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機關嗎？”

    狄仁傑都懶得解釋了。

    “不止沒有機關，這一路上怎麼連個人都沒有啊？”

    他們兩個人從外面走到這裏，也就見到了那個守門的大漢。

    至於這裏邊也就是一片燈火通明，但是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兩個本來還擔心在如此情況下會被人發現，可是這裏竟然沒有人！明哨，暗哨，全沒有。

    “你怎麼知道沒有呢？”

    “這一次是你想不明白了吧？要真是有哨卡，咱們現在已經被一大堆人圍住了。怎麼可能還在這裏大搖大擺的？”

    衣輕裘難得要比狄仁傑，聰明一回。

    他都得洋洋得意卻看到狄仁傑冷笑一聲。

    “你又料到了？”

    “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個地方不用這麼擔心。你也不想想這個地方的入口是哪裏？”

    “這跟入口有什麼關係？”

    狄仁傑的邏輯很簡單這個地方的入口是華山派掌門的房間，而且那條地道又那麼隱秘屬於暗道。所以那個入口只有一個人能進去。

    誰會在自己常走的道路上設下那麼多的勞什子呢？

    “就這麼簡單？”

    “要不然呢？我推測這個地方的機關暗哨全都是在前面的部分，這裏是最接近真相的地方，也是最不可能有訊息暗哨的地方。”

    “那我再問你一句，你覺得這個地方建一個反的大明宮是不是真的能推翻大唐？”

    “純粹心理安慰，也就是騙騙他們自己吧。不過，我挺鄙視他們這幫人什麼事還沒幹呢，先嚷嚷出去了。明眼人一看他們的安排就什麼都知道了。我跟你說也就是我沒那個造反的心，否則我幹起這事來比他們都專業。”

    夠厲害。

    狄大人這是連鄙視帶挖苦外帶諷刺。

    幸虧，這個地方的建造者沒在這兒，否則的話早就大叫一聲自裁以謝天下了。

    “你這張嘴啊……”衣輕裘沒轍了。

    “等等，有人。”

    狄仁傑伸手一拍衣輕裘的肩膀，指了一下前面。

    這個燈火通明的環境裏邊有一個人都會非常明顯，可是這個人的出現衣輕裘硬生生是沒有看見！

    不是他眼睛不行，而是他的耳朵不行！

    狄仁傑這一聲“有人”並不是喊出來的，是平平淡淡說出來的。

    這句話一共四個字，說話之間狄仁傑慌忙將衣輕裘一拉，一轉讓他的頭一低繞著轉了一圈。

    他輕飄飄向後一躍，飄然而落，帶著衣輕裘向後一躍。

    他剛剛這一下讓衣輕裘看得清楚，一柄刀帶他的咽喉之地輪了一圈。如果不是狄仁傑，衣輕裘未必會死，但一定會重傷。

    這一次他可以說是在黃泉路上去復返。

    刀鋒追上，卻被劍鋒擋住。衣輕裘愕然之後出劍也不慢。

    劍鋒一晃，長劍帶著一股劍風鳴動而出。“翁”的一聲，擋在了狄仁傑面前，穩穩的架住了快刀。

    “走！”

    衣輕裘輕吼一個字，劍鋒撥開對方彎刀，快劍上前。

    他的劍法不弱，劍鋒更是兇悍。

    兩人打在一起，你來我往竟然不分高下！

    可是狄仁傑卻覺得這個刀客有些不太對頭。

    剛剛那一剎那，他看到了刀客臉上的表情。這個黑衣刀客並沒有蒙面臉上更是帶著一股笑容，可是這種笑容卻讓人感覺到不對。

    一般人若是在笑的話，是整個表情都在笑，最起碼這個人的眼睛會給人以笑意。

    江湖當中也有那些人，在殺人的時候會露出殘忍的笑容。可是這種笑容，眼睛至少也會給人一種寒意。

    或者可以這麼說，無論是效益還是含義，無論是殘忍還是快意。至少這個人的眼睛應該有情緒纔對。

    可是狄仁傑剛剛看得清楚，這個黑衣刀客的眼中沒有任何情緒，甚至連“生氣”都沒有。

    也就是說，他的心完全就是死的！

    一個死亡的刀客！

    “看來這個華山派是越來越有意思了。”狄仁傑冷笑一聲。

    這個刀客的刀又邪又快，但是衣輕裘的墨家劍法卻遠在他之上。

    墨家擅長守衛，所以墨家劍法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劍法，其中套路很多。

    好幾次的變化，狄仁傑都看得出來後招，可是這個刀客卻完全不顧後招。如果不是衣輕裘估計太多總是想著全身全勝，可能已經殺了這個神秘刀客好幾次了。

    不過這並不是他的問題，神秘刀客可以看不出他的後招來，但是神秘刀客卻不怕死。

    好幾次，衣輕裘如果跟他對拼都會兩敗俱傷。

    他求全儲存，狄仁傑並不反對。可是這個刀客居然招招都用拼命的打法，狄仁傑就覺得有些奇怪了。

    “收劍，朝我過來！”狄仁傑突然說道。

    衣輕裘想都沒想便收劍，飛身回來了。可是他此時此刻纔想起來，若是他突然收斂而回，這個刀客也會馬上跟過來！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狄仁傑掌底突然打出一道銀色飛星。銀星疾風箭無聲無息，但是帶來力量卻不小。這個刀客本來就是不閃不避的那種。

