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獨領風騷(七)
來人出現的很突然,不過不論從他的行頭上來說,還是因為他的態度,卻毫無違和感的一步邁入了焦點群,這不由讓別人對這個傢伙,生出忌憚之情,但是對於張乙來說,雖然也認為這個不速之客,算的上一個人物,可是他卻並不覺的,這和自己想要弄死他有什麼衝突的地方。
張乙很清楚的自己的強項,當然也知道自己所欠缺的地方在哪裏,不過這些東西,同樣也不能對他所下的決定,構成什麼影響。論法術功法,張乙確實沒有掌握多少,可是這並意味著,他就沒有殺人的底氣,要說和王章等人火拼一場,確實有些不貼實際,可是要是弄死三兩個自我感覺良好,其實也有些手段的傢伙,卻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難。
從流雲市坊算起,到現在為止,這麼長的一段的時間裏,他的身價早就不可同日而語,有他耗費巨資買來的,也有別人送上門兒的,不過不管是清白的,還是帶著濃郁血腥味,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東西都可以成為他用來捍衛尊嚴,用來拔除絆腳石的堅固力量。
就如同現在,當他與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各自表明態度,要用實力說話的時候,其實也是因為擁有這些東西,才顯得底氣更足了一些。來人不是哪個犄角旮旯裡面跑出來的阿貓阿狗,上來就表明身份,張乙自然不會門縫裏看人,覺的這個傢伙,是那麼容易拿下的。對於這樣的感覺,從張乙第一眼看到這個人之後,便縈繞在心頭,且他對於自己的感覺,從來都是那般的篤定。
來人長的算是一表人才,不論從身材還是容貌還是裝扮上來看,道一聲好個青年才俊,也一點都不為過,可是如果僅僅只有這些,張乙其實沒有半點必要,在他的身上花費一點兒心思,他不是什麼不諳世事且含羞待嫁的大小姐,也不是什麼深藏閨內的怨婦,見不得讓人心癢癢的小郎君,他更沒有什麼特殊的愛好,與那些騷動的女人搶生意,這個人之所以能引起他的關注,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對方的氣質。
之前說過,對方的行頭和態度,便是最有力的說明。
一身漆黑的長袍,揹着一口血紅的棺材,且棺材之中,還不時的傳出,刺耳兒的抓撓聲,如此等等,哪怕來人看起來,是一副很是謙和的樣子,可是別人也不能把其,與所謂的謙謙君子歸為同類,反而因為他的謙和,更使人感受到了強烈的詭異氣息,尤其配上這人,看似謙和的說話態度,其實就他所說的話,字裏行間無所不在的不容置疑,根本讓人想不對他充滿戒備之意也難。
對於這樣的情況,備受來人針對的張乙,自然是首當其衝,可是就算這樣又如何?來人好像很優秀,很令人棘手,且更給別人帶來了莫大的壓力,只是張乙也是一個極其驕傲的人,在加上他的固執,這個傢伙想要強按牛喝水?簡直有點兒異想天開,再說了,對於白蓮花這個傢伙,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動殺心,如此而言,來人一上來便對此事指手畫腳,張乙如果要是不還以顏色,那他也就不是他了。
因此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等他們表明態度之後,這兩個高傲的人,在為動手之前,僅僅靜靜的對視著,兩個人的氣場激烈的碰撞的時候,頓時讓王章等人臉色狂變,大家都認為自己是年輕一輩的天驕,可是現在身處這樣的處境,他們才發現,自己以往所驕傲的,不過是自己坐井觀天的感觀罷了。
因為這樣的原因,王章等人看向張乙與秦恆的眼神,便從最初的羨慕嫉妒恨,漸漸的轉化為莫名的複雜。
只是不管他們的心情如何,其實只要他們不加入這場即將爆發的廝殺,便根本不會對張乙二人,成為現場的焦點,構成任何威脅,至於說挑起事端的白蓮花?哪怕他是這場廝殺中不可缺少的一個環節,但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其實像極了一個可憐的沒人理會的可憐蟲。
張乙與秦恆兩人靜默交鋒的時候,王章等人因為看到了自己等人與張乙二人的不足之處,心思流轉之間,忍著心中的不甘開始慢慢的下定決心,該如何改變,才能不被擠下這條,乘風破浪的大船,而作為當事人的白蓮花,卻因為看到這樣的結果,僅僅在那麼一瞬間,就差點被滿腔的嫉妒之火燒成灰燼。
對於白蓮花來說,曾經的時候,張乙就是一個隨手可以捏死的蟲子,但是現在儘管他自己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上,關於他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卻出現了一個大逆轉,這樣的落差,給白蓮花帶來的衝擊,根本不亞於別人一劍戳在他的心窩,再加上等他面對張乙的時候,就連他的生死,也好像在再也與他沒有任何瓜葛,這簡直讓同樣無比驕傲的白蓮花,差點兒窒息而亡。
