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後的記憶是什麼？”

    同樣的問題，玄黃杉已經問過三個人了。

    他現在想知道方天正的答案。

    “最後的記憶？嗯……婚禮。”方天正老實答道。

    “婚禮？”

    “對。”

    方天正將自己印象當中的婚禮說了一遍。

    玄黃杉只是沉思不說話。

    他看看旁邊的黑白兩人。

    “你們兩個應該去巡視了吧，趕快走。”

    黑色的站起身行禮，離開。白色的嘿嘿一笑趕了上去。

    他們兩人知道，這留下的兩人要商量大事了。

    果然，玄黃杉將地圖攤開，最後完成自己的標記。

    “你看到的是婚禮，這就意味著你在沉默禮堂。步高高和沈泰看到的是一片黑色的洞窟，這就意味著他們兩個人去了黑油谷。程超則是在暖陽庭院。”

    “嗯？”方天正湊過去，纔看到玄黃杉攤開的是一幅地圖。

    這個地圖上邊，他們所見到的那些景物全都有。

    被水淹沒的禮堂，暗無天日卻留著黑色液體的洞窟，還有程超看到的一片陽光空地。

    這地圖上寫著大大的兩個字……方天正不認識。

    說實話，在大街上隨便找出十個人來，估計九個半都不認識。因為這兩個字不是一般的字，而是篆字。

    篆字，一般人都不認識。

    “這是……”

    “這是荼黎的地圖。”玄黃杉頭也不抬的說道。

    他筆下不停標記，頭也不抬，嘴上則是為方天正解釋。

    “您看到的這個地圖是荼黎的地圖，沒見過吧？”

    “沒有。”

    “那就別看了，反正看了都是病。”玄黃杉看來也標記完了，索性將地圖一收，看著方天正。

    他的動作實在太快，方天正還沒反應過來地圖便進入他手中消失了！

    “你練過魔術？”方天行驚訝。

    “藝多不壓身嘛。”

    玄黃杉一笑，打算談點其他的事情。

    “現在，我想，你大概已經知道了始作俑者。”

    方天正一點兒也沒有提防這個直球過來。他一愣，有些為難和遲疑。

    玄黃杉可是不打算放過他。

    “很好，你的表情你就告訴我，你全都知道了。”

    “是，我全都知道了。但是我不打算說。”方天正說道。

    “嗯嗯。我也知道你不打算說，我也沒打算問。因為這也不是我說了算的事兒。我只能先把底子交給你。那一場連環車禍就是爲了害你而做，當然你只是主要目的之一。剩下的十五個人也是他的目的，之一。”

    方天正坐下來，還是沒說話。

    “羅雪也是他害死的。我想你已經見過羅雪現在的樣子了。畢竟荼黎的婚禮不是別人的。”

    “嗯！”

    方天正點點頭。

    其實當時在敲鐘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感覺了。

    新郎是他的聲音，雖然沒有任何相似，但是他能感覺到那個是羅雪。

    更何況……

    玄黃杉還拿出了一堆和羅雪有關的東西。

    “如果我沒估計錯，這個應該是你送給他的墜子吧。”玄黃杉拿起了那個心形吊墜。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拿出來的？。

    “不是，這個是方恆送給他的。”

    “這一堆水晶渣滓是什麼？”玄黃杉把一個小包袱開啟。

    “是羅雪送給方恆的許願球，後來被打碎了。”

    “耳釘？”玄黃杉這一次連問都不願意問了。

    “方恆送給羅雪的。”

    “只有這個兔子是你送的？”

    “我送的那個兔子蝴蝶結是粉紅色的，這個兔子的蝴蝶結是淡紫色是方恆的。”

    很好。

    玄黃杉覺得這些線索交接在一起，最後的那個人呼之欲出了。

    “現在你告訴我這一切事情是誰幹的？”

    玄黃杉不想說，方天正也不想說。

    可是，他們兩個人心裏都明白，這事情就是方恆做的。

    “現在有兩件事情弄不明白。第一，他是從什麼地方獲得這種手段的？第二，他的目的是什麼？”

    “他的目的不是殺人嗎？”

    玄黃杉搖搖頭否決的這種理所當然的想法。

    對於一般人而言，殺人也就算了，但是對於方恆這種人而言，殺人也只不過是中間的一個渠道。

    “這就像是賺錢一樣。你賺到的錢總有地方需要消費吧？所以你消費纔是關鍵，賺錢並不是關鍵。方恆也是一樣。他用一種特殊的辦法，將這些人的一部分束縛在荼黎。可是咱們進入荼黎之後，只是各自遇到了有關的一部分，沒有看到全部。這就說明，荼黎裡面的人已經被換掉了。方恆究竟換了什麼過來？”

