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第二夜(下)
“螻蟻,你敢斷本座傳承?”
張乙殺了李陽的一瞬間,突然一股好似要把這世間給壓垮的威壓,從遙遠的地方,傳遞了過來,張乙能夠感受得到,那種滅世的感覺,在這一瞬間,被壓趴在地的張乙,很想挺直脊樑,可是這一刻,扛不住這種威壓,全身上下裂開無數口子,已經變成一個血人的他,根本無能為力,以實際行動去銘志,在這種威壓之下,他能夠保持神志清醒,已經用盡了全力,在多的,哪怕連想一想都是徒勞。
“唉~”
“咦?古聖?罷了罷了,既然他是你的傳人,本座就賣你個面子!”
而就當張乙幾乎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好似冥冥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嘆息,那一刻,那位霸道異常,目無餘子的,不知隔了多遠的距離,投過意志的存在,突然輕咦了一聲,而後噹一聲頗為疑惑的驚訝聲響起的同時,原本那猶如想要滅世的氣息,卻又突然如同潮水般的退去了。
當然發生這樣的事情,關注著這一場廝殺的人,根本就沒有聽到,那兩位超然存在的聲音,他們只是極為疑惑,為什麼那種滅世之感會突然出現,且為什麼又會突然消失,至於先前被針對的張乙,其實在方纔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去死的準備,在那樣的存在的面前,他除了赴死,連半點多餘的選擇都沒有。
“吼!”
剛纔發生的事情,讓張乙有些無法釋懷,如此就算那位已經離去,他依然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這一刻的他,好似丟了魂,這一刻的他,忘記了他還在戰鬥之中,也忘記了他如今的處境。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一聲怒吼,傳入了張乙的耳中,其瞬間被驚醒,但是當他有所動作的時候,其還是太遲了,且要不是他的肉身夠結實,此刻的他必然會被伍白,給抓碎腦袋。
剛纔那位存在,好似故意似的,不僅壓垮了張乙,且更是向這個世界,投來了想要滅世的意志,但是他對伍白,與那隻邪嬰,卻格外開恩,他是大佬,不願對張乙出手,但是並不意味著,他不願藉助別人的手除掉張乙。
“......”突然發生在這樣的事情,張乙無言以對,儘管現在的他,已經把那位來了又走的大佬,深深記在心中,等著有朝一日,報這一箭之仇。伍白能夠如此迅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張乙又怎麼會,看不出那位的用心險惡,但是他更知道,這一刻的自己,除了把仇恨深埋,卻連多餘的一個字,都不能說,張乙不曉得,兇焰滔天的那位,為什麼會突然離去,但張乙敢斷定,如果此刻的自己,敢對對方有絲毫的不敬,對方必然會去而復返,因為看到了對方的陰險,張乙自然不會去相信對方的操守。
不能招惹的存在,留到以後慢慢與其算賬,可是心中難平的恨意,如果不早先發泄出去,張乙卻無比擔心,其會不會把自己給撐爆,使自己的人性扭曲,如此那放才趁機攻擊他的伍白,就成了他發泄怒火的物件。
之前的那位存在,雖然使張乙受了不清的傷,可是此刻本應該,在那裏等死的張乙,卻也因為心中的憤懣,更激起了他的兇性,他骨子裏,根本就是一個無法無天的人,根本就是一個嗜血的人,面對那位存在,他能夠忍住脾氣,已經傾盡全力,而如今伍白,卻想要趁機賺他的便宜,張乙自然就把伍白當成了,第一個要打擊的物件。
伍白的實力不凡,可是發狂的張乙,卻不會被對方的兇威給嚇倒,再說了伍白的奮力一擊,連自己的防禦都破不開,張乙又怎麼會,沒有要把伍白弄死的決心?儘管伍白的屍毒,令他也不敢小覷,可是殭屍這種腌臢之物,張乙卻曉得對方最怕什麼。
