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來人！趕快來人，給我斬了這個妖言惑眾的刁民！聖人好好的，聖人長命百歲，聖人永遠不會死！”

    聖人身邊的大內太監幾乎要瘋了，他自己都記不清這是他今天第幾次氣急敗壞了。

    眼前這刁民也太猖狂了，膽敢對聖人說“死”字，還沒有他，就沒有人能保證聖人今天不死，簡直是豈有此理。

    四個帶刀侍衛劍眉一指，再次不厭其煩的朝肖寒衝了過來。

    然而這次還是一如從前，幾個人剛跑了沒兩步，就聽聖人冷喝到：“給我退下！”

    “你！”聖人哆哆嗦嗦的抬起手，又哆哆嗦嗦的指著肖寒說道：“你今天把話給朕說清楚，朕的右相是被什麼人所殺，朕今日又為什麼會死！”

    肖寒一臉淡定，緩緩向前一步，嚇得幾個侍衛連忙擋在聖人身前，至於李必、太子還有何監，臉上都已經絕望了。

    他們滿臉祈求的看著肖寒，嘴上沒說什麼，但表情分明是在說：大哥，我們錯了，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就消停消停，別嚇唬我們了，讓我們多活兩天吧！

    肖寒抬手往下壓了壓，示意他們不用慌，但隨即說出來的話，卻讓何監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聖人，您當了這麼多年的聖人，也挺不容易的，但你知道聖人是個什麼東西麼！”

    太子和李必趕忙扶助何監，再也忍不住呵斥道：“張虎，你莫要再說了！”

    “不，你說！朕要你說！今日誰也不準攔他了，必須要讓他把話說完！”

    這次倒是不用肖寒白費口舌了，聖人自己也來了脾氣，想要看看肖寒這個“先知”，到底能說出什麼驚世駭俗的言論來。

    肖寒一點不客氣，直接就驚世駭俗了起來：“聖人不是個東西……它是一個位置！”

    “聖人可能到現在都還不明白，聖人是應該為天下人負責任的那個人！”

    這一下不光是何監站不住了，太子也感覺眼前發黑，整個人晃了三晃，就要往地上倒。

    李必只能一手付著何監，一手再扶住太子，讓兩人慢慢坐下。站是肯定沒法站了，再這麼下去，李必自己也得暈了。

    聖人是應該為天下人負責任的那個人，潛臺詞不就是聖人不負責任麼！

    雖然這話說得也沒錯，但你當著聖人的麵這麼說，也實在是太猛了。

    紅蓮和楊太真此時心裏已經樂開了花，對紅蓮來說，肖寒越作越好。

    對楊太真來說，她害怕肖寒這個“先知”真的有先知能力，那樣的話，她這個太真在聖人面前就要失寵了。

    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她多慮了。就憑這“先知”剛纔的所作所為，他能活過今天，楊太真三個字就得倒過來寫！

    大內太監又要喊，帶刀侍衛又要衝，但聖人卻終於動怒，猛一拍龍椅扶手吼道：“朕說了，讓他把話說完，誰要是再從中阻撓，朕先砍了他！”

    肖寒笑了笑，心說這聖人還挺上道的，便繼續說：“聖人登基這麼多年了，尤其是最近這二十年，整天的不上朝，卻只顧齋醮、煉丹、修道、求長生。”

    “整天跟一群方士嗚嗚喳喳，禍亂朝政！自夏、商、東、西周、秦、東漢、西漢、三國兩晉南北朝，往上再加隋朝以來，修道者無數。”

    “但聖人可曾見過有哪怕一人得道成仙過？又可曾見過哪怕一人修得了長生之術？”

    “聖人還曾拜唐重文為師，可唐重文自己都死了，你還信他，信長生，你說你弱不弱智啊！”

    “咕咚！”

    終於，李必也站立不住，追隨著何監和太子的腳步，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

    幾個帶刀侍衛和大內太監也是強撐著纔沒有暈倒，想要上前拿下肖寒，但想起聖人剛纔的話，也只能咬牙忍住。

    楊太真心中大喜，臉上還得裝著氣憤的樣子。而紅蓮乾脆已經不隱藏了，拼了命的壓，也壓不住自己那上揚的嘴角，要不是場合不對，他都準備給肖寒鼓掌了。

    聖人這大半輩子，沒別的追求，就想求個長生。也沒別的興趣愛好，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修仙。

    結果你倒好，一上來就指著聖人的鼻子，大罵聖人的畢生追求和最大愛好是弱智，是智力低下的表現，你可真是牛大了！

    “聖人可知你整天搗鼓的那些丹藥主要成分是什麼麼？是銅，CU，元素週期表第29位的重金屬！”

    “重金屬元素進入人體內之後，很難被排出，會引起重金屬中毒！水俁病聽說過沒？”

    “算了，當我沒說，你肯定沒聽說過。你只需要知道，那就是一種重金屬中毒的疾病。總之，重金屬是一種有害物質，別人避之不及，結果你還吃的挺帶勁！”

    肖寒跟著就想說“你說你這不是弱智是什麼”，但想了想，還是換了個說法：“唉，這些科學道理，料你這唯心主義者聽也聽不明白，給你個眼神你自己去體會吧……”

    “夠了，你給我住嘴！”

    終於，聖人也忍不住了。修道求長生甚至成仙，是我畢生的心願，你貶低也就罷了。還敢說我智力低下，現在又說我沒文化！

    老子可是大唐的聖人，什麼時候被人這麼指著鼻子罵過！

    “你……你……說夠了沒有，你說夠了沒有！！！”

    肖寒笑了笑，回了一句讓所有人吐血的話：“不好意思，沒有，我這纔剛剛開始熱身呢！”

    說著，信步走到旁邊的茶几上，端起一盞茶，喝了兩口：“咱們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