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眼中泛着霧氣，委屈巴巴，“但是殺人犯也可以有被改造的機會，說不定他以後改過自新，就去補償，贖罪了呢。”

    “補償？贖罪？”阿英覺得實在是太可笑了！

    “補償、贖罪能讓被殺的人再活過來嗎？”她的兒子還能像過去一樣重新起來行走嗎？

    “阿澈以前很優秀的，他本來可以考上重點大學，遇到喜歡的人可以去追，可以有一份好工作，現在他這個樣子！你拿什麼補償？拿什麼贖罪？”

    阿英越發激動，言語尖銳，“你把自已的腳打斷了來賠他吧！哈？你敢嗎？你捨得嗎？”

    顧錦心裏咯噔一下，失了大半的生氣，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遲頓的人也該猜到，裴澈之所以會成為殘疾，是她害的了。

    “對不起！裴澈的腳是我害的對不對，本來我不該忘記的，結果我卻忘記了，我知道你們肯定是恨死我了，對不起......”

    “對不起有什麼用？你忘記了，你了不起行了吧？你給我走走走，我真不想看到你！”阿英雙目赤紅，想到兒子的不幸早已淚流滿面。

    她把顧錦從床上拖起來，往門口推。

    顧錦亦是傷心落淚，卻拉著門框堅決不肯走。

    “是的，你說的沒錯，我不會打斷我的腳來賠給他，因為這樣真的沒有用。”

    “你這個......惡毒的人。”

    顧錦下定決心，便一把跪在她面前，“但是英姨，我可以為裴澈做別的，如果有必要，我可以用命來賠。”

    “命？你以為你還是顧家大小姐，你都被趕出來了，你家裏人都不管你，一條賤命，誰希罕。”

    顧錦雖驚訝於阿英知道這件事，但她並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他能不能原諒她，“我的命是不值錢，也不夠賠，但我要賠的命不是死的是活的呢？”

    是活的？阿英皺著眉不知道什麼意思，好一夥兒才反應過來，對顧錦所說的感到不可置信又難以理解，“你......你說的是什麼，說清楚？”

    “我可以為他做牛做馬，可以為他生孩子。”

    這話說得斬釘截鐵不帶一絲猶豫。

    阿英有點反應不過來，有多少來做社工的女生，雖然表面偽裝得很良善，可是她們碰也不敢碰一下裴澈的東西，就連凳子都不敢坐，那種從內裡發出的嫌棄，每每叫她痛心。

    這個女人卻說要給他兒子生小孩？！

    “你 ......你知不知你在說什麼？”

    “我怎麼會不知道，我知道啊，我要給他生個小孩子，教他怎麼照顧爸爸，孝敬爸爸。”

    “你怎麼可能做得到？你騙我吧？你總不會爲了贖罪什麼的，連自尊都不要了吧。”她看著顧錦，長得可真好看，這樣的女生追她的男人一大把，又不是找不到男人，倒貼著上來說什麼要補償，要贖罪。

    她不敢相信，這世上有這麼傻的人嗎？

    阿英失了方寸，她雖無法相信，卻又難免心動，有一些她不得不去擔心的問題，就是再過十幾年萬一她不在了，兒子一個殘廢豈不是孤零零的活在世上，沒有人管，沒有人陪。

    每每想到這些她就心如刀絞......

    現在有一個女生，說要給他生孩子，還要教孩子照顧爸爸什麼的......

    這怎麼能叫她不心動。

    越心動越覺得不真實。

    關於驕傲與自尊，顧錦如是想，早在上上輩子裴澈衝入火場救她的時候就丟掉了，現在就是想要去找，也找不回來了，更加肯定地說道，“是真的，什麼自尊啊的，又不能當飯吃！英姨你相信我，我對天發誓。”

    她當真發起了誓。

    又毒又辣！

    阿英眼神恍惚，一個母親對兒子的私心到底發揮了作用，“你要是說真的，你今晚就......”就去跟她兒子睡的話，到底說不出口，突然覺得自已這樣逼迫一個處世未深的女生，有點缺德了，改口道，

    “你，你先給我起來，跪在這被人看到還以為我幹嘛你了。”

    顧錦擦了擦眼淚，連忙起身，鬆下一口氣，這算是說服英姨了吧。

    想她活了四個輩子，加起來都100多歲的人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談判這種事情當然是很在行的。

    話說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出來混的人，若是欠了人傢什麼，那是遲早要還的！

    她欠裴澈的債，她這一輩子是還定了！

    本來爬床生娃這種事就在她的計劃當中，現在有了英姨的認同，行動起來會不會更方便呀。

    “英姨你剛纔是不是想說，讓我今晚就去......那個呀？”

    阿英心一虛，但看顧錦剛纔還哭哭啼啼地，現在居然顯出一絲開心的模樣，感覺讓這女孩去睡她兒子，也沒有多缺德，倒像是對她極大的恩賜了，難道失憶過的人，腦回路真的不一樣了？

    尷尬！

    可看著她還是那麼討厭，真是嫌棄，“我去洗衣服，你病還沒好吧回去再躺著，這事以後再說。”

    阿英對她說話不冷不熱，但到底是軟了許多。

    顧錦哪裏躺得住，躺不住了，全身都興奮，“英姨你要洗什麼衣服，我來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