佛法道法之中,驅鬼之術不知凡幾,其用來抹殺這種邪物,最為合適不過,但是對付這種東西,張乙卻有更好的手段,因為實力低微,高明的法術,現在不能動用,可是他知道自己的火,根本就不是這類邪物,所能抵禦的,起碼虐殺伍白,絕對是手到擒來。
張乙在謀算反擊的時候,之前一擊之後,卻為建功的伍白,除了震驚之外,更是一下子變的,怒火滔天,如今他變成這副模樣,就是爲了獵殺張乙,可是自己的奮力一擊,卻連張乙的防禦都破不開,那一刻伍白怒了,且其憤怒程度,根本已經超出了,他的理智所能控制的範圍。
嚎叫著衝過來的伍白,這一次好似連老命都不要了,只見現在的他,其腐爛程度,更是又加重了幾分,屍油屍水滴滴答答掉在地上,升起陣陣黑煙,而此刻最為惹人注目的,卻是他的指甲,交錯摩擦之際,好似利刃在對砍,刺耳兒的摩擦聲,擾的人心難以安寧。
“去!”久違的火蓮花,再次臨世,基本已經失去理智的伍白,瘋狂的撲過來,好像是爲了自投羅網,他根本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其附在身上。
滋滋滋~
火蓮與伍白剛一接觸,頓時冒出股股帶著異臭的濃煙,在此期間,更是發出陣陣燒灼聲,那一刻剛纔還兇焰滔天的伍白,在此刻就好似被打斷脊樑的狗,除了淒厲的嚎叫,再也沒有向張乙發動攻擊的能力。
其實也不是伍白畏火,而是因為張乙的火與火靈珠有關,山石都燒的爛,一隻小小的殭屍又算得了什麼。
“呀~”
被點燃的伍白,猶如一根火炬一樣,其身上的屍油,以及屍毛,本來是殺敵利器,可是他不走運,遇見了張乙,所以便變成了助燃劑,如此可以說成是,從他被火蓮花沾身的那一刻算起,他已經算是廢了,而那隻啃食白月的邪嬰,本來還以為,他能夠多頂一會兒,但是看到現在這種場面,儘管心有不甘,也只好放手一搏。
“啊~!”
張乙的意志,可以說成是堅硬如鐵,但是等到那隻邪嬰的叫聲,傳到他的耳中,那一刻張乙,頓時覺的好似,被什麼人狠狠的往自己的腦袋上,釘進一顆釘子,且更是鑽進識海,如利錐一樣深插其中,那一瞬間,張乙自覺眼前一黑,且臉色剎那之間,變的毫無血色的他,因為識海受創,當場就吐出一口逆血。
“給老子滾回去!”邪嬰一擊建功,更是不忘痛打落水狗,小小的身子一閃之際,連軌跡都難尋的情況下,猛然就出現在了張乙的眼前,剛剛啃食白月的他滿臉是血,且在加上那,貪婪、嗜血、殘忍的眼神,就算張乙也被他嚇了一跳,張乙就沒有看到過,如此邪惡的一雙眼睛,被其盯著,頓感毛骨損然的他,根本連自身的情況都沒有時間去檢視,剛剛擺脫那種,如同腦袋被鑽開的疼痛,便怒喝著揮拳砸向那隻,把他當成血食來看待的邪嬰。
“怎麼可能?!”
雖然張乙現在狀態不佳,但是他打出的這一拳,就算是化氣後期的修士,也決然別想躲開,在加上寒窟十年的錘鍊,其實他現在的神識之強,已經不下道胎初期的大佬,又因這一拳更是他含恨一擊,在張乙看來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這一拳之下,就算不能一拳轟碎那隻邪嬰,但也絕對也會重創對方,給自己贏得踹息的機會。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以為手到擒來的一拳,卻被那隻本該被他重創,或者擊殺的邪嬰給躲了過去,這種情況出現之後,其給張乙帶來的震撼,依然超越了剛纔讓他受傷的,來自那隻邪嬰的尖叫,這一刻他在看向那隻邪嬰的時候,那張慘白的臉,頓時浮現出說不出的凝重。
剛纔張乙的含恨一擊,就要轟在那隻邪嬰的身上的時候,其突然嗖的一下,消失在了張乙的視眼之中,如此手段,在修仙界有一個名詞,其可稱呼為瞬移,但是這樣的情況,出現在這隻邪嬰的身上,張乙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瞬移那可是,化神期強者的標誌,而如今這隻,有著化氣後期的修為的邪嬰,卻做到了這一點,如何不讓心神巨震?
