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讓張燃重新整理三觀的是，這些食客嘴上各種不情願，烏瑟倆狗腿子拿袋子收錢的時候，卻都老老實實給了十個銀幣！

    這個種族怎麼了？

    那種麻木、逆來順受的樣子宛如百年前的晚清王朝！

    一個生活在天上的種族，內部竟這麼惡臭嗎？

    這還只是一角，很快張燃就會徹底瞭解一個全面的，真正的滄龍族！

    在座沒有一個敢當眾違抗烏瑟要求的人，甚至有人看到一直無動於衷的張燃四人，還好心地勸說他們“花錢買平安。”

    這下連之前說不要多管閒事的顧星涼也不爽了，“憑什麼逆來順受？你們不會憤怒麼？”

    “你們是外來人嗎？整個玄水鎮，誰敢招惹烏瑟啊！”一食客很畏懼地說。

    “這位大哥，我們是從別的鎮子來的。”

    “你們什麼姓氏啊？”

    “怎麼，這裏很重視家族姓氏嗎？我姓張，怎麼了？”

    “啊……張是什麼？沒聽說過啊，這是比賤姓還賤的姓啊……”

    “what？！”

    張燃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什麼時候堂堂玉皇大帝的姓氏竟然變得比賤姓還賤，他也是很無語了。

    倆人正說著，烏瑟的跟班過來收錢了。

    張燃四人一動不動。

    “喂！眼瞎啊！還不快拿錢出來！”

    一