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殿下
“大家儘管放出靈力,加固的事情我來!”路安雙手交叉一揮,百鳥自動分成兩股,像那土龍包圍而去。
眾人本來就為今日少了一百人的事情憂心忡忡,想著自己加班加點也得補上這一百人的空缺,突然殺出了這麼一個年輕人,身負五司督的靈紋,駕馭神秘的百鳥,讓他們心中疑惑,可當那一隻只晶瑩的鳥兒穿過那土龍的身體後他們頓時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自己輸出的靈力剛一脫體就被那靈鳥吸附,一鳥如此,百鳥皆然,那四百將士個個都驚詫於自己的靈力脫體,只見那一百靈鳥在吸附滿了土靈力之後,猶如從天而降的捕食者一樣整齊劃一地衝入了那土龍的身體,頓時那土龍安靜了下來,乖乖化作眾人腳下一丈高的牆體,平坦踏實,要知道,這可是他們五百將士一上午都不一定能完成的任務量,這個年輕人一出手就搞定了,那四百漢子驚訝的同時也不禁心生佩服,他們歡呼雀躍起來,紛紛誇讚路安年少有為。可路安卻不像看起來那麼輕鬆,每一塊冰洲石化作的靈鳥翅膀上的火靈力都連線在他身上,說白了就是他一個人要控制一百隻靈鳥,將它們吸附來的靈力進行調整,保持在一個統一的水平線上,再將它們整齊注入土龍,才使得這土龍順利服法,看似簡單,實則極其耗費精力,他只來了這麼一次就覺得渾身痠軟,精神在高度緊張過後放鬆下來,讓他有些心有餘悸,說實在的,他這麼做運氣成分很大,一個不留神玩脫了,這四百地煞一人一口唾沫釘也能把他定在明驛牆上,更何況自己跟所有人誇下海口說沒問題,七七四十九天,接下來的每一天,路安都要精神高度緊張地操控冰洲石,可真不是一個輕鬆的活啊!路安心想。
“鹿兄,你早說你有這麼歎爲觀止的辦法,我也不用為你擔心了。”
路安還沒來得及擦一擦背後的冷汗,謝馬虎的聲音就從身後傳來。
他呵呵一笑道:“這寶貝還是燕子釁給我的,取之於人用之於人,雖然費力了些,但好在有用。”
謝馬虎遞給他一杯熱茶,明驛牆高聳入雲,牆頭自然是冷冽非常,小菩薩的臉凍得紅撲撲的,懷裏還抱著他那不離手的小冊子,路安笑著搖搖頭,將熱茶推到他手裏。
就像兩人以前那樣,謝馬虎沒有推拒,而是從懷裏拋給他一把零嘴,笑得單純。
接下來的幾天路安都忙碌在明驛牆之上,他操縱冰洲石的能力越發熟練,在每一次配合着地煞將士們鑄高明驛牆後已經不那麼累了,地煞們大多是很有資歷的老兵,他們已經漸漸和路安打成一片,這個青年才俊逐漸讓他們刮目相看,逐漸也沒有人忌憚他五司督的位置,更多的人認可了這個地方能者居之的規則,甚至因為路安的關係,他們對謝馬虎這個監管者也不那麼排斥了,謝馬虎將自己的文書都帶上了明驛牆,在路安他們幹活的時候就在一邊閱讀批示,給地煞們準備了吃食,只有四百人的隊伍甚至效率比其他駐軍的地煞伍還要高。
只是路安不敢去看燕子釁的情況,他每天很晚才從明驛牆上下來,縱然他身負火靈力一點也不怕冷,而且爲了方便鑄造,風鷹伍也從明驛牆暫時撤了下來,可縱然沒有了颶風加持,高處不勝寒,那冷風也吹得路安的臉皴皴的,摸起來都粗糙起來。
他躡手躡腳地朝自己的營房走去,龍凡雖是好心把他和燕子釁的營房安排得很近,但這樣路安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每每在傍晚回自己營房的時候都能看見地上那個碩大的法陣,白天路安在城牆上忙碌的時候燕子釁就坐在法陣裡療傷,也不知他的臉如何了,十幾天了兩人都沒說過話,陽元軍的伙食不似文殊原的那麼精細,就和兩人初見時那樣,興許燕子釁還是吃不慣。路安藏在營帳對面的陰影裡,怔怔地看著那個靜悄悄的營房,想轉身去伙房看看,現在已經快子時了,要是伙房有排骨或活魚的話,給燕子釁煲個湯明天讓人給他送去,路安這樣想著,不禁後退了一步,卻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路安本能地警覺,頭也沒回,背手就要攻擊那人面門,卻被那人精準地抓住了手腕子。
“這是你的地盤,把我帶來了就撒手不管了,可真是瀟灑倜儻的作風。”冷冷的聲音就在路安耳邊響起,嚇得路安一個激靈,他只得硬著頭皮笑道:“哈哈……燕子釁,你怎麼還不睡?”
