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餘味馳騁在回程路上，恍然大悟。

    強制戒毒所。

    “季隨白……”

    在他不知道的過去裡，男人一樣遭受過苦痛。

    當年在強制戒毒所裡服務過的人員對祁明軒坦白過，他們所裡只是爲着吸食毒品的重症患者準備的，季家將兒子送去時，他們雖感覺莫名其妙，可季家實在資助金額巨大，他們也就將季隨白收下了。

    “跟一群無法自控，神志不清吸食毒品的人關在一處的你，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

    餘味眉頭皺得死緊，不自覺的咬著牙齒。

    祁明軒做事情，從來滴水不漏。

    所以，爲了讓他相信，當日約見強制戒毒所人員時，進行了錄影。

    餘味坐在那裏，聽著服務人員回憶著當日的情形，一直握緊拳頭聽到終了，最後不管不顧衝出了祁明軒的公寓。

    “季家的那位進來後，他的父親曾經交待過不必特殊對待，他只要看到結果……”

    “其實，那個少年當時挺好，高大帥氣，人也開朗自信，我們沒覺得人有什麼地方需要強制改正的地方……”

    “你知道，清醒的人跟一群吸食毒品的瘋子關在一起，沒誰能忍受得住……”

    “我們那裏環境很差，富貴人家的少年肯定住不慣髒污的地兒……”

    “他有時候受不了毒癮復發的那些人，會主動要求禁閉，在一個一尺見方，黑暗的小房間裡，一待就是一星期……”

    “即便是個正常人，也會被逼瘋的……”

    逼瘋嗎？

    餘味將腳下的油門踩到最大，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幾分胸口的鈍痛。

    因為那一段非人的經歷，所以季隨白才離開季家。

    因為曾經被關禁閉，所以黑暗中會瑟瑟發抖。

    如今想來，怕是連男人的潔癖，一併都是那段經歷的產物……

    十八九歲，一如喬走般年紀，季隨白卻過的猶如地獄。

    餘味不知道怎麼形容胸腔裡，現下混著鈍痛、無助、憐惜等諸多情緒，如此多的涌了上來，似要將他整個人逼的再無立足之地。

    一路情緒激盪，衝到公寓時，他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幾番平復之後，方纔按著門鈴。

    一分一秒，焦灼的等待。

    等候時，餘味才發現，自己蠢得可以。

    身上有公寓的鑰匙，也帶著手機，可他就這樣一股腦兒從避暑別墅，開車回到了這裏。

    無奈低頭一笑。

    方纔掏出鑰匙，開啟公寓的門。

    而季隨白，果然不在家。

    餘味不知怎麼的，鬆了一口氣，坐在公寓的沙發了，兩手垂在身側，眉眼低垂。

    整個人一動不動。

    像是還沒有從得知強制戒毒所的驚駭中醒來。

    “……”

    不知如何開口，只能用著雙手揉搓一番自己的臉，他才找回幾分的理智，手放下時餘光掃過手錶，不到凌晨五點。

    四點多得知的一切，一路飛奔，他竟是在這麼短時間內趕了回來。

    “幸好幸好……”

    口中不知所謂的說著幸好，可一時間餘味也不知自己到底在慶幸什麼。

    可能慶幸是凌晨，他即便開車技術不佳，但勝在路上行車不多，亦或是慶幸，季隨白不用看到他這副神情，徒增擔心……

    胡思亂想之際，手機響起。

    “你好。”

    “餘老師，救救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