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降世成功
他默默地提起了自己的長槍,將槍口對準了門口。
踏,踏,踏,傳來了穩健的腳步聲,一下一下彷彿催命的鼓點,許留緊緊抓著手裏的長槍,手心滲出來汗,整個人彷彿被寒冰冰凍了一般難以自持地顫抖。
一下一下地接近著,那腳步聲終是停在了門口,一瞬間所有聲音都寂靜了下來,許留甚至都能聽見門外人的呼吸聲,這死一般地寂靜猶如附骨之蛆,沉默地掐住了許留的脖子。
一切都發生的那麼突然,那扇脆弱的門楣突然化爲了齏粉,緊接著就是爆炸似的巨響,鋪天蓋地的巨大壓力朝許留撲了過來,猶如一隻剛放出籠的猛虎一般正面將許留禁錮住了,那生而為王的巨大氣勢壓得許留膝蓋一軟差點跪下,他全身的靈力都被那壓力點著了,幾乎是本能地被調動起來,用來抵禦那壓力,可這樣一來,許留的四肢就如同被綁縛了一般動彈不得,可他卻始終保持著武裝的姿勢,透過被擠壓四散的木門齏粉,許留這纔看清來人。
用陰婺和憤怒的情緒來形容蕭弘文已經不足以表達他此時表情的可怕,本就身材高大威猛的他此時一身暗沉的黑衣,上面的金線繡著九條金龍,那冷峻威嚴的服裝將他稱得越發寒涼,鷹隼一般的眼睛不屑又輕蔑地盯著許留,那刀削斧劈的容貌緊繃着,看起來蘊藏著滔天駭浪般的怒意。
“蕭弘文……”
許留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他正在拼了命地化解身上的壓力,可那壓力就像是波瀾起伏的河水一般,自四面八方擠壓著他,豁開了正面的威壓,側面的威壓就排山倒海似的傾頹而下,連帶著許留的神經都開始陣痛。
他自問自己已經做到嚴絲合縫了,他甚至不惜去求助了父親,當他在展示了自己變化之後,許老太爺驚訝地發現這個不中用的兒子竟然有如此驚人的天賦,就好像一下子打算彌補上虧欠許留的一切似的,動用一切能動用的關係為許留調配開了這一時段王宮附近的守衛,可紙終究包不住火,蕭弘文出現在這裏,意味著他和杭詩所做的一切努力都馬上要付之東流了,許留十分的不甘心,這份不甘心化為一股悲憤的力量,幾乎衝破他體內還未破封的重重枷鎖。
“你,是許家的兒子?”
出乎許留意外地是,蕭弘文竟然認識他,他愣愣地點了點頭,仍然十二分的戒備。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背叛我,我做的事情可都是造福蒼生的,你們為什麼要阻止我,明明,明明只要應龍那頭畜生來這裏救她就好,我和師父就可以在那個世界相遇了,你們為什麼!為什麼要阻止我!”
蕭弘文起先平靜地說著,可眼下的情況似乎並不樂觀,屋子裏傳來殷公主難耐的呻吟,這聲音猶如一道利劍一樣刺進蕭弘文的心裏,當他和秦肆年從行宮回來的時候,他聽到的第一個訊息就是已經被鎮壓的應龍被人救走了,還一反如常的回了西靈土,蕭弘文的計劃被完全打亂了,這樣一來他就沒必要留著殷公主和他應龍的兒子了,殺了兩人之後他準備要操縱著唐賦去喚醒六道鬼像,用那神器的力量摧毀這個世界再用合歡盞直接降世。
“你如果攔著我,我不介意在那女人的血流乾的時候把你的也加上。”
蕭弘文深吸一口氣,用修長的手指扶住了額頭,狹長的眼睛煩躁地閉上了,似乎是在給許留機會。
“你要動她,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許留也不知道從哪裏來得勇氣,衝着蕭弘文大喊著。
“呵,雖然現在不想多殺一個人,因為這樣我的王國裡就少了一個人,不過,無所謂了,這些都要是以降世成功為目的,也罷,你可以開始想自己下一輩子投什麼胎了。”
蕭弘文睜開了眼睛,下一瞬間他整個就被狂暴的電流包裹了,晴天霹靂降落在這片宮闈裡,那不大的院落頓時被劈成了焦土,許留本能地調動靈力,他是木靈根,頓時從焦黑的土地中冒出了無數的樹藤,將杭詩和殷公主所在的房子整個籠罩了起來,與此同時,他提槍向蕭弘文刺去,那道道霹靂幾乎將許留的身體徹底麻痺,可許留就是憑著一股毅力,生生將長槍刺到了蕭弘文面前。
蕭弘文沒有說話,反倒是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他一手抓住了槍頭,只消一拽,就將許留整個人拉得前衝起來,許留反應也極快,他左手飛快地拔出腰間的匕首,劈手就朝蕭弘文腰間劃去,可蕭弘文又怎會讓他如意,宛如遊戲一般,一腳踢在了許留的肩膀上,隨著蕭弘文的攻擊,一道電光從許留半邊身子上蔓延開來,許留難耐地大叫了起來,可他卻死命地抓著長槍,從他騰起的靈力中陡然竄出一根手臂粗的藤蔓,纏繞上了蕭弘文的一條腿,同時劇烈收緊,力道之大幾乎要將蕭弘文的一條腿碾碎。
