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前嫌棄他一身臭毛病，整天對他翻白眼。

    她寧願拿著他發的工錢去南風館找小倌，也不會多在他身邊留一分鐘。

    她還幫別的姑娘遞情書和信物，還給他提意見，如果要娶，哪家的小姐能夠在事業上對他有幫助。

    那時候的她一點也不喜歡他。

    為什麼失了憶，卻非他不可了呢，他想不懂。

    少女搖頭：“不會的，我喜歡你，一輩子都喜歡，不管我以前是怎麼樣，但我確定現在是喜歡你的。”

    “以前的事我們不管了好不好，只要我們以後好好在一起，就行了。”

    “好不好？”

    少女的腦袋蹭著他的胸膛，又乖巧又軟糯。

    男人心裏軟成了一灘水。

    容子鈺作為京中的貴公子，又經營著那麼多產業，送上門的女子不知凡幾。

    有京中貴女，也有各種各樣的風塵女子，更有不少高/官權貴藉故塞進來的人。

    可他從未讓人得手過。

    究其原因，是因為他想跟他老爹一樣，覓一知心人，相偕到白首。

    他爹孃很恩愛，可惜他娘福簿，死得早。

    他老爹便孤身一人，將他拉扯長大，即便到了這般將家業撒手不管的年紀。

    他也不曾再娶，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女僕都沒有，只將所有的精力沉浸在訓練暗衛，和鍛造兵器上。

    其實越是身在紅塵的人，越是嚮往那珍貴而從一而終的感情。

    他對未來妻子的期待，只是願她心中有他，二人兩情相悅，一輩子相濡以沫便夠了。

    如今這個姑娘就在他眼前，他卻不懂自己對她的感情是怎麼樣的。

    他他會心疼她，也會想見到她。

    這算是愛嗎？

    他不知道。

    他只是覺得，不忍心拒絕她，不忍心看她為他神傷。

    “拂雪，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我再想想。”

    “你讓我再想想，想通了，我再跟你講。”

    即便到了這個地步，即便酒精上頭，身體叫囂著想要她，可他依然很冷靜的將人送回了房間。

    他雖浪蕩，卻是個君子。

    他不會因為一時的慾念而輕賤一個女子，尤其是一個，他想要與其共渡餘生的女子。

    西境的秋天，一片金黃。

    早晨的輕霧，籠罩著這個邊境小城。

    孔佩賢睜開眼睛的時候，萬丈金光從推開的窗戶裡照進來，遠處的天空有大雁成群飛過。

    清早微冷的空氣進入他的肺部，引起一點不適，他輕微的咳了一聲。

    他有些呆的望著窗外的景色，聽著小城裏各處隱約傳來的聲音。

    有人在大聲叫賣，有幽幽的駝鈴聲，也有他聽不懂的，鄉土味濃重的鄉音。

    他輕輕扯了扯嘴角。

    真好，他還活著。

    床邊忽然伸過來一隻手，輕輕落在他手背上。

    孔佩賢一怔，回過頭來，便對上了少女那雙惺忪又泛着紅血絲的眼。

    “三哥……”

    少女喉嚨哽咽了一下，眼裏寫滿自責與擔憂。

    孔佩賢笑了笑，任由她握住手，頗不正經的道：“你幹什麼，我還沒死呢。”

    歐陽雪落又氣又惱，氣他傷成這樣還要開玩笑，惱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把自己弄成這樣。

    “你等著，我去找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