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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法則

    新入門考覈,除了張乙之外,全軍覆沒,這個結果讓司徒金的臉色變的難看的要死,誰人看向他的時候,都能看見他那想要吃人的眼神,只是出現這樣的結果,完全是他一手造成的,起碼就連他自己都是這麼認為的,如此就算他想找誰的麻煩,也找不到藉口,胸口憋著一股悶氣,都讓他擔心在某一瞬間,會原地爆裂,其實比起糟心這個,他更害怕他把事情辦砸了,會受到宗門的責罰,他很上進,越是這樣就越讓他感到心痛。

    看到他這樣,剛入門就捱了當頭一棒的新人,本來還恨的,希望他去死算了,可是現在這些人,卻有些同情他,初來乍到就捱了一悶棍,固然讓人苦惱,但是看到折騰自己的那人,將要倒大黴,這簡直讓那些新人,差點當場笑出聲來,不過懾於司徒金的淫威,倒是讓他們忍的非常辛苦,這一刻又有些迫不及待的,期望趕快結束這場鬧劇,害怕萬一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笑出聲惹惱司徒金,喜劇秒變悲劇,就太不好了。

    司徒金好似感受到了他們的感受,或者說理解他們的心情,就在他們在那裏無比煎熬的時候,也放棄了本來準備好的,一番長篇大論,儘早的指示著其他老人,趕快把新人安排到位,甚至就連張乙透過考覈的,本來應該是意義非凡的頒獎儀式,也草草了事。

    別人忍的辛苦,哪裏有他忍的辛苦?司徒金知道有太多的人,都盯著這裏呢,宗門的意思,是讓他給這些新人一個下馬威,不是讓他一棍子,把這些新人打死的,下馬威是爲了達到更好的管理目地,其實更是爲了摸清這些新人的底細,好選出讓人中意的好苗子,來繼承宗門的絕學,可是這一切讓司徒金給搞砸了,如此可想而知,這一刻的司徒金,該有多麼的想要,一切能夠重新來過!

    不過時間不能後退,心中被悲慼之情充滿的司徒金,不僅臉色極差,且整個人的精氣神,也與剛來的時候,形成了極大的落差,興意闌珊與敷衍,還有竭力掩飾的恐懼,是他現在的真實顯照,雖然他知道,僅僅只是這件事,不可能讓他徹底,在那些大佬的眼中失分,但是千里之提,往往潰於蟻穴,一次失分,平常的時候,或許不會給他帶來多少不便,可是一次失分,絕對會在某個關鍵的時刻,成為別人狙擊他的,最有力的武器。

    司徒金的失落與魂不守舍,其餘的人都看在眼裏,可是別人因為忌憚他會借題發揮,或者說惱羞成怒,在他的面前,每個人連呼吸都壓的很低,害怕引起他的注意,害怕讓他把那,滔天的怒火發泄在自己的身上,老人與新人都是這樣,直到徹底脫離了司徒金的視眼,纔敢重重的舒一口氣,把心中的憋悶與壓抑,全部剔除,身處那種天都要快塌了的氣氛中,著實太讓人心累。

    ......

    張乙被那些老人,帶到了一處打掃的格外乾淨的院落,這裏是道門用來安排新入門的弟子居住的地方,不過新入門的弟子,還是有區別的,雖然都是被安排到了外院,可是外院與外院,卻有著極大的差異,跨過那道坎兒的,像張乙一樣的人,他們居住的地方,就做甲院,且有資格居住在甲院的入門弟子,會被配給乾淨的院子,不僅有獨立的空間,而且衣食起居,都會有人去打理。

    至於說那些沒有跨過那道坎兒的弟子,不僅居住在下院,而且也沒有那麼好的條件,他們不僅要忍受,與他人同居的苦惱,而且不論衣食住行,都需要他們花費很多的時間,去完成宗門安排下來的雜務,得到的那點兒可憐的功績點換取,至於修煉的資源,自然更不用多說了。

    有資格進入甲院的弟子,他們想要得到他們需要的東西,雖然也需要涌功績點去換取,但是隻有宗門固定量的任務去做,卻不需要花費海量的時間,去劈柴挑水,或者幹一些其他的苦力活,他們想要獲得一些功績點,相對容易多了。

    會仙術的甲院弟子,可以去澆灌靈田,可以去給靈藥除蟲,甚至稍微有些身家的可以租賃靈田,種些靈植靈藥,以此來自給自足,收成好了,還能讓自家的身家變的更加厚實......再不濟去給別人做陪練,只要抗揍,不僅可以賺到可以維持正常生活修煉的資源,甚至可以藉此去練習對仙法的掌控度,就這樣,不一定每一個人都會有一個美好未來,可是隻要堅持,一些人終究都會有出人頭地的那一天。

