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招手，“過來。”

    小孩們即興奮又害怕，兩步挪成五步過來。

    她先把糖分給他們三，又說，其他小朋友呢，帶姐姐過去找他們吧。

    拿到糖的孩子對顧錦的信任又多了一分，開開心心地帶顧錦去了他們的活動室。

    三個小孩有意炫耀自已手中的糖果，小孩子們一下就心動得將顧錦圍住，七嘴八舌地向她報告早上的誰沒有哭誰又哭了。

    顧錦好笑得給他們分了糖，再次教導他們早上起床不能吵。

    然後找了一圈，卻沒有找到國安。

    “國安呢？”顧錦拉了一個小孩問。

    “他不乖，他還在食堂間。”小孩向她告狀。

    顧錦摸摸他的頭便去找國安。

    小朋友們都跟著她一起出來。

    空闊的食堂裡，一個女工坐在一邊玩手機，而小小的國安，正有鼻子有眼地喂著另一個孩子吃飯。

    那個孩子顧錦也是知道的，是個兔唇女孩，叫國美。

    她吃東西喝水都很不容易，總是會噴出來，口水也會止不住的流，所以每天都是髒髒的樣子，沒有人喜歡她。

    福利院裏的女工，也並不是每個都有愛心耐心的，對某些人來說，也不過就是一份工作而以，該偷懶就偷懶，該打就打，想罵就罵。

    反正是沒有父母的孤兒，能吃飽長大就不錯了，誰能真正去愛護他們！

    這個女工就是其中一個。

    前幾世顧錦就知道，只是那時候，她的心思不在這裏，什麼也沒管。

    小朋友們看到國安和國美，許多嘲笑的聲音就冒了出來，叫他們兩個更加自卑與不安。

    顧錦過去，從國安手裏把碗接過，國安看到她，紅著臉，叫了聲姐姐，便拘束著，不知道該把手放哪好。

    國美也看著她，有飯粒從嘴裏漏出來，她十分羞愧地低下頭。

    顧錦自認自已是個沒什麼愛心又自私的人，但在接觸了裴澈後，對國安這孩子多了一份憐憫，連同國安在這裏唯一的朋友國美也一併憐憫上了。

    她一手一個小腦袋，揉了上去。

    女工看到有人來，忙放下手機，過來就擰了一下想說什麼的國安的耳朵，

    “你們兩個吃了半天都沒有吃完？還弄得到處都是？這點事情都不會做？”

    國美受了驚嚇，哇哇地就哭了起來，嘴噴得更厲害。

    國安看著顧錦，不敢說話。

    其他小孩又笑了起來。

    女工對他們嫌棄無比，在國美頭上敲了一下，罵道，“哭什麼哭，哭死啊！”

    她又看了一下顧錦，似乎因為不知道她是誰，心裏顧忌，不敢把話說得太難聽，轉而說道，

    “我在訓練他們的自理能力，你不要管，這還是要讓他們自已動手的好！”

    說著就要去拿回顧錦手中的碗。

    碗裡的飯是涼的，幾根煮爛了青菜混在裡面，還不如貓吃的好。

    顧錦安撫的摸了摸國美的頭，對女工冷笑，“四歲不到的小孩子，就能自理了，這裏還要請你來幹什麼？”

    何況他們還是有缺陷的。

    女工見面前的女人眼神犀利，面色冷沉，一副不好惹的樣子，但被她諷刺了一句，心下不甘，爲了顯示自已有理，便說，

    “都是一些半殘的小鬼，不教他們早早自立，以後出去靠誰，你厲害你養他們啊！”

    “他們有國家出錢在養，長大後也不用你操心，而你拿了工資，就該幹你該乾的事。”

    “工資？這一點點工錢，誰希罕了一樣，要不是看他們可憐我纔不會來這裏做。”

    顧錦十分不悅，臉色更加冷然，

    “這裏是國企，待遇好，不怕請不到人，不需要你可憐，你既然不希罕，我幫你跟主任說。”

    顧錦說得十分認真，女工心裏咯瞪一下有些怯意，她纔不是真的想失去這份工作，“我不跟你說，沒教養。”

    見女工走開，顧錦找了一塊大碗，倒了開水進去，把冷飯放在裡面熱了一陣纔拿出來。

    “小阿美乖，”她柔聲對著國美笑笑，“姐姐餵你，你別怕，你慢慢得咬，不要太快了，一點一點的吃，掉出來也沒關係，別怕知道嗎？”

    國美異常懂事，知道這個姐姐是對她好的，很仔細地按姐姐說的做，慢慢地嚼著，那掉出來的飯粒也就少了許多，也不過十來分的時間，便把剩下的飯吃完了。

    她便找紙巾給國美清理身上的油漬、口水。

    國安搶過顧錦手上的紙巾，不讓顧錦做，帶著些許自卑地說，“髒，姐姐我來。”說著用笨拙的小手幫著國美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