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走了，飛的比蝙蝠還快。我都追不上，你們兩個人就更別說了。”

    狄仁傑一邊走一邊說道。

    “那咱們現在幹什麼？”尉遲寶琳問道。

    “當然是去認罪了。”

    這個，也就你想得出來。

    尉遲寶琳在後麵跟著，案子掂量了一下自己的俸祿。果然，這一次也是狄仁傑毫髮無傷，結果他被扣了半年的俸祿。

    還連著秦懷道一起背叱責了。

    至於狄仁傑，則是直接被調遣述職，雖然是特命辦案大臣，但是毫無官職。

    所以他也沒扣俸祿。

    “我總感覺又中計了。”這是尉遲寶琳看著離開的狄仁傑，對秦懷道說的最後一句話。

    第二天上午的時間，狄仁傑給大理寺交代的事情都完成了。兩具已經缺了四肢的屍體，幹&乾淨淨的放在義莊等待認領。

    至於狄仁傑也去了義莊等待家屬認領屍體。

    他都不用問，那到底是不是？只是聽到見到屍體之後的一片哭聲就能知道，這兩人的確是已經報失蹤的兩個人。

    不過狄仁傑還有其他事情要問。

    最關的就是，這兩個人有沒有被易容。

    “沒有，她們就是長這個樣子。”

    “那她們是一個班子的嗎？”

    “不是啊，我們一個是城南的西家班，一個是城東的宋家班。我們兩個班子根本不認識。以為她們兩個人被請去是要聯合表演什麼？您也知道前幾天長安大喜慶賀長安有青天。免不了一些達官顯貴要在家裏邊擺場子，鬧堂會。我們也沒多想。可是到了昨天沒有把定金送來，問起來也不知道她們去了什麼地方。我們這才著急了。”

    “這麼算起來，這人已經十五六天沒有訊息了對吧？”

    “是啊。”

    “哦，明白了，放心這個案子一定會水落石出的。”

    將這兩家人全都打發走，讓他們又把屍體帶回去安葬。

    狄仁傑這回算是把案子徹底串聯起來了。

    下午，讓他查案子的聖旨還有給他嘉獎的聖旨都過來了。至於跟聖旨一塊過來的，還有吏部的公文籤。

    狄仁傑來到大理寺正好一年了，按照朝&廷的規矩京中七品以上官&員到任第一年之後要去吏部述職，然後再根據述職結果決定是否重新任命。

    狄仁傑現在的表現而言，應該不至於有太大的問題。

    至於狄仁傑可以宮內騎馬，長安走馬，密摺專奏等等一些事情，大理寺的眾多差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們這一年已經看了不少奇蹟。現在也只不過是這些奇蹟的一個結果而已。

    服氣，那是真服氣，因為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

    “你嫉妒，你也來，你也一年破一萬個案子。現在手頭的案子辦清楚沒有啊？人家可是一眨眼這事就解決了。”

    這是大理寺官差之間相互擠兌的常用話。

    不過狄仁傑現在可不想跟他們繞口舌。

    他可是有一個重大的案子的。

    說是兩個藝人被害，實際上這事情可是經過嚴密佈局，一樁樁一件件都是直指武皇后。

    可是這一切也只不過是表面，這個人真正的用意是在高宗。

    蕭淑妃和王皇后若是冤死的，武皇后是罪魁禍首不說。可是如果真的將武皇后再廢了，最傷心的那個人可是高宗皇帝。

    他身體本來就不好，如果再經受一遍如此刺激，誰也說不準皇帝是不是會一命嗚呼？

    再往前走一步來說，高宗如果一命嗚呼了，那麼大唐恐怕會真的亂套。

    這個人用了這麼一系列的陰謀詭計，是想動搖大唐國本。

    “難道這會是一個外人？究竟是東邊的還是西邊的？”

    所謂東邊那就是高句麗。現在的高句麗已經被新羅國吞下，劃入了新羅之地。新羅國更是因為這個說要派一個王子過來到國子監學習。

    實際上就是過來做人質。

    只是不知道高句麗有沒有什麼流亡勢力出來。想來，五年前正好是大唐征討高句麗凱旋之際！

    至於西邊……那就是突厥。

    突厥現在的可汗是咄陸可汗，他是大唐冊封的第一個西突厥可汗，應該是和大唐友好纔是。

    斷然不至於派人做出這種事情來。

    “看起來還是高句麗更有可能一些。可是突厥那邊也不能忽略。”

    這些不過都是猜測，狄仁傑覺得還是把手邊的事情辦好更重要一些。

    那個輕功卓著的傀儡師。

    能有如此輕功的人和如此身手的人在江湖上屈指可數，這倒是將那些大門派全部排除了。

    因為若是名門子弟，有這樣的修為早就已經名聞天下了，華山和龍門幫都沒聽說有這樣的人物。

    “看起來這條路是絕了，不過……還是得先去這兩個門派看看。”

