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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獨領風騷(十一)

    王章他們與顛倒散人和虎倀老祖之間的衝突相比,就好像小孩子過家家一樣,雖然他們同樣沒有放水,但是顛倒散人與虎倀老祖之間的廝殺,僅僅憑藉令天地變色這一點來講,就不是他們這些小輩所能企及的。

    顛倒散人道號顛倒,這與他多年之前的一戰,脫不開關係,那一戰,是顛倒散人剛剛衝破玄關,跨入道胎境強者,正是春風得意之時,可是就在返回道門的路上,在漠北遇到一股流寇,這些傢伙看見他隻身孤影,便把他當成了肥羊,可是那些傢伙卻不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為,根本就是自掘墳墓。

    孫不咎拜入仙門之前,曾是一名捕頭,很小的時候,家裏遭匪患,除了他與一名帶他出遊的老僕,整個孫家就連一條狗都沒有活下來,至此之後原本活潑開朗的孫乾,便變的沉默寡言,且整個人也變的異常偏激,且隨著他的年齡增長,幾乎散盡家財,且靠著家中遺澤,跟隨縣中老捕頭學了身好武藝,等到老捕頭告老還鄉,他成為新捕頭的時候,他便正式給自己改名為孫不咎。

    本來父親賜名,根本就是他想起家人,支撐著他堅強的活下去的唯一支柱,但是他還是毅然的更改了自己的名字,他那一刻他對自己發誓,從此之後,不僅要用盡一切手段,去給家人報仇,且從此之後,就算這個世界是黑的,他也不會與其妥協,哪怕去死,也在所不辭。

    如此從此之後,他便漸漸的變成了一名,令那些作奸犯科的傢伙聞風喪膽的鐵血捕頭,且就這樣隨著他的名頭越來越大,直到有一天的深夜,正待他要休息的時候,突然有人從窗戶外面射進一支飛鏢,來人不是爲了殺他而來,而是在飛鏢後面附了一封信,其裡面的內容,為他揭開了十六年前的孫家慘案的謎團。

    原來洗劫他們的孫家的匪寇,之所以這麼年以來,不論他是明是暗的調查,根本就於事無補,其主要原因,卻是那幫匪寇,其實就是縣太爺養的一幫財狼,面對這樣的情況,孫不咎自然是不願意相信的,縣太爺黃原,在他的眼中,不僅清廉而且謙和,就他們孫家的事,過去了那麼多年了,每當他面見黃原,黃原依然還會溫情寬慰他,他眼中的縣太爺,根本就是一名可敬的長者,現在有人說其根本就是,自家差點被滅族的罪魁禍首,這如何能夠讓他相信?

    那一刻他二話不說,拿起那份信,就要把其交給縣太爺黃原,但是當他走出家門的時候,卻忽然停下了腳步,這麼多年以來,報仇兩個字,已經成為他的執念,如今多年明察暗訪,根本沒有任何線索的事情,突然有了這麼大的突破,在那一刻他遲疑了起來,且僅僅就在那麼一瞬間,一種要查檢視的心理,更是如同野草一般,沒了他的心田。

    關於這件事,孫不咎的心思當時複雜到了極點,可是最終要給家人報仇的念頭,擊敗了他的猶豫和顧慮,如此從那天起,他便把大多的心思放在了黃原的身上,且他這麼做的時候,更是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如果自己誤信奸言,冤枉了黃原,等到自己大仇得報之後,定然會自裁與黃覺跟前,以此謝罪。

    可是隨著他的調查越是深入,其所看到的種種跡象,幾乎都把孫家慘案的矛頭對準了黃原,關於這樣的結果,他有說不出的憤怒,也有道不明的悲涼,一天天的過去了,他手裏掌握的證據越來越多,直到有一天,他的忍耐力終於到了極限,所以他決定把這件事上報州府,希望他們能替孫家做主。

    可是就在他把他所掌握的證據,交給府臺向秉中之後,當天夜裏,就有人刺客尋到了他下塔的客棧,如果不是這麼多年以來,他早就習慣了小心謹慎,那一天的晚上,就不是他反殺了前來殺人滅口的刺客,而是他這個鼎鼎有名的鐵血捕頭,當天夜裏,被人悄無聲息的毀屍滅跡。

    發生這樣的事情,給孫不咎造成了莫大的打擊,那一夜在那裏沉默了許久的他,突然放聲的大笑起來,夜以深,蒼涼且悲愴的笑聲,就如同杜鵑啼血般,傳出了很遠很遠。

    雖然孫不咎明白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但是在對付向秉中之前,他還是想回一趟縣裏,如此笑罷的孫不咎當天夜裏,便趕回了縣裏,且沒有耽擱片刻,就去拜訪了黃原,他沒有喪心病狂的滅了黃原一家,但是黃家的男丁,有一個算一個都被他借走了大好頭顱,但是此時此刻的孫不咎,並不想就此罷手,黃原臨死的時候,告訴了他一些訊息,比如參與滅殺孫家一夥人的名單,比如黃原為什麼要對孫家下毒手。