    “這個……”方天正當然回答不了了。

    因為他不知道。

    玄黃杉也不知道。

    可是他只知道一件事情。

    “他還沒有完全完成交易，因為缺了最後一個關鍵的環節，那就是你。”

    “我？”

    “我查過，你半年沒在這個城市。如果你不是必要的，他犯不著等你回來的第一天就這麼急吼吼的佈置取命。”

    “對。”

    方天正當然明白，這是最基本的推理了。

    雖然情緒難以接受，但是方天正還是指出了另外一個關鍵。

    “你忘了一件事情，如果你找不到交易的目的，至少應該去查一下交易的市場。能夠做這種交易的市場應該不至於很多，至少在認識你之前，我一個也不知道。”

    玄黃杉一愣，哈哈大笑。

    “哈哈，跟你這樣的人聊天果然痛快。對，我知道一些市場有這種交易，可是我並不打算帶你去。”

    “我也不打算跟你去，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眼前玄黃杉雖說是一個算命的，可是絕對不只是算命的。

    一般算命的沒有這麼清晰的思路，也沒有這麼敏感。最關鍵的是，自從遇到他之後，方天正手中就多了一把金色的長柄鐮刀。

    這個是誰的？不言而喻。

    “我只能問你一句，如果還是幹你的老本行，但是改一改形勢和針對人群，你會不會反對？”

    “哦？能介紹一下嗎？”方天正好奇了。

    玄黃杉也知道他會好奇，因為對於有心而言，掙錢多少並不是關鍵，關鍵在於他乾的事情是否正確？

    在錯誤的方向，哪怕是打擦邊球，有些人都不會去幹。他們更熱衷於將那些黑暗中的東西揪出來放在陽光底下暴曬。

    最後剩下什麼，他們都能接受。

    方天正正是這種人。

    “如你所見這個世界上有兩種人。第1種就是你所接觸過的普通人，他們擁有普通的生活方式。可是第2種人便是我們這種人，他們擁有超凡的生活方式。這些人也有好壞之分。那麼應該如何針對那些壞人給予懲罰呢？”

    “如你這樣的人去針對方恆那樣的人。或者，如我之前的職業去針對那些違法亂紀者？”

    玄黃杉笑了。

    “很對，我和方恆的關係就是調查員和小偷的關係。”

    “原來你是幹這個的？難怪。”方天正點頭。

    說起來這種職業和方天正原本的職業調查員很相似，都是找到罪犯然後蒐集證據。

    玄黃杉身上這種味道特別濃厚。

    難怪兩個人一見面就會這麼熟悉。

    “你想拉我入夥？”

    “對。”

    “什麼地方報道？”

    “報到的地方先不能告訴你，先做個投名狀出來。”

    “比如說，方恆？”

    方天正笑了，玄黃杉也笑了。兩個人的笑並不是一個意思，但是卻是同一種笑容。

    “你再考慮一下吧，我只能跟你說有大願望纔有大神通。你現在的神通是借貸的我的能力，如果光照不在，你的神通也不在了。”

    玄黃杉說完站起身來。他伸手一張，渾天燈在他手中出現。

    方天正這纔看到，這個燈上有一道金色的光芒直直的照射自己。

    他的身上，那柄金色的長柄鐮刀時隱時現。

    “原來真的是你！”

    “如果不是我，你已經死了好幾次了。既然你心裏有疑慮，方恆的事情你再也不用處理，交給我就好。在你想明白之前，你可以在我這裏休息，但是卻再也走不出去了。”

    玄黃杉說完轉身打算離開。

    “慢走不送。”方天正說道。

    “那我就只好說，招呼不周了。”玄黃杉一笑，繼續向前走。

    浮空屋總是在半空中轉著，隨便怎麼轉。

    它反正不會離開這個城市的範圍。

    玄黃杉走出門便浮生於天空。渾天燈照耀之下，他緩緩落在地上。

    燈光收回，他與常人無二。

    閉上眼睛，玄黃杉稍微整理一下思路。

    “現在，應該去調查兩個地方。第一，方恆平時所接觸的途徑。他現在已經是半個邪修了，可是他又是從哪裏得到邪術的？第二，他是在收集人命，可是十五條人命究竟換了什麼東西回來？去哪裏換的？嗯……”

    稍微沉吟一下，玄黃杉便睜開眼睛。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去我熟悉的地方找找看。就算是找不到，也沒關係。總之還可以排除我熟悉的那些人。”

    對於他們這種人而言，審判熟悉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玄黃杉真希望不是老熟人犯事兒。

    否則這事情真的不好辦了。

    “若是常人凡事自然有律法束縛，修者犯事兒才輪到我們。巡仙巡神不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