    而那些下院弟子就慘了,他們本來就比別人慢了一步,可是如今卻又被雜務纏身,他們可以用來修煉的時間,無形中就縮短一大截,他們要想追上那些進入甲院的弟子,其付出的努力,當然成倍的增加,而且在加上,他們透過做雜務獲得的那點可憐的功績點,就算省吃儉用,也結餘不下多少,如此不論是換取功法,換取丹藥,求學門中師、長,解惑修煉中的難題的次數與機會,自然也不能與甲院的弟子相提並論。

    如此這些人想要脫穎而出,其實很難,他們雖然拜入道門,可是或許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成為他們想要成為的那個人,最後只能作罷,擔著道門弟子名頭,卻揹負著合該雜役去做的任何雜務,打理世俗雜事,劈柴挑水,洗衣做飯,餵養牲口,清理汙垢......以此來換取留在宗門的資格,他們這一輩子,在難有出頭之日,所以他們把他們的期望與不甘心,全部強加在下一代的身上,一代不行,那就兩代三代......直到打破壁壘。

    其實不僅道門是這樣的,天下眾多仙門,不論仙魔佛鬼妖巫,都是這樣,這便是那些明明生在宗門的傢伙,可是卻會參加入門試煉的原因,第一代的辛苦,第一代的辛酸,一代又一代的奮鬥史,讓那些有志少年,終究不敢忘卻,不管是他們已經跨過那道坎兒,還是沒有跨過那道坎兒,不管是他們終究會迴歸家族,還是會拜入主宗,他們都不允許自己逃避,逃避去接受那場洗禮。

    在他們的心中,不管現在的家族,地位如何,他們始終是對前幾代祖輩,爲了家族奮鬥一生的事蹟,有著難以言明的感情,是感激!是敬佩!或者是同情!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把前幾代祖輩的事蹟,當成難以磨滅的恥辱。

    如此種種,不管他們怎麼看待這件事,其實他們沒有逃避,那場洗禮的主要原因,還是爲了去證明,證明他們自己,也是爲了去證明,他們的祖輩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當然也有人爲了證明,他現在所有的,都是他應得的,他們非常怨恨,其他人用那種奇異的目光看待他們,就像主子看向下人,尤其是那些失敗的主子,根本連他們的腳指頭都比不上的主子,仍舊那樣看待他們,最為讓他們惱火和憤怒。

    沒有辦法,誰讓這是傳統呢?進入下院的人,看到這一輩子都沒有出頭的機會了,所以便放下身份,去伺候不久之前,他還能與其稱兄道弟的同年,從古至今都是這樣。

    ......

    人,總會被分為三六九等,不管是客觀原因,還是主觀原因,關於這種情況,很少有人能夠做到極致灑脫,只是瀟灑的去享受,活著的每一瞬間,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也不計較別人得到了什麼,自己失去什麼,只要還活著,就會珍惜還活著的,哪怕只是一個呼吸的時間,可是這樣的人,應該非常稀缺吧?是人就有七情六慾,怎麼可能活的那麼灑脫?

    關於這件事,其實張乙都不知道,它有多少次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之中,那種非常灑脫的人,其實他很羨慕的,可是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也沒有能力,更沒有勇氣,成為那樣的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屬於,俗不可耐的那一類人,哪怕他有時候,或顯的那麼刻板、書生氣,說的好聽一點,叫做天真,其實實際上他知道有時候的自己,就是別人眼中的二愣子,傻子,瘋子云雲......

    可是這樣的事,沒法兒去計較,也沒有必要去掰扯的那麼清楚,張乙是這麼認為的,但是就算這樣,他明明認同,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有三六九等之分。

    但是現如今的他,看著與自己一同拜入山門,前不久還有資格,和自己稱兄道弟的人,現在卻半弓著腰,帶著討好的笑容,站在自己的面前,哪怕自己已經讓對方等候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還有給對方一個答案,是否同意對方來為自己打理雜事,也從對方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不快,反而更多的卻是濃郁的小心翼翼,那一刻張乙突然有種被極其尖銳的東西,刺穿心房的感覺。

    現在的他,很想問問站在他眼前的這三位同年,為什麼不堅持一下?明明只過去五天的時間,為什麼就這樣放棄了自己?如果拜入山門,只是爲了得到一個伺候別人的機會,那為什麼要來呢?爲了家族的繁榮?狗屁!

    張乙也不認為自己是一個,不希望自己的家族,能夠繁榮昌盛的人,可是如果說,爲了家族的繁榮昌盛,自己就要去給誰做下人,他絕不答應,如果他是這樣的人,其實也就不會有什麼,三考不中了。

    可是就在他越來越感到氣惱的時候,就在他快要忍不住,斥罵眼前的三位同年的時候,張乙卻又突然驚醒過來,自己憑什麼感到氣惱?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呵斥別人?自己有自己的選擇,別人有別人的選擇,人有三六九等之分,但是每個人在自己將要走的路上,做出的每一個選擇,其實是沒有對錯之分的,書寫歷史的,都會站在勝利者的那一邊,這一類人,他們總有能力去做到,神話每一個成功人士。

    想到這裏,張乙突然有些洩氣,當然也有些輕鬆,“你們可以留下,不過我希望你們,不要做什麼你們不該做的事,不然不要怪我言之不預,當然如果令我滿意,該給你們的,我張乙不會少你們分毫!

