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走倒是勇敢，也將關切的話說出口。

    夏缺難得一見，甚是乖順，真的就像半大小子說的那樣，一頓飯下來，滴酒未沾，好生護著歌手最金貴的嗓子。

    夏缺沒醉。

    但是，喬走那小子卻是醉了。

    餘味開車來的，瞧著喝醉酒的半大小子，走過去準備將人扶起，塞入車裏帶回去。

    “餘老師，我來吧。”

    沒成想被夏缺插了一手，攔在身前。

    他這扶人的手一滯，喬走已然到了夏缺的身邊，被其半扶半挾著。

    “你確定可以？”

    餘味瞧著二人，不甚確定道。

    之所以擔心，還是因為兩個人年歲尚小，最起碼在他面前甚小。

    可餘味忘了，他在夏缺喬走這個年紀，已然在義大利貧民窟，跟徐正奇四處流浪了，當時的境遇，現下二人不能比。

    “可以，喬走跟阿姨新租的房子，我去過……”

    夏缺看著餘老師，據實已告。

    喬走的家，他去過，且不止一次。雖然，他媽媽一直誤會自己是喬走的同學。

    夏缺也沒解釋過。

    誤會也沒什麼不好，最起碼看起來他們像是同路人。

    夏缺送門票，實則“利用”了餘老師一回。

    喬走媽媽不知真相，這門票也不能直接送到喬走手裏。他與餘味相交不多，但除夕那日他在公寓，見著上門的拜訪只有喬走同季醫生。

    送三張票的時候，夏缺已知餘老師會選擇跟誰一起來。

    “是嗎……”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餘味也不再攔著，幫著夏缺將喬走送到車上，臨行前還囑咐一番，“繫好安全帶，記得開慢點。”

    這話，讓車裏夏缺嘴角淺笑。

    喬走說過，餘味很像“家長”。

    這下子他能夠明白話的意思，車外的人明明不比他們大多少，可對喬走的一舉一動甚是關切。

    在學校霸凌是不幸，但能夠遇到餘老師，應該是喬走那場不幸中的萬幸吧。

    夏缺心裏想，而後趴在車窗，嘴上掛著笑意更是明顯。

    “嗯，我會的，餘老師別擔心，你同季醫生也注意安全。”

    瞅著這場景，餘味愣了些許，直到車子沒了蹤跡，方纔似悠然轉醒。

    “季隨白，你覺不覺得夏缺變了？”

    從前，他不討厭少年，卻也真的算不上喜歡。

    要細說緣由，怕是隻能用“眼緣”二字，模糊的一概了之。

    夏缺在人前八面玲瓏，行事處處老道，為人處世與喬走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太圓滑了。

    餘味許是趨利避害，年少時見過太多面麵俱到的人，所以對夏缺不喜。

    只是，今日的倒是和平時不同。

    “餘味，不是夏缺變了，是他認同我們這些人了。”

    季隨白上前，瞧著懵掉的人，心情很是不錯。

    遂拉起餘味的手，十指相扣，與街道上靜靜地走著，春日晚風雖涼，但也舒爽。

    不急不慢，閒散行著。

    “夏缺，當我們是他朋友。”

    一段路後，似是總結，季隨白笑著出口。

    有些人八面玲瓏，只因爲這樣，活起來更容易。

    但若是找到喜歡的人，最後還是會選擇活成自己喜歡模樣。

    今兒，夏缺不是變了。

    只是將真正的面目，放出來而已。

    “朋友……”

    餘味頗覺得意外，但也有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好在這些感覺不壞。

    遂揚起臉，搖了搖同男人握在一起的那隻手，笑著出口。

    “季隨白，好像跟你走在一起後，我遇見的都是好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