“哦?你何時有如此靈力了。”
蕭弘文冷峻地聲音平平,似乎其實並不對許留感興趣,他空閒的那隻手運起電鞭,一鞭抽在許留偷襲的手腕上。
頓時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爬上了許留的手腕,此時他兩隻胳膊已經完全動不了了,他立刻調轉靈力,竟然用木藤將自己的胳膊洞穿,重重抱住了蕭弘文。
伴隨著許留的慘叫聲的還有殷公主難耐的叫喊,屋中杭詩心急如焚,早在蕭弘文進院的時候她就感受到了那股龐大的威壓,幾乎要將人擊碎,而殷公主腹中的龍兒好像能感受到外界的危險一般,生產進行得不是很順利,殷公主雙手攪著破爛的床簾,猶如一個溺水求生的無助者,可她時刻緊繃的脖頸意味著這個堅強的女人還在不屑地努力。杭詩也是一刻不停地忙碌著,情況比他想象的要糟糕一些,獸修與人類的孩子本就體格健壯,更遑論是九五至尊應龍的孩子,七月生產就說明他已經是生長快速的存在,再加上杭詩生怕公主在獄中陰陽不足所做的滋補,生產的痛楚加倍擴大,即便殷公主已經疼暈過去好幾次,可她卻是在每一次甦醒過後都繼續掙扎著。
“杭詩!!”
許留大叫著想要將蕭弘文推倒入,可蕭弘文下盤十分穩當,縱然被藤蔓困住了一條腿,可蕭弘文卻還是穩穩地站在那,手裏還與許久爭奪著長槍。
“呵,你倒真是不怕死的。”
蕭弘文突然笑了起來,可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下一瞬間許留眼前突然被劇烈的白光和藍色閃電所包裹,劇痛就好像猛咬進身體裡的鋸齒一般,疼得許留雙眼發白,身體不自覺地顫抖痙攣,蕭弘文的大手把著許留的長槍,一使勁就聽見那長槍的槍柄發出斷裂的聲音,下一瞬間許留的身子被一股大力慣起,蕭弘文一圈打在了他臉上,將他整個人打飛了出去,許留在全身麻痺的狀態下感覺到自己的鼻骨斷裂了,牙齒也脫落了下來,滿嘴的血腥氣,他的身體重重砸在那木盾上,有幾根木藤被砸斷了,沾染上了許留的鮮血,裡面堪堪露出小屋的縫隙,許留臉朝下趴在地上,有些眩暈地看著那縫隙。
“許留!許留!”
傳來了杭詩焦急地喊聲,許留心中一急,想要爬起來,可渾身被電麻痺根本動不了,他就像是一隻溺死的魚一般掙扎遮去,他知道蕭弘文仍舊是抱著貓捉老鼠一般的心態,不然以他的修為,只一擊就能將他化為焦土。
杭詩還在焦急地叫著許留的名字,他看見那縫隙被滿手是血的杭詩開啟了,那清秀美麗的臉孔焦急地對他說著什麼。
“許留!再堅持一會!馬上就要生下來了!”
“咳咳……好……”
許留咳出一口鮮血,他想爬起來,可四肢卻完全不聽使喚。
“生下來?生下來做什麼?那種人不人,獸不獸的雜種,呼吸一口空氣都是浪費。”
蕭弘文扔了被撅斷的長槍,拍著手上的血跡像許留走來,他從許留身上跨了過去,身後的披風劃過許留的臉,就像在嘲笑一個不自量力的嘍囉。
“你們這些低階生物,就是教不會心存感激,我原來以為只要和師父在一起,迴圈這幾年最歡樂的時光就夠了,是你們孜孜不倦,不自量力地抵抗我,才讓我決心毀了這裏,其實這裏多好啊,多適合貪歡,你們怎麼就不懂呢?”
蕭弘文將手放上了那始終牢牢護著小屋子的木盾,入手堅實的觸感其實在蕭弘文手裏宛如一顆光滑的雞蛋,他輕輕就能打破,可他就是十分欣賞這些被他視作嘍囉的生命掙扎的樣子,他的表情迷醉,透過那縫隙看著杭詩焦急地忙碌,看著殷公主痛苦的臉,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讓他興奮不已。
“你!你休想!”
許留滿身是血,他再次抓住了蕭弘文,就像一個瀕死的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順著他的手臂爬上了手指粗的荊棘,那荊棘似乎見血而生,宛如一條毒蛇一般纏上了蕭弘文的腳腕,蕭弘文沒有在意,他自顧自地撫摸著那木盾,連看也沒有看許留一眼,抬起腳,一腳踩在許留的手腕上,骨頭斷裂的聲音出來,許留悶哼一聲,臉色瞬間煞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