造成這樣的結果,如果張乙是旁人的話,他白蓮花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可是讓他落入這樣的處境的人,偏偏是張乙,是這個他曾經,隨便揮一揮手,就連其家族都能滅絕的人,這樣的結果,根本讓他說什麼也接受不了。
如此就在張乙與秦恆靜默對峙的時候,已經失去理智的白蓮花,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向張乙發難了,這一刻的他忘記了心中的堅持,這一刻的他忘記了所謂的恐懼,這一刻早就被嫉妒、悔恨和悲憤等等情緒沖垮意志的他,所想的只有一條,那就是殺了張乙,只有殺了張乙,他白蓮花纔可以祛除心中的魔障,纔可以得以重生,至於說這麼做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他全都忘記了,或者說是他逼迫自己忘記了這些東西。
那朵火蓮花還在燃燒著,可是此時此刻的白蓮花,連自身的生死都不顧忌了,又怎麼會在乎這些?此時心中只存著殺死張乙的念頭的他,怪叫著衝向張乙,且把他最後的底牌,也不惜暴露了出來。
一隻巴掌大小的,且上面刻滿了,表情扭曲到了極點的面孔雕像的銅鈴,在他念動咒語的時候,隨風見長,且僅僅只用了不到幾個呼吸的時間,便變的大如車蓋,而等到它不再增長的時候,隨著白蓮花的咒語再次念起,那隻銅鈴輕輕一晃,頓時就有如同來自地獄的,絕望到了極點的嚎叫,傳到了所有人的耳朵之中。
“攝魂鈴?”
誰也沒有想到,如同一隻死狗一樣的傢伙,會突然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且當那些嚎叫聲傳到別人的耳朵之中,僅僅在那麼一剎那,便有一些人,因為心神失守,而做出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激烈之舉。
那些連一個回合都沒有抗下來的傢伙,在聽到那些絕望的嚎叫聲之後,瞪著血紅的眼睛的他們,便親手結束了自己的性命,而就在這個時候,鈴聲再次響起,所有還在堅持或者只是心煩意亂的人,便眼睜睜的看到,有一道道白色的虛影,從那些屍體上飄起,僅僅一剎那,便捲起一陣陰風,投入了銅鈴之中。
看到這樣的情況,在場的那些傢伙之中的一些人,頓時臉色狂變,關於這樣的事情,根本讓他們想不重視都難,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現在死了都不讓人安生,這簡直深深的刺痛了他們的神經。
束縛囚禁別人的靈魂,在修仙界,原本就是不可多得,且幾乎有九成之上的修仙者所抵制的禁忌,這根本比屍仙教,拿旁人的屍體煉製殭屍,還讓他們難以接受,推己及人,誰也不能保證,與人爭鬥的時候,可以保住性命,人死了雖然心有不甘,可是技不如人,也沒什麼可說的,但是對於死後的事,他們卻還有無比堅定的堅持,再次為人或者永墜地獄,或者灰飛煙滅。
但是有人可以束縛囚禁旁人的靈魂,那麼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虛妄,如此而言,在整個修仙界,束縛囚禁別人的靈魂,就成了沒有令條的禁忌,誰碰誰就要做好,成為公敵的準備。如此這樣的事,就算有人做,那也是找個沒人的地方,竭力的掩飾著一切真像,無論仙魔鬼妖怪佛,都是如此,個個都儘量不讓這樣的事情,暴露在陽光之下。
如此今天的白蓮花突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如何不能讓他們又驚又怒?在場的所有試煉者,就算那些不知道關於束縛囚禁別人的靈魂,根本就是碰不的禁忌(起碼不能曝光),可是看到他這麼做了之後,任然覺的這麼做的白蓮花,真該千死萬死,不過比其他們,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了之後,寒山之外的那些大佬,所受到的刺激,根本就不是他們寒山之中的這些小輩所能比擬的,尤其等他們看到那個銅鈴收取靈魂的一幕之後,更是顯的激動異常。
張乙他們這些小輩不知道的事,對於寒山之外的那些大佬而言,卻是那麼的刻骨銘心,因為那個銅鈴所勾起的往事,雖然過去了那麼多年,同樣讓他們,變的如臨大敵,甚至在有些人變的冷汗連連的時候,身軀更是因為壓制不住心中的恐懼,而如同篩糠似的顫抖不已。
尤其那一聲聲,不管是咬牙切齒,還是打著寒顫,或者是暴虐無比等等,表達方式各異,但是其所道出的名字卻如出一轍的字眼,傳入所有人的耳朵之中的時候,在那一刻寒山之外的那些大佬,其所散發出來的煞氣,凝結在一起,根本讓這一片天空都為之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