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傳血
“師父!師父!你醒醒,沒事了沒事了……”蕭弘文在碰到秦肆年的瞬間立刻軟了語氣,甚至有些慌張,秦肆年的樣子似乎比原先更加憔悴了,大有幾分和他剛出關時的孱弱相像,那是蕭弘文最怕看到的樣子,頓時蕭弘文心中又騰起一陣無名火,輕柔地將秦肆年放下,下一個瞬間他的聲音又消失了。應龍這邊也是差不多的情景,眼看著公主昏迷,應龍又驚又怒,驚得是蕭弘文什麼時候修為高到能從自己手裏搶人,怒的是蕭弘文竟然敢傷害自己懷裏的人,當下黑氣大盛,兩人化做兩道光影戰做一團,兵器碰撞身不絕於耳,蕭弘文手握星旗電戟,四周幾乎要被奔騰的電龍的轟鳴聲吞沒,而應龍手持一把黑色巨劍朝蕭弘文砍去,速度已經快到秦肆年只能看清他們兩人的殘影。
秦肆年隱隱能覺出自己在這裏蕭弘文的身手大受限制,可應龍不同,他的靈力雖然霸道且帶著本命劇毒,可卻勝在凝鍊,要說蕭弘文的靈力能吞併大江大河,那應龍的靈力更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巨口,他根本不擔心會傷到殷公主,反而是用更少的靈力壓制蕭弘文才是他想做的,一時間兩人的戰鬥風生水起,難解難分。
突然秦肆年注意到殷公主的指尖上縈繞著一根白絲,那白絲幾乎比髮絲還要細上幾分,可秦肆年揉了揉眼睛再看,那白絲竟然是活的,在公主的青蔥指尖上掙扎著,似乎在急切地尋找什麼?
幽遊白蟲細生髮,散破子母王朝塌!一句詞突然在在秦肆年腦中出現,那是……散破子母蠱!
那是一種子母雙生的劇毒蠱蟲,一旦中蠱幾乎無藥可醫,且這種蠱蟲極其認主,子母蠱雙方只要有一方有異,另一隻蠱蟲就會另中蠱之人肝腸寸斷,秦肆年頓時起了一身冷汗,可他仔細想過,自己在給蕭弘文傳承龍脈時,並沒有發現他有中毒的跡象,此前公主也並沒有發現有投敵的現象,為何現在突然臨陣倒戈,那就說明這蠱,在應龍身上!
秦肆年想到這裏吐出一口氣,他回頭看了一眼激戰正酣的兩人,突然下定了決心,他回頭邊踉踉蹌蹌地爬了起來,來到殷公主身邊。
可壞就壞在這蠱蟲認主,若不是它所認可之人,碰上了也就沒命了,秦肆年橫下心來,從靴子裡抽出一把食指長的小刀,對準了殷公主的指尖。
“你在做什麼?!該死的!”秦肆年只覺得腦後寒風大作,他索性閉上眼,用那刀尖挑起了公主指尖的蠱蟲,那蠱生性不喜四物,瞬間遊走到了秦肆年手上。
一陣惡寒襲來,秦肆年睜開眼睛,身後並沒有危險,蕭弘文哪會叫應龍那麼容易接近自己,只見手山那蠱蟲迷茫地抬著頭張望著。
秦肆年一狠心,指尖將那蠱蟲捏成兩半。
秦肆年把那蠱蟲拿在手裏掐斷的一瞬間突然覺得周身一陣冰冷,一種來自洪荒的恐怖壓力將秦肆年整個包圍,讓他心臟漏跳了一拍,死亡的恐懼好像一隻伸長了爪牙的蜘蛛,眼看著劇毒的獠牙已經近在咫尺。
“師父!”
猛地一雙堅實的臂膀將秦肆年牢牢抱住,爆炸似地靈力幾乎充盈了整個天地,天色晦暗了起來,就像是終年縈繞在不周山的濃稠永晝一般,蕭弘文一把抱住秦肆年,兩人衝勢不減,重重摔在一邊。
“噌”地一聲,應龍手裏那柄黑色巨劍就插在秦肆年方纔站立的地方,那肆虐的黑色靈氣像是張牙舞爪的地獄怨鬼,只要沾上一點就會被腐蝕殆盡。
蕭弘文兩人手空著,只見星旗電戟就像一道牽動諸天永珍的閃電,那古樸修長的戟身和電光混為一體,隆隆的雷生席捲著狂怒的烏雲,縱然沒有主人的操縱,星旗電戟好像覺醒了自己的意識一般,每一次攻擊都殺嚮應龍的要害之處。
“弘文!你受傷了!”秦肆年把著蕭弘文的肩膀,只見蕭弘文肩膀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一直延續到胸口,可即使這樣,蕭弘文還是沒痛覺一般地抱著秦肆年,他另一隻手像哄孩子一般拍了拍秦肆年的頭,道:“放心吧,師父,有我在。”
蕭弘文起身擋在秦肆年面前,他知道了應龍從不輕易出手的原因,每一次攻擊應龍的靈力都帶著一股無法驅散的龍毒,這龍毒擴散起來極快,甚至連應龍自己都無法控制,一旦失控那將是生靈塗炭。
蕭弘文將不留行召喚到手裏,暗自吐出一口濁氣,他感到胸中一股暖流覆蓋上了自己的傷口,將那比如骨髓的痛感緩解了不少。
空中星旗電戟將應龍死死纏住,一向從容的應龍此時竟然有些狼狽,渾身焦黑,精緻的肉體上遍佈電傷,他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你小子果然不錯!老子這麼攻擊它,它都沒覺醒神識,可見這些年他已經完全認你為主,成戩那老畜生當真是死而無憾了!不過!還差得遠呢!”
