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澈用沾了酒精的棉布將傷口擦拭乾淨，但那樣的傷口，對他來說實在微不足道，最後只用了一個創可貼便算是處理完成。

    他開啟又小又破的衣櫃，拿出乾淨的褲子換上。

    這期間門外也安靜，她走了吧，終於走了他想著，這樣也好免得心煩！

    卻不知道為什麼他依然感到煩燥。

    他開門出去，一陣風將袂袂裙襬吹起，印入他眼底，這裙襬的主人，一臉無表情，眼中卻盡含焦急與查探的神色，叫他的心臟猛得跳動了一下。

    她還在啊！

    她望著他。

    他的動作不算慢，她卻感覺像等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見他出來鬆了口氣。

    “你給我看看你怎麼包的？”

    裴澈像看白痴一樣冷冷撇了她一眼。

    “哦。”顧錦這才尷尬的想起，傷口在大腿外側，要看除非褲子脫下來......

    “還不走？”

    面對裴澈的質問，顧錦不急不慢地說，“我幫你把褲子洗了再走吧，畢竟上面有血，英姨洗的話......”

    裴澈眼都不眨一下，直接拒絕，“我有手，別忘記你剛纔說的話！”

    她小心地觀察他的臉色，見他除了依舊不待見的臉色外並沒有其它的暴戾之色，趕忙說，“但那不一樣，我洗得快，而且我就在你洗手間洗，不會讓你媽媽發現的，再說我會走的，洗完就走。”

    說著，她擠進那半開著門的房間，站到了屋子裏麵。

    這一次顧錦見他沒有阻止自已的決心，心裏一喜，不等他說話，屁顛顛地去把褲子撿起來進了洗手間。

    裴澈動了動唇，終究沒有說出什麼來，看著她的背景沒入洗手間，緊崩的臉現出一絲鬆動，分不清自已是在縱容她還是在縱容自已。

    看她幫自已洗褲子，洗出那股子興奮勁，跟本無法聯想到之前還哭得死去活來的人。

    他想著她這兩天各種各樣的奇芭行為與言語，思想變得有些混亂，思緒越飄越遠......

    等他回過神來，顧錦拎著他的褲子出來，帶著一絲求誇講求抱抱的神情，討好地說，“我洗好了，洗得可乾淨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一個曾經養尊處優的大小姐，大老遠跑來搶著給他洗褲子，還洗出成就感，這是神經病都不一定做得出來的事。

    可她顧錦做得這麼自然......

    “滾！”裴澈不想看到她這副樣子，不想再去琢磨她的用意，急忙收回目光，往母子的屋子過去，他不能再呆在這裏，不能呆在有她的地方，她總是害他無法正常思考。

    顧錦訕訕地把他的褲子掛到衣架上。

    難過！

    她明明長得還挺好的，他怎麼就不願意多看她一眼呢！

    曬完褲子，顧錦也知道，自已是到了要走的時刻，突然有種心悽悽然的感覺。

    她來討好他不過是爲了擺脫以後的被折魔的命運罷了，但她卻無法乎略心底那份不想離開他的心情。

    她發現自已現在做的事，並不是爲了擺脫他，因為她根本不想離開他......只想對他好。

    她也抓不準對他好是爲了什麼，可能就是爲了還債吧，她一定是知道自已害了他殘廢了以後纔會這樣的！

    裴澈推開緊閉的廚房門，進到母親的屋子，母親正忙著將菜倒進熱了油的鍋裡炒。

    他看了一下桌上已經擺上的四個菜，每樣菜的份量都比以往的多，加上母親還在做的，那就是五樣菜色，明明是一天的伙食，卻做在了一頓裡。

    “媽，你會不會做太多了。”

    “別捨不得。”阿英似笑非笑地睨着兒子，把他從頭到腿掃視了一遍，見褲子都換了，笑容裡便更顯深意，“不錯嘛，你還挺懂的，我還怕你沒經驗不會......看來這種事，真是人性天生的......”

    阿英說著還自顧開心地笑了幾聲。

    打他一進來，裴澈便發現了母親這種怪異又審視的目光以及莫明奇妙的言語。

    第一次被母親看得如此不自在的他，乾脆地選擇了低頭沉默。

    阿英覺得兒子在害羞，不過這種事，做都做了還害什麼羞呢！

    “哎，是不是出血了？”

    裴澈一怔，摸了摸貼了創可貼的腿，不曉得母親怎麼知道的，只能回道，“也就一點點。”

    “那就是......哎人家女孩子能做到這一步，以前的事就算了......你說，要不我去買只母雞給她補補吧。”

    看著頎喜若狂，眉飛色舞的母親，裴澈深深皺起了眉頭，“媽你是不是以為......”

    “不用解釋也不用掩飾，你媽我是過來人！不過買雞要到市裏去，這裏可買不到好雞，不然我煮兩個蛋吧......”以為兒子要了人家第一次，阿英高興得不得了，幹起活來越發帶勁，三兩下把菜炒好又準備去拿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