眉頭，江怪轉頭看向她，笑道：“怎麼樣？這一次咱們來可是有大收穫呀。”

    方瓊說道：“你測字測的還真準呢，你說王三毛的死也跟女人有關，而且是跟二十多年前的一件事情有關，現在看來果然是了，但我沒想到二十年前的那個女人竟然是蝴蝶。”

    “嗯，方大美女，聽說你不僅擅長給罪犯畫像，而且還擅長心理分析，來吧，說說你的高見。”

    方瓊笑了笑，江怪的話讓她很受用，不過很快她就正色道：“一開始我們以為王三毛是被他的鄰居殺死的，畢竟他禍害鄉鄰這麼多年，再加上他死的時候兇手留下的那張紙條，為禍鄉鄰者，死，可現在看來，他的死跟胡蝶倒是有莫大的關係。”

    “上一個案子，李強是因為胡蝶的事情，所以被兇手殺死，現在這個王三毛又因為胡蝶的事情被人殺死，所以說兇手很有可能是爲了替胡蝶報仇，所以才殺死了李強和王三毛，但這個兇手很狡猾，他故意留下紙條，說是李強是因為欺辱婦女才被殺死，王三毛是因為為禍鄉鄰才被殺死，他這麼做是爲了把我們警方的調查方向引到被李強欺辱的盧蘭的身上，和被王三毛禍害的鄰居的身上，而實際上，他們兩個之所以被殺，並不是因為盧蘭和鄰居，而是因為胡蝶。”

    “嗯，對，正是如此。”江怪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方瓊的看法。

    “現在看來李強和王三毛都跟胡蝶有關，也是因為胡蝶而死，但是兇手不可能是胡蝶，因為胡蝶二十年前已經被馬大剛殺死了，但是兇手肯定跟胡蝶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

    方瓊說道：“如果說王三毛當初欺辱過胡蝶，所以他被殺，那麼李強他是胡蝶的丈夫，對胡蝶一直很好，兇手為什麼要殺他呢？要殺也是殺馬大剛啊，畢竟馬大剛殺死了胡蝶，一直在她身上刺了三十多刀，如果兇手真的要為胡蝶報仇的話，那也是先殺了馬大剛啊，為什麼殺了李強呢？”

    “李強真的對胡蝶很好嗎？呵呵，我看未必，馬大剛雖然殺死了胡蝶，但他被判了二十年的無期，已經得到懲罰了，但是李強呢，他肯定做過讓胡蝶痛苦的事情，但是卻一直沒有得到懲罰，所以兇手這才殺了他為胡蝶報仇，至於我說的對不對，咱們還得去問一個人。”

    “張美香？”

    “對，這個李強到底是不是像表面上看起來那樣對胡蝶很好，咱們還得去問問這個張美香，這個女人之前可能並沒有對我們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