    原來這一切的源頭,真的與府臺向秉中有關,之前的時候,他雖然只是猜測,但是現在從黃原那裏得到了訊息,他自然不會讓向秉中繼續活在世上,如此犯下驚天大案的他,便又當夜趕往州府,他要當面問問向秉中,為什麼要那麼做。

    不過這一次他卻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他殺了那兩名前來滅口的刺客,立馬趕回縣裏,剛剛沒走多久,客棧中所發生的的一切,就傳到了向秉中的耳朵裡,聽到這個訊息之後,向秉中自然是怒不可遏,但是向秉中卻又很快的冷靜了下來,在那時他否決了,他的下人去追殺孫不咎的提議,而是讓他們召集人手,埋伏在庭院之中,靜等孫不咎親自送人頭上門。

    其後的結果,自然不言而喻,再次趕回州府的孫不咎,不僅沒有殺死向秉中,而且如果不是他的手段了得,卻差點成爲了那隻自投羅網的麻雀。不過那天夜裏,他雖然成功了逃出了府衙,但是之前的一場惡戰,卻也令他身負重傷,就這樣的他,如果不是遇見了遊戲紅塵的無垢老道,雖天下之大,可是對於那個時候的他而言,這天地之間卻根本就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讓他立足。

    如此就在這樣的背景下,其實已經心存死志的孫不咎,被無垢道人點醒之後,就跟著無垢道人回了道門,從此之後,這天下間便少了一名大名鼎鼎的鐵血捕頭,而多了一名行事極端,卻又嫉惡如仇的道人。

    拜入道門之後,歲月如梭,一晃便是三十年,之後等到修為有所小成的孫不咎,急急忙忙的離開山門,前去了卻紅塵事的時候,卻發現在他修道的這三十多年裏,原來的天下早就桑海滄田,仇人早就作古,王朝也怡然早就更替。

    看到這樣的結局,本來抱著哪怕違背門規,也要報了血海深仇的孫不咎沉默了,那一天三十年裏,滴酒未沾的他,喝了個酩酊大醉,且等他醒來之後,這世間便又多了一名,替天行道之人。

    但凡被他遇見的不平事,他總會斷然出劍,且如果遇見匪寇之流,其手段之殘忍,更是那些人人畏之如虎的邪修魔修都相差甚遠。

    出於這樣的原因,他孫不咎一路走來,可想而知,是何等的坎坷崎嶇?不過就算這樣依然被他硬生生的闖出了一條路來,道胎期對於修仙者,是一道坎,跨過之後,便意味著,從此之後雖然不能說是前程似錦,但是跨過這道坎之後,有資格稱尊做祖,卻是不爭的事實。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好心情,卻被一幫流寇給破壞殆盡,在那一天他再次悍然出手,把他當成肥羊的那些傢伙,他一個也沒有放過,讓其全部成爲了他的劍下亡魂,可是也因為他這麼做的原因,卻也給他招來了天大的麻煩。

    那幫流寇之中的一人,原來出自天魔宗,而且這人來頭極大,如此當他把那些流寇斬殺殆盡,繼續上路之後,急於找回場子的天魔眾修,根本就沒用多少時間,便找上了門,就這樣本來就不習慣妥協的孫不咎,自然是來一批戰一批殺一批,等到其離開大漠,進入中原之後,死在他手裏的天魔眾修所留下的血跡,染紅了半個漠北,也染紅了半個中原。

    一路走一路殺,如果不是道門中人,聽到訊息之後前來接應,在那一天其實早就是強弩之末的孫不咎,恐怕到了最後,定然會被活捉,且等著他的,定然是比死都恐怖的下場。

    不過人家天魔宗這一次,並沒有違背修仙界鐵律,追殺孫不咎的魔修,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道胎初期巔峰,因此道門與天魔宗,便也沒有因為這件事起什麼衝突,雖然別人都清楚,他們雙方私下裏,定然達成了某種協議,這樣原本劍拔弩張的兩派,最終便偃旗息鼓,但是就這樣的結果,卻半點不會對孫不咎,名揚天下一事,造成任何影響,反而因為道門與天魔宗,這麼快就偃旗息鼓,更是讓孫不咎的名頭,變的如雷貫耳,而孫不咎用來殺人的顛倒五行與陰陽的手段,自然更是無人不知。

    如此正因為這樣,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剛剛突破道胎期的孫不咎,就闖出那麼的名頭,如今的他僅差半步,便可衝破化神期的玄關,如此在他發難的時候,令天地為之變色,在別人看來卻也是情理之中,畢竟這纔是一個強者,該有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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