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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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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9章把柄

    以保證他的統治經久不衰,自己之前下放神識在神君看來只不過是小打小鬧,只有這次自己親自下凡,且確實找到了散落凡間的異能,這讓帝君擔憂起來,自己的養料要被手下人埋葬,那他要做的就是讓這個人萬劫不復!

    不容抗拒的疼痛猶如一把重錘一般砸在了他的意識中,他自認是很會隱忍的一個人,可這種痛苦讓他忍不住想狂叫,耳邊甚至能聽見骨頭被摩擦的聲響,從頭部開始,一把錐子從頭頂錘入了骨縫之中,旋即那錘子一下一下地當頭掄下,要生生將他的頭骨從身體裡剝離出來。

    燕子釁總算知道為什麼有些神仙寧願自己的故土付之一炬也不願冒險去拯救故土,因為剔除仙骨實在是太痛了!那種觸及靈魂的痛苦即使投胎轉世也會深深烙印在靈魂之中。“唔……別動老子!酒!酒都撒了!”藥老似乎還沉浸在酒憨之中,他被金剛提在手裏,一隻手去推金剛的手,一手拿著酒葫蘆開始亂晃起來,裡面的酒潑灑了出來,空氣中瀰漫着一股劣質的氣息,這根本不是酒!

    方纔燕子釁看見那陣法明明是在仙界的牢獄:無間地,看來是自己出現在閒雲道還是被仙界掌握了,鎮守那裏的藥老被牽涉了進來,看他的樣子雖然狼狽,但似乎並沒有受到天罰,只是那酒……藥老雖然為人前也好酒,但絕不是這樣嗜酒如命,他決計不會在獄中醉成那樣,想來這就是神君給他的懲罰,那似酒非酒的液體恐怕是讓藥老如痴如狂的導火索。

    “卑鄙!”

    燕子釁被疼痛深深折磨著,他不顧疼痛喊出了兩個字,頓時口出溢位了血沫,脊椎就像被鐵磨一寸一寸地剔除著,讓他爬在地上動也不能動,被折斷的造化筆悽婉地躺在他身邊,上面再也沒有澎湃的靈力,純白的筆尖站滿了泥濘。

    “卑鄙?這老頭子昇仙也不算短了,哪裏不知道包庇私自下凡的仙人是罪無可恕的?神君念在他為藥王仙位培養了繼承人的份上才留他仙骨,讓他在無間地反省,不過這麼目無尊卑的老頭也該吃點苦頭,他能挺過去才能更加體會到毒仙的新仙法,這酒會軟化他的身體組織,融化他的一切,只不過是很緩慢的過程,本來想著你會顧及這老頭自己回仙界來,不過現在看來你和他都回不了頭了。”

    金剛就像拎小雞一樣把那老頭舉到半空中,許是從無間地的火熱裡一下轉移到清冷的空氣中讓藥老微微清醒了一些,他睜開了有些混沌的眼睛,看清了地上趴著的燕子釁,這纔有些驚訝地掙扎起來:“文殊!這……這是!你逃啊!快逃!”

    “呵呵,逃?蕭燕你看看你有多招這些老人家喜歡,也是啊,你原來就是這樣的人,你就是太聽話纔給了自己一身壓力,怎麼樣?拯救天下的擔子重不重啊!就是因為你太聽你老爹的話,怎麼樣,看著別人因為你受牽連的樣子不好受吧!無能為力的感覺你在千百次的輪迴裡還沒嘗夠嗎?現在剛好,我就在你面前也剔了他的仙骨,拿了他的修為,你們在輪迴中也有個伴。”

    金剛突然詭異地笑了,燕子釁心裏涼了半截,在仙界時他也經常見到各式宮殿裡供奉的仙首,他們每一位都超凡脫俗,那清冷禮節的舉止和自己彷彿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了一般,但現在燕子釁看出來了,所有生命無論爬到什麼地位,哪怕高舉眾生之上的仙人,背地也如大羅金剛一樣瘋狂地渴求著力量,渴求著凡人對他們的虔誠,就和凡人一樣物慾橫流!

    “你……放開他!放開!”

    燕子釁脊椎的疼痛此刻蔓延到了腰間,麻木的感覺讓他感覺不到自己下半身的存在,他強迫自己支撐起上半身,去抓那斷裂的造化筆,這一舉動讓藥老徹底清醒了起來,可他的靈力全被那毒仙設計給自己灌下的毒液裡被腐蝕殆盡,此時想幫燕子釁也是有心無力,且不說大羅金剛根本不可能給自己機會出手,就算出手他也沒本事阻止剔除仙骨的過程,看燕子釁此時已經能夠撐起上半身,恐怕上半身的仙骨已經被剃掉了,一旦整個仙骨離體,那肉體也將瞬間灰飛煙滅,蕭燕飛昇雖然時間不長,但卻曾經親眼目睹過神君親自懲罰犯了錯的仙人,有的仙人在剔除過程中就疼死過去,曾經的天之驕子連屍身都不曾留下就重墮輪迴,縱然知道下場會如此,燕子釁還是掙扎著用最後能支配的力氣去反抗,反觀自己雖然不擅長戰鬥,就連藥仙的地位也因為毒仙的崛起而變得岌岌可危,自己就躲在閒雲道做個看門的閒散仙人,順便帶帶弟子,好在小杭詩十分乖巧伶俐,他畢生所學全部教到了這個小姑娘手裏,縱然現在杭詩還被紅塵牽絆,但總有一天她也會屹立於眾仙之中,並給仙界帶來變革。

    “文殊!接著這個!”