“呀!”
不過如今的張乙,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去考慮這件事,那隻邪嬰,躲過了張乙的一擊,其並沒有漏出半分得意之色,而是因為張乙方纔的那一擊,更激起了他的兇性。
此時此刻的邪嬰,身上的戾氣,驟然在增一倍有餘,且原本因為,吞吃白月的心臟,啃食過白月的血肉,原本已經消失不見的,一道道被白月縫過的疤痕,這一刻又全然顯露了出來,這使得剛纔那隻被血糊滿了臉的,且瞪著一雙,邪惡至極的血紅眼睛的邪嬰,在這一刻更是變的無比恐怖。
他就像一個,不知道縫縫補補了多少遍的布娃娃,突然有了生命,其積壓著的怨氣,頃刻之間全部釋放了出來,這一刻的他,給人的感覺,好似就算葬了天,也不能解輕他的心頭之恨,這一刻的他,邪惡的簡直讓蒼天都變了顏色。
“出!”
已經吃過一次虧了,邪嬰的那一聲尖叫,雖然威力比之前的還要恐怖,但是此時卻再也沒有資格傷到張乙,不過對於這種情況,張乙根本沒有時間得意,他看的出來,這隻邪嬰,每時每刻都在變強,如此那一瞬間,張乙僅有的想法,就是在最短的時間裏,殺了他。
落日沙是張乙從來沒有在別人面前顯露過的殺手鐗,可是此時此刻的他,根本顧不上,在隱瞞什麼,他想要殺死這隻邪嬰,就必須限制對方的速度,且最好可以把其牢牢的控制起來,如此想要達到這個目的,除了落日沙,張乙想不到自己還有什麼更好的手段。
當然他這麼做,也是因為害怕,這隻邪嬰得以逃脫,如此大敵,張乙絕不想放虎歸山,這隻邪嬰現在只想殺死他,如果不利用這一點,趁機滅了對方,而等其心智長全,萬一對方丟開仇恨,逃之夭夭的話,張乙覺的自己這一輩子,將再也不能心安。
“呀!”
邪嬰的速度快的,張乙根本不能發現對方移動的軌跡,但是當邪嬰鑽進了沙海之中,卻立馬喪失了,讓其立於不敗之地的資格,落日沙是張乙能夠在夢界之中,橫行的至寶,雖然如今的落日沙,其威力還未強到那種,讓天地變色的地步,可是用它限制邪嬰的移動速度,卻綽綽有餘。
“結束了!”
被牢牢束縛在落日沙之中的邪嬰,這一刻滿臉都是驚懼之情,不過僅僅那麼一瞬間,這傢伙的身上,卻又散發出滔天的煞氣、邪氣與怨氣,他怨毒的盯著張乙,兇厲的齜著牙,邪嬰的速度雖然被限制住了,但是落日沙卻杜絕不了,他想要吃了張乙的決心。
對於這一切張乙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不知道對方的身上究竟經歷過什麼,但是能積蓄這麼的怨氣、煞氣、邪氣,顯然一定受到過,常人難以理解的折、磨,這一刻張乙對他生出了幾分同情,但是僅僅那麼一剎那,這樣的情緒,便被張乙全然收斂了起來。
這隻邪嬰已經墮入魔道,殺死他,就是對他的救贖,想到這裏,靜默的張乙,突然眼中迸射出一道極其凌厲的目光,且這一刻他更是想到了,他的敵人根本不會只有這些,出於這樣的原因,自然不能再有婦人之仁,前一刻伍白被燒成灰燼,此刻殺死這隻邪嬰,卻也算是幫他們一個忙,送他們團員,黃泉路上不用在擔心,還活著的人,究竟過的怎麼樣,一朵火蓮花投入沙海,僅僅過了片刻,隨著淒厲的慘叫聲的結束,那隻兇焰滔天的邪嬰,終於被燒成灰燼。
張乙又勝了一場,不過此刻的他,心情並沒有因為擊殺了這四人而感到快樂,因為知道還有不知道多少人等著來殺他,夜色之中,他的那張臉,陰沉的好似快要勝過,無處不在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