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長輩，幾個加起來活了上萬年的人也不好意思太為難許卿卿，又問了幾個不輕不重的問題，就讓她到一旁待著去了。

    九個長老全部都在這裏守著隨風，許卿卿擠不進去，便在房間的角落裏安靜坐著，透過人與人衣角間的縫隙看床上隨風的側臉。

    三日後，隨風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滿臉欣喜圍在床畔的眾人，撐著手臂坐起來，一如既往清潤冷淡的音色裡透著幾分虛弱。

    “我怎麼會在這裏？”

    “三師兄在雷谷中發現了你和洛雨，就把你送到我這裏來了。”

    七長老解釋道，臉上帶著淺淺的後怕。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隨風的傷勢如何，如果再晚送來一刻鐘，就連大羅真仙都救不了他。

    聽到洛雨這個名字，隨風神色微動，他似有所覺的偏過臉，正與那雙漂亮到極點卻流露著深深不安的眸子對上。

    隨風微微怔神，下一刻，眼睛裏亦增添了許多複雜的情緒，

    三長老未曾察覺隨風與許卿卿眼神間的交流，扯著嗓門不滿道：“掌門，那雷谷是罪人才該去的地方，你瞎湊什麼熱鬧，再者你就算不想當掌門，也不必散盡修為啊！”

    就連一向向着隨風的五長老，這回也站在了三長老這邊：“掌門師兄，我知道你不是意氣用事之人，可你這次是真的草率了......"

    隨風安靜的聽完長老們的嘮叨，這才輕聲道：“因果迴圈，皆有定數，是生是死皆是我的命，我不過是順其自然罷了。”

    “什麼順其自然，我看你就是誠心想丟下我們師兄妹幾個！”

    大嗓門的三長老還在吼，七長老受不了他一驚一乍，乾脆黑著臉把人趕出去。

    眾人也知隨風現在需要休息，便自覺先離開，說等他精神好些了再來叨擾。

    許卿卿站在原地沒動，五長老見狀叫她跟自己一起離開，就聽隨風平靜道：“洛雨留下。”

    五長老回頭看了眼隨風，無奈的搖了搖頭。

    待房間裡再也沒有其他人後，許卿卿這才走到床邊，她蹲下，握住隨風的手，不敢太用力。

    “師父。”

    隨風垂眸，他看著許卿卿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唇邊彎了淺淺的弧度。

    “卿卿。”

    “嗯，徒兒在。”

    許卿卿仰著小臉，她知道隨風有話要對自己說。

    隨風將手抽出來，揉著許卿卿的頭髮，神情是她從前最熟悉的溫柔：“為師將虛無峰交給你了，以後要專心修煉，莫要再去惹是生非，師父不在，沒人幫你收拾爛攤子。”

    許卿卿紅了眼眶：“師父你別想丟下我，你去哪我都跟著你。”

    看到許卿卿固執的眼神，隨風無奈的笑笑。

    他自己的身體狀況，他心裏清楚。

    “人聚人散，終究因一個緣字，相逢是緣分，分離是緣，你我之間的師徒緣分，也就到此為止了。”

    隨風嘆息了一聲，數千年來，他見過無數悲歡離合，對於生死之事，也早已看透。

    卿卿與他，終究只是一場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