    既然決定了要出行，長安城內的事情還要好好安排一下。

    比如說這兩個高空行走，結果卻被他打下來的女子。

    仵作驗屍之後已經有了結論：“這兩人並非死於高空墜落，而是被人抹喉而死。刀口細長，應該是一柄鋒利的匕首。”

    殺人滅口不留餘地，看起來這個傢伙做的還真絕。

    狄仁傑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是在一個困局之中，也許這麼想是因為他太心急了。

    眼前的證據不少，可是讓他理不出一個頭緒來。無論是哪一種推測？都有些牽強。

    不過，長安城外邊的事情倒是可以放一放再說，先說內部的宋家班和西家班。

    長安城的雜耍班子更多的是集中在城南和城東，因為在長安城內看雜耍的多半都是中原的客人。

    西域客商看不慣中原的東西，他們也有自己的娛樂方式。胡姬酒肆大多數都集中在長安城西，那裏也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應有盡有，但就是沒有雜耍藝人。

    城南西家班的班主自然不姓西，他姓什麼誰也說不清楚，因為那是一個西域的姓。

    西家班又稱為胡家班，他們這個班子裏邊除了那些專門表演中原雜耍的藝人之外，還有一些來自於西域的藝人。

    這裏有幻術，也有戲曲。

    這一點兒從進進出出他們大棚子的人就能看得出來。

    不過，西家班的班主對於那個僱傭走他們人的僱主還真不太清楚。

    “我那天並不在班子裏邊，那天我也出去了。”班主把自己的大鬍子捋了一把，沉思一下說道。

    “您也要出去接堂會？”狄仁傑這倒覺得很意外。

    這位班主一笑：“狄大人這不瞭解我們這個班子的規矩的。我們這裏邊人太雜了，人來人往管起來也不好辦。所以我們就按照上場的座次分錢嗯。多演多得，少演少得，大家來去自由。至於大家各自接的私活，只是和我這邊說一聲不上班子的節目就好。”

    “嗯！”狄仁傑點點頭，發出一聲鼻音。“那我能見見那個接私活兒的人嗎？”

    “這個也很難，她也就是和她夫君兩個人一起。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夫君去了什麼地方？”

    “那能知道那天他們接的是誰家的活兒嗎？”

    找不到人總得找一找那天僱傭的人吧。

    “據說是兵部尚房尚書他們家。”

    “房家！”狄仁傑驚訝。

    想不到這件事情竟然牽扯到房家了，這可是長安城有名的大家族。

    大唐天下有一大，多半是太宗皇帝打下來的。太宗皇帝身邊便有兩個非常著名的謀士，一個是房玄齡，一個是杜如晦。這兩個人都是運籌帷幄的高手，房玄齡奇謀迭出，杜如晦決勝千里，人稱房謀杜斷。

    也正是因為二人難分高下，大唐採用的纔是群相制，也就是所有中書知事全部都是宰相。

    房玄齡現在已經過世，留下兩個兒子一個房遺直，一個是房遺愛。這位二公子房遺愛還是太宗皇帝的女婿，而且和父兄不同走的是武將的路子，現任兵部尚書。

    高&官，功臣，皇親國戚，手掌兵權，若是說房家是當朝權貴第二，恐怕沒人敢認第一。

    他們家在前幾天湊個熱鬧找個堂會倒是正常。

    “多謝班主了。”

    狄仁傑告辭離開。

    現在只需要去找一找，房家有沒有找這些雜耍異人就好。

    可是狄仁傑萬萬想不到，房家的大門口竟然有一群人在此高聲叫罵。

    這兩邊對峙竟然還旗鼓相當，這邊手持尖銳兵器，另外一邊則是堅盔利甲嚴陣以待。

    狄仁傑騎馬&來到之時，兩邊可是劍拔弩張差點幹起來。

    “你房家找我婆娘過來，現在又不認賬了！我管你們是什麼皇親國戚，就算是天王老子，今天也要給老子一個說法！”

    揮刀大喊的是一個青年漢子。他滿臉落腮鬍子年齡看上去似乎老一些，穿著褡褳露著胸&脯。

    不過，他手中的兵器卻是有趣，竟然是一隻黝黑的鐵槳！

    槳，這是使船的東西，不在十八般兵器當中。

    江湖上用這種兵器的唯有腳踏黃河兩岸的龍門幫。

    狄仁傑仔細一望，發現人群當中有不少人都用的這種兵器。

    “有趣，剛剛還在想龍門幫的事情，這龍門幫就打上門來了！”

    “統統給我住手！”

    一聲怒吼喝住兩邊人，一彪人馬殺出，正是長安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