    能夠做到,你們就可以留下,做不到我所說的,你們也不要勉強。”

    最終這三人,只有一人留了下來,張乙所提的條件,乍一看很寬鬆,實際上卻極致苛刻,他對他要別人做的事,沒有明確的規定,如此到了哪個程度,纔是他想要看到的,自然是他說了算,因此別人就算是舍了臉皮,希望張乙能夠看在他們是同年的份兒上,收了他們,想要藉着這個身份,打敗那些往年老人,但是張乙的話,在他們聽來,卻是一把懸著脖頸上的利劍,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無情的斬下。

    因此這三人在留下一事上的利與弊之間,考慮了許久,其餘兩人還是選擇了離開,唯有一位長的木訥,瘦的像排骨,名叫許褚的少年留了下來,其實張乙之前的時候,就比較看好這位,看似木訥,實際上卻頗為內秀的人,如今既然這人決定留了下來,至於其他兩人,其實留與不留,他都不是很在意的。

    “你也不用一整天待在我這裏,只要你按時做好你該做的事就行了,至於報酬?行情價是,每個月三百兩紋銀,外加十個功績點和兩塊下品靈石吧?”張乙看著靜靜的站在離他不遠處的許褚,平靜的說道。

    “是,張~張公子!”許褚卻做不到收放自如。

    “你我同年,我希望你喊我張師兄!”雖然許褚從此之後,就打上了自己的標籤,但是往往一件小事上的不注意,才最傷人,才最讓人怨恨,張乙自然不願因為一點口頭便宜,從而給自己身邊埋一顆地雷。

    “可、”聽到張乙的話,許褚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感激,不過他是知道進退的人,自然不會不去堅持一番,因此來表達他的決心,而不是給張乙留下一個,之前的稱呼只是拿來,敷衍了事的。

    “你想要留下來,就按照我說的做!”可是張乙卻沒空,和他玩這個無聊的遊戲。

    “是,張~張師兄!”聽到張乙的堅決,許褚的眼底再次閃現一抹感激,然後便應了張乙的吩咐,至於感激與尊敬,卻被他藏在了心底。

    “很好!除了你,起碼近來我不打算在收別人,所以一概雜事,就需要你自己去做。”說道這裏張乙稍微停頓了一下,不過等他看到許褚臉色仍舊正常,心中暗讚了一聲定力不錯之後,才又說道:“既然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你去做,那麼報酬就不能按照行情價來了,這樣吧,每個月紋銀五百兩,功績點我給你二十個,下品靈石還是兩塊,不過我可以每一個月,給你一枚適合你用丹藥,你覺的如何?”

    “張師兄,太多了,許褚、”許褚聽到張乙的話,那木訥的臉色,再也不能保持淡定,如此直到張乙的話音剛落,他便立馬出言拒絕。

    不過張乙卻當場打斷了他的話,“不嫌少就行,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多謝張師兄,許褚定然為張師兄鞍前馬後,您的恩情,許褚必當永世不忘!”許褚此刻都不曉得,該怎樣形容自己的心情,且滿心的感激,再也壓制不住,頓時當場表起了決心,且這麼說話的時候,他的臉上更是佈滿了決絕。

    “你只要做好你該做的就行,你也不用覺的欠我很多,這一切都是你該得的,而且如果你哪一天,覺的得到的報酬,不與你所付出的辛勞對等,你可以提出來,到時候商量通,一切照舊,商量不通,我們好聚好散,你不用多言,今天就到這裏吧。”看到許褚的樣子,張乙自然心中暗喜,可是這樣的事,心裏清楚就行,糾纏的時間長了,難免會有種挾恩圖報的嫌疑,如此張乙便決定,結束這場交流。

    “是,張師兄,那我明天早上再過來!”至於此刻的許褚,當然是張乙說什麼就是什麼,他或許會多想,或許不會,但是想和不想,又有什麼干係呢?一來是張乙所付的報酬,絕對優厚,二來是這一切,是你情我願,人家張乙說的很清楚,就算想怨恨,他也沒有怨恨張乙的理由和藉口。

    “好!”許褚說完話,張乙應了一聲,便笑著對他揮了揮手,且直到連許褚的背影都看不見了,他還靜靜的站在那裏,注視著許褚消失的方向,不知道他再想什麼,或許是在感慨命運的操、蛋,或許是在用這件事,給他自己提個醒吧,或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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