    眼見銀星箭來，他竟然連擋都不擋一下，硬生生的吃了這一發！

    這一下衣輕裘瞠目結舌，狄仁傑也頗為驚訝。眼看著銀星箭穿喉而過帶著這個刀客釘在牆上，刀客竟然還四隻飛舞的耍著刀法。

    “果然是個傀儡。”狄仁傑摸著下巴說道。

    “你早知道？”

    “你剛纔說了好幾招劍法全都是攻殺的招數，結果全都被他以攻代攻給嚇回去了。那個時候我就懷疑這是一個傀儡，這世上哪來這麼多不怕死的？”

    “哪來這麼多傀儡？”衣輕裘收起劍。

    “你最好還是期盼這個是傀儡，不然恐怕咱們就得見到一個老熟人嘍。”

    狄仁傑走上前去仔細看著這個刀客的面容。

    他們兩個人無法近身因為這個釘在牆上的刀客並沒有死亡，依然在揮舞四肢。

    他的動作看上去還真是錯落有致，完全就像是被訓練出來的高手。

    可惜他並沒有站在地上，而是被釘在牆上活活的一個精彩刀法被演成了皮影戲。不但讓人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恐怖，反而讓人覺得有點兒可笑。

    狄仁傑遠遠的看著這個傀儡，似乎是想給它盯出花來。

    “你認識嶽天縱嗎？”狄仁傑問道。

    “當然認識了。”

    “你看看啊，如果把嶽天縱的鬍子給這個傀儡粘上，他應該是誰？”狄仁傑指的指那個還在演皮影戲的傢伙。

    衣輕裘一時間沒想起來，可是在腦海當中把鬍子套上之後，卻發現這張臉有點眼熟。

    “嶽天縱，這個是華山掌門！這是按照他的樣子定的傀儡？”

    “不是，我估計這個人就是嶽天縱本人。不過他已經被做成傀儡了。”

    活人做傀儡這個事情並不新鮮，在邪派來說幹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也不算是意外。

    可是衣輕裘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你用劍去劃一下他的手臂，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你的劍根本刺不破他的面板。”

    衣輕裘上前用劍一劃，果然便感覺到手下一沉，火花直冒。

    他慌忙抽身後撤。

    “怎麼會這樣？”

    “鬚髮皆退，毫無意識，面如白紙，嘴留微笑，刀槍不入，這個是金蠶蠱的中蠱徵兆。華山掌門不只是死了，而是被人下了蠱毒做成蠱人了。”

    蠱人！

    衣輕裘過去只是聽過倒還真第一次見到活的了！

    狄仁傑也是第一次見到活的。

    不過這也證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華山派真的已經被鬼母門拿下了。

    金蠶蠱自始至終只出現在一個案子當中，那就是上一次的鬼母門的案子。

    “喂，你臉色不是很好看啊。”衣輕裘看著狄仁傑的那張臉。

    現在狄仁傑的臉色陰沉的就像是鍋底一般。

    “上一次大唐出現金蠶蠱人是在一起謀反案上，也是鬼母門上一次作亂的時候。被做成蠱人的人，有杜荷、侯君集等等。他們顛倒朝政幾乎造成動亂。這一次出現在華山派，恐怕不是巧合。”

    “就算不是巧合，你也不至於臉色這麼差吧。”

    衣輕裘認識狄仁傑有一段時間了，這個傢伙輕易不會將喜怒寫在臉上。

    更何況，他實在不明白狄仁傑憤怒何來？

    “如果真要生氣的話，我是氣我自己沒有早生幾年。否則鬼母門不會活到現在！我更是生氣，咱們兩個人當中至少有一個人沒說實話。”

    “誰啊？”

    狄仁傑冷眼看著他。

    “我再問你一遍，你認不認識鬼母門的人？”

    “我……”

    “如果你要是還跟我說不認識的話，我就先把這個案子放下去墨家好好問一問，你到底認不認識姓稱的！”

    “稱！”

    衣輕裘嚇了一跳。

    這個姓氏恐怕天天見面沒有第二個人用，他還真認識一個。

    “對，我的確認識一個姓稱的，可是他不是鬼母門的人。”

    “對，是龍門幫的。但是你認識的這個人現在已經開始危害龍門幫了，現在連華山派都繞上了！你看看嶽天縱，那個傢伙已經開始殺人了！”

    這……衣輕裘突然覺得事情有點多。

    狄仁傑怎麼知道那個姓“稱”的人在龍門幫？他怎麼知道那個人和鬼母門的關係？

    “你還不說實話？”狄仁傑問道。

    “我說，我認識的那個人是稱綾羅，鬼母門門主的兒子，也是龍門幫幫助的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