文殊原的作息十分規律,按照路安的計算,此時燕子釁應該已經睡熟了纔對,他心裏有兩個聲音,一個叫他趕緊轉過身去看看燕子釁的情況,一個叫他找個理由趕緊離開,一黑一白兩個小人在他心裏打起了架,路安一時僵住了。
燕子釁深深皺眉,路安身上滿滿都是露水的涼氣,抓在手裏的腕子似乎比幾日前還細瘦了些,明顯是剛剛從明驛牆上下來,連日來給他護法的那些地煞們對路安都是讚不絕口,可他們越誇路安,燕子釁心裏就越怪異,雖然知道路安從小就是那麼個大大咧咧的人,只要別人不找茬,他對誰都一副笑嘻嘻的樣子,雖然學習不好但是很有擔當,長得又很討喜,臉小眼睛大,燕子釁從小也目睹了不少女生對路安傾訴愛意,可也沒見路安身邊出現過一個女生,現在燕子釁說不上自己在怪異什麼,可看見將士們都喜歡路安,他忍不住把這個躲著自己的混小子抓住了。
腦子裏也響著一個聲音說,你待在我身邊就好,你聽我的就好!手上也加了勁把人翻了過來,可路安的表情讓燕子釁心裏不忍,戰戰兢兢不敢看燕子釁的臉,咬著下唇彆着臉,月光撒在他有些乾燥的臉上顯得柔和了不少,長而濃密的睫毛顫抖著,幾乎是寫在臉上的愧疚。
“怎麼,天不怕地不怕的路安,現在連我都怕了?”燕子釁挑眉,抓著路安的手更加用力了。
他並沒有戴面具,路安眼睛餘光瞟到了燕子釁的左臉,光滑清俊,在泠泠月光下就像個年輕的神袛一般熠熠生輝。
“燕子釁!你你你好啦?”路安也激動了,展開一個明豔非常的笑容,他打心裏開心,原本他忐忑得不行,現在肉眼可見燕子釁的完美如初,甚至神清氣爽之姿更甚從前,不禁讓路安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並沒有完全好,還有些疤痕,神念也只回來了半分。”燕子釁露出左手,上面還是蜿蜒著猙獰的燒傷疤痕,只是比十幾日前淡了許多。
“已經很好了,這樣一來四十九天過去,一定就能好!”路安激動地一把握住燕子釁的手,將那染墨的白袖輕輕撩起,露出手腕和一截小臂,握在路安話出口就愣住了,他尷尬地給燕子釁放下袖子。
說實在的,他現在實在搞不清楚兩人的關係,在九天飛瀑下那個腦袋一熱的吻,兩人都默契得沒有提及,現在兩人的相處模式說不出的微妙,似乎若即若離,實在讓人困惑。
“跟我來。”燕子釁打破了尷尬,拉著路安往營地外走去。
“去哪啊?你不休息的嗎?”路安慌亂叫道。
“你不休息的嗎?眼圈都是青的,你是用冰洲石控制了土靈力吧,做得好,但是天天如此太耗心神。”燕子釁頭也不回地反問道,他徑直把路安拖到了他自己的營房裏。
“我,我沒事。”路安有點不好意思地摸摸臉,卻被燕子釁一推,仰面倒在了床上。
“睡覺!”燕子釁有些粗魯地掀開路安的被子,囫圇扔在他頭上。
他起身道:“我既然無礙,你也不要自責,不許躲著我。等忙完這些天,去西靈土找臧黎。”
剛要離開卻被一把抓住了手,路安臉還在被子裡蒙著,手卻精準地抓住了燕子釁。
黑暗裡瀰漫着清涼的氣息,路安呼吸不穩,他悶聲道:“你每次都這麼說,但都現在了,還是不能告訴我你揹負的東西嗎?哪怕說出來我幫不了你,我們一起承擔不好嗎?”
這是兩人之間最敏感的話題,路安還是選擇打破了隔閡,他有預感,若是兩人一直這樣下去,那多半也是貌合神離,不能成事的,就算惹燕子釁生氣他這次也要和燕子釁說清楚,問個明白。
“你……知道了?”燕子釁難得猶豫,他的臉隱藏在黑暗裡,營帳裡因為主人長時間的缺席而清冷得沒有火氣,兩人都在濃稠的黑暗裡掙扎著,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對方。
“只是猜測,你知道的,**火讓我覺醒以後我能看見一些事情,關於你的景象雖然不多,但是夠我推理一番了。”路安頓了頓,從被子裡探出頭來,放開燕子釁的手,任由他背對著自己站立,路安在床邊坐起,十指交叉,盯著燕子釁肅淨的衣服下襬,緩了緩心情道:“其實你瞞得也不是很用心吧,說實在的我也不敢相信,畢竟這是我天馬行空的想象,離譜的很。”
“呵呵,說來聽聽。”燕子釁竟然冷笑了一聲,他微微仰頭,在黑暗裡微微睜大了眼睛。
“這個生靈土大路大路的存在已經夠讓人驚訝了,只是閒雲道一行讓我知道了還真有仙境的存在,還有你,燕子釁,不,我是不是應該叫你蕭燕?國公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