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你們都不知道我為什麼發笑？”

    玄黃杉指著監控影片裡面的人。

    “你們覺得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應該出現什麼樣的表情？”

    程超好像都沒有想過事情，現在臉上全是茫然。

    “我來給你們解答一下，如果他是一個窮兇極惡之徒。在說起事情的時候，他臉上出現的應該是一種爽快的表情。因為窮兇極惡的人在辦事情的時候，多少是因為快感。”

    “如果說他還是一個尚有良心之人，在說起事情的時候都會感覺到愧疚。是咱們所謂的認罪態度良好。你們看現在他的表情分明就不是愧疚。”

    “誰能告訴我他現在的表情叫什麼？總結一個詞語。”

    玄黃杉等著人給他回答。

    程超仔細看了一下方恆的表情，也覺得他現在的表情的確不像是愧疚更不像是爽快。

    “他的表情……解脫！”

    程超再仔細想了想，終於找到一個詞來形容表情。方恆現在的表情解脫，好像他已經將這件事情說完了，完全的解脫出去了。

    他每說一句話就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解脫一樣。

    “你說他現在的表情像不像一個正在自殺的人。我的意思說是即將跳樓的人？”

    即將跳樓的人面對眼前的事情往往都是非常緊張的，他們每往前走一步就等於是下了一個決心。他一直在跳樓之前出現的表情永遠不會是後悔，更不會是愧疚，而是解脫。

    程超想明白問題，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贊同玄黃杉的說法。

    所有的人腦袋裏麵都有了一個問號。

    為什麼方恆在招供的時候會有的感覺？

    “所以我說他的那份招供的影片完全畫蛇添足。那他也急於證明整件事情是他做的了。”

    “越是急於證明事情是他做的，別人越是往事情往他身上攬，這就說明……”

    程超那也是督查一類的人物，那也是有充分的辦案經驗的。

    她當然知道這件事情的背後是不太正常。

    “我現在只是說另外一件事情，如果說他想掩護一個人。並且每一次往自己身上攬事兒都會讓人更加安全，你說他現在表情是不是正常了？”

    “證據。”程超忍不住說道。“我的大顧問呢，說什麼事情都得有證據。你現在沒有證據證明他說的是謊話。”

    “我現在也不想證明他說的是謊話。”

    玄黃杉長嘆一聲。

    “這件事情並不是你想象的簡單。”玄黃杉說道，“除了方恆電腦裡面的監控影片是假造的。你沒有辦法證明剩下的事情不是他做的。”

    因為某種事情就像是釀酒一樣，那必須得等到時間到了才能水到渠成。

    這種感覺叫做醞釀，就像是牛奶變成酸奶，是將糧食變成酒一樣。

    不過，事情既然急不得，玄黃杉倒是覺得應該去看另外一些事情。那，一天能夠急著辦的事情，比如說蔭槐鬼市。

    再回蔭槐鬼市，玄黃杉特地將身邊的所有人都支開了。

    只因爲這一次他要跟另外一個人好好談一談。

    豪取宮的天爺！

    重新踏上豪取宮的臺階，重新來到天爺的面前，重新坐在這張椅子上。

    玄黃杉臉上的表情可不是人人熟悉的表情。他坐下之前將自己外套的向後一撩，坐下來整個人向後靠在椅背上。

    他抬起一條腿放在另一條腿上。一隻手抬起支著腦袋，另外一隻手則是按在扶手上輕輕的點著。

    天爺那是生意場上的老角色。如果說玄黃杉是浪蕩江湖老梆子，天爺遊遍四海老魚龍。

    只是，玄黃杉此時憤怒何來，倒是讓天爺摸不著頭腦了。

    他輕輕地抽了一口煙，緩緩的吐了出去。

    “大侄子，你今天樣子可真有點奇怪。”

    “我就說出我的來意，恐怕你就不覺得奇怪了。”

    玄黃杉眼放寒光，臉帶微笑，冷眼看著天爺。

    天爺倒也覺得傢伙今天來者不善，究竟為何而來，他還真猜不透。

    “那就說說你的來意吧，讓我看看啊，你今天這副樣子究竟是為何而來？”

    玄黃杉壓低了聲音，用略帶沙啞而低沉的嗓音說出了這兩個字。

    “挑&釁！”

    僅僅這兩個字，天爺頓感一陣勁風撲面，眼前坐著的人可真是讓他感覺到了一種壓迫感。就像是立身於炙烈的陽光面前，熱風襲來，讓人沒辦法呼吸，這光照也是讓人沒有辦法睜眼。

    天爺只能再次的抽一口煙，趁機閉上眼睛，讓自己的精神緩和一下。

    “注意你的言辭啊，大侄子。你是不是應該回去先問問你爹，應該怎麼跟著我說話？”