    藥老猛地丟出了手裡的酒葫蘆,那看似普通的葫蘆此時在空中卻飛馳如流星趕月,大羅金剛甚至都來不及阻止那葫蘆就飛到了燕子釁手裏,藥老這一擲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葫蘆在接觸到燕子釁手的一瞬間破碎,化為一道靈符,那符燕子釁認得,是金身符,乃是神君親自所創,只有極少數的仙人才能獲得一張,自己有幸在飛昇不久後就得到一張,但在那千百次的輪迴中已經用掉了,這是藥老要他保住魂魄,不至於從頭開始。

    可燕子釁卻毫不猶豫地把符按上了裝有臧離魂魄的聚靈囊,那符“鏘”的一聲給聚靈囊上了一道鎖,頓時給在裡面輾轉反側的臧離遮蔽了一切傷害,這下縱然是大羅金仙也不能傷臧離的魂魄一根寒毛。

    “文殊!你!”藥老見他此舉要氣炸了肺,可下一刻他卻被大羅金剛掐住了脖子。

    “老頭很有一手啊,要是那符用在你自己身上,你就是悄悄溜走在這個世界苟延殘喘我也不能拿你怎麼樣,可現在好了,蕭燕他拿金身換了一隻小螞蟻的命,既然你們那麼努力,那我就不動那螻蟻,但你們一個老頑固一個小頑固,就共赴輪迴去吧!”

    金剛似是沒料到藥老的負隅頑抗,這讓他有些暴躁,他鉗著藥老的手頓時金光大盛,眼見是又催動了剃骨符。

    “啊!!”藥老悽慘的叫聲幾乎響徹雲霄,燕子釁死死咬著下唇,眼中含淚,痠軟的身體讓他體力不支,手肘一鬆頭部就重重砸在地上,此時他聽見聚靈囊裡傳來臧離的叫聲,似乎也帶著哭腔:“你幹嘛要救我啊!你不是要殺了我嗎?你倒是殺啊!把這個金符撤了啊!”

    “咳……”燕子釁咳出一口血,錐心的疼痛已經蔓延到了胯骨,就像兩隻大手扯著他的身體要把他活活撕開,他斷斷續續道:“你……和他……一起,回,我活了……太久,該結束了,叫他……忘了我,還有……幫我說……對……對不起……”

    “你自己去說啊!你不是牛得很嘛!你站起來自己去說啊!我死也不說!”臧離幾乎要從聚靈囊裡跳出來,他是死也想不通為什麼燕子釁把保命的符咒給了自己,明明不久前他們還是棋逢對手,兵戎相向。就因為那個路安?又窮又殺只會打架惹事的臭小子?

    “啊……你看看,老頭子就是不中用,你挺到現在仙骨還沒剃掉,這老東西已經報廢了。”

    金剛帶著戲謔的聲音傳來,燕子釁吃力地抬起頭,只見藥老已經沒了氣息,臉色灰白得像一張紙,從指尖開始竟然開始潰散,就像被焚燒了的炭火一般順著風消散開來。

    杭詩剛把一味稱好的藥材放在金案板上準備用銀質的小刀將這味材質比較堅硬的藥材切碎,突然心臟猛地一空,握著小刀的手突然酸澀了一下,猛然加力把那小刀扳斷了,被堅韌藥草彈飛,擦過杭詩嬌俏的臉龐,頓時一道劃痕橫亙在她臉上,漸漸流下血來,就像流下了一行血淚一般。

    “誒?你受傷了?怎麼弄的這麼不小心。”路安撿起被崩飛到一邊的半截銀刀放回杭詩手邊,他好不容易變回了原來的樣子,身著一身簡單樸素的白衫,方便自己隨時變回小孩子的樣子,現在他和杭詩在做著去第二場比試的準備,眼看著時辰就要到了,杭詩竟然愣在了原地,臉上的血跡也不知道擦。

    “你怎麼啦?”路安一把把人扳正,他比杭詩高出不少,只能彎著腰去看杭詩的臉,只見她眼神空洞,手上還維持剛纔切藥材的動作,就像被人按下了暫停鍵。

    “喂!你別嚇我啊?難不成你切藥的刀上有毒?你把自己毒傻啦!”路安伸手在杭詩眼前晃了晃,又用指腹擦去了她臉上的血。

    “師……師父……”杭詩嘴唇都在顫抖,她茫然地抬起眼皮看著路安道:“我師父……我感覺不到他了……”

    “你師父?是我們在閒雲道揍了我一頓的那個老人?”路安的記憶被喚醒,眼前浮現了一張像個老頑童一般的臉。

    “師父……消失了,我們之間有靈犀,他死了?”杭詩突然抓住了路安焦急道,那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難以置信和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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