話音剛落應龍的身體突然暴漲了起來,只聽一聲龍吟,他挺拔的身子覆蓋上了一層黑色龍麟,手臂也暴漲成了龍爪的形狀,兩隻眼睛恍若九天跌落的明星,那龍爪一把鉗住星旗電戟的主刃,就見電光微暗,應龍竟然要生生將星旗電戟的主刃掰斷!
蕭弘文深深皺眉,這幾年來他日益和星旗電戟磨合,終於得到了他的認可全部融入了它的靈識,也將它的力量和自己的力量融會貫通,當年太祖靈君拿著它大殺四方,蕭弘文相信自己也可以,可自己在成長,敵人又如何會停滯不前呢?眼看星旗電戟的電鳴聲竟然漸漸弱了下來,他雙手一揮,滿天竟然出現了許多不留行的劍影,朝著應龍刺去,再一揮手,竟是將星旗電戟招了回來。
“快,快快呀!”秦肆年眼看著天上的應龍朝在滿天劍影裡輾轉騰挪,幾乎是片葉不沾身,他著急地看著自己的手掌心,既然自己沒有當場毒發,那就說明子母蠱不排斥自己,子蠱已死,按理說母蠱此時已經發作,應龍不可能還能這樣從容不迫。
“唔……”一直躺在一邊的殷公主突然痛苦地哼了一聲,秦肆年頓時明白了,他猛地轉頭看向殷,這女人!母蠱在她身上!秦肆年想也沒想就脫離了蕭弘文的保護向殷公主衝了過去,公主還不能死!起碼不能死在和弘文一起的戰場上!不然依照蕭煬的性子,是絕對不會把傳國玉璽給弘文的!
可應龍比他更快,那速度竟然是方纔與蕭弘文戰鬥的時的幾倍不止,秦肆年就感覺到眼前一花,瞬間身體飛了起來,一條長於數丈,一人粗的龍尾攔腰打了過來將他掀飛,還沒來得及閉眼,秦肆年又落入了那個堅實的懷抱。
“師父,別亂跑,再這樣我就捆著你了。”蕭弘文的聲音不像是開玩笑。
可還沒來及回話,應龍的慘叫聲就響徹雲霄,秦肆年艱難地從蕭弘文懷裏抬起頭,只看見那條粗壯的龍尾齊齊被切斷,還帶著不甘的氣勢在地上揮舞,飛回蕭弘文手中的不留行還帶著粘稠的血跡,可應龍似乎並不是爲了自己的龍尾而哀嚎,而是爲了懷中口鼻流血的殷公主,本來只是昏迷過去的她現在氣若游絲,臉色慘白。
“你做了什麼!你做了什麼!!”應龍幾乎睚眥俱裂,他的聲音變得沙啞,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衝秦肆年喊。
“呵,你還看不出來嗎?她在你身上下了蠱毒,本來這會死的是你,可她似乎反悔了,以命換命,真是感人。”蕭弘文的語氣冷得像冰。
“你知道?”秦肆年只得是子母蠱的事。
“你教過我的,怎麼會不知?”蕭弘文勾起嘴角笑道,語氣和方纔截然不同。
“那公主還不能死,不能死在你指揮的戰場上。”秦肆年拽了拽蕭弘文的衣領道。
“知道,她死不了,她害你害我,還得留著命好好算清舊賬呢!”蕭弘文道。
“殷!殷!你醒醒!你醒醒!”應龍急得像個孩子,他捧著公主的臉,又怕自己的長指甲把她碰碎,急得渾身都在顫抖。
“應龍,這場戰,是你輸了,你看看四周。”蕭弘文用不留行指著應龍,懷裏摟著秦肆年道。
“沒有!本座怎麼會輸!是你們!你們卑鄙……”應龍狂暴地喊了一句,可四周的景象讓他瞠目結舌,大大小小的陣眼散發出金色的光芒,幾乎遍佈了漢沽關外的每一個角落,更詭異的是那陣眼竟然會追著獸修們異動,就像憑空出現的一張金色大嘴,將一隻只靈獸吞噬了進去,方纔蕭弘文和應龍在雲端戰況正酣,底下的一眾靈獸早被這突如其來出現的陣法打得七零八落,數不勝數的陣法就像一道道齒輪,開啟關閉之間竟然能生生將一頭人高馬大的獸修攔腰劈成兩截,一時間血染疆場,哀嚎遍野。
“撤!撤退!步兵營呢!掩護!”應龍對周圍尚在掙扎地靈獸們喊到,五十萬獸修竟然潰不成軍!這小子!根本不在乎什麼堂堂正正對決,自己這是中了他的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