    “人和人之間的差別就在這裏。我倒是覺得我爹應該跟我學學怎麼跟你說話！”

    玄黃杉怒火迸發，雙目之間隱隱約約有翻江倒海之勢。看的天爺心中一陣不安。

    “看起來今天咱們兩個人之間是沒有辦法協調了。”

    “自始至終就沒有人願意跟你協調。因為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協調的。”

    玄黃杉和天爺兩個人是一句對一句，絲毫不讓。兩個人這間的氣勢也是壁立千仞對明月大江，如同一副水墨畫一般，另有一番景緻。

    天爺再一次閉上眼睛想了想，再一次的抽了一口煙。

    抽這口煙的時候，他卻是將一隻手臂放在了桌子上，特地將煙筒調轉過來對著玄黃杉。

    他這一口煙抽進去，吐出來的煙卻是直接向前突出，讓這一股煙噴在玄黃杉的臉上。

    “給我個理由行嗎？為什麼今天如此針對豪取宮？難道說玄黃家，已經看不慣我的買賣要對我的買賣下手了？”

    玄黃杉聽到這話竟然笑了起來。他這完全一種嘲笑，好像是在嘲笑眼前人的無知。

    天爺被他這一陣大笑，弄得有些心神不寧。

    “自從我出道以來，人們都是提到玄黃家想起我。可從未有一人提到我時想起玄黃家。我也從來沒有以玄黃家嫡子身份去行動過。你真把我當成其他的紈絝子弟了嗎？我可不是那種走一步路都得看自己老爹眼神的窩囊廢。”

    玄黃杉目光一凜。

    “你信不信，就算我把你的攤子砸了，玄黃家長輩也沒有一個人敢說我的不是。就算我把你的豪取宮拆了！我也是拆得了，蓋得起，不用玄黃家一分錢！”

    天爺當然明白事情。

    這世界上的事情樣子，誰聽誰的就得看雙方實力之間的高低。玄黃杉可是玄紫微的弟子，據說他的能力早就已經超越了他師父。雖然是玄黃家嫡子，但是從來只有其他子弟用他的名號嚇人。從來不見玄黃杉搬出自家名號。

    就算是上一輩的二爺，三爺，對侄子也是不敢輕忽。

    天爺和玄黃杉兩人之間的來往也都是平輩來往，他可從來沒有以長輩自居過。

    因為玄黃杉氣勢驚人，讓人實在不敢自認是他的長輩。也是因為玄黃杉凡事都是自己做主，從來也不會聽從別人的擺佈。

    天爺現在看的是非常清楚的，若是下一句話說不好玄黃杉極有可能當場出手砸了他的豪取宮。

    而且，有辦法讓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還真別說事情，還真的是像他要想的發展了。

    “天爺，你剛纔的這口煙算是對我的挑&釁嗎？我收下了。現在就想挑&釁一下你，我這有一筆買賣就不知道你敢不敢接了？”

    來了。天爺當然知道接下來沒什麼好話了。但是對方既然說要做生意，生意生意自然有做生意的路數了。

    “我砸了你的豪取宮，而且要打你一頓。這場買賣究竟要賠多少錢？你能開個價嗎？”

    這是很嚴重的一種挑&釁。

    天爺不得不再一次抽一口煙冷靜一下。一般而言，遇到這種客人，他肯定會親自動手把人趕出去，或者會讓其他的人動手把人趕出去。

    看看眼前人現在德行，那是絕對恨不得動手的。

    因為只要天爺動手，他就可以一分錢也不用掏的砸了豪取宮。也正好能夠達成他今天來的願望。

    至少天爺認為傢伙今天來爲了幹這事兒的。

    他不能讓對方得償所願。

    “能不能讓我瞭解一下究竟是什麼地方得罪了你，讓你如此針對於我？你今天究竟挑&釁何來。”

    “我覺得可以鼓掌慶祝一下。”

    玄黃杉說到這裏的時候竟然真的慢慢的拍了拍手掌。

    “天爺，你總算是問對問題了。”

    “我這次過來特別針對你，就是因為你接納了用來製作擬人核心的買賣。從今天開始起，如果你再敢接這種買賣，就不是我一個人過來砸你的場子了。我會帶上總局的所有巡仙一起過來砸你的場子。”

    天爺能夠被這種言辭嚇到嗎？那是當然不會了。

    他輕輕的抽了口煙，指出了一個最為尖銳的問題。

    “我記得你早已經不是巡仙了。”

    “我當然不是以巡仙的名義過來了，我是一個舉報者的名義過來。對這樣的舉報者，我相信你們這裏會有其他的做法。那我現在就明擺着告訴你，我就是要舉報你。我就是要讓你的生意做不下去。不服啊，打我呀！把你這裏所有的打手都叫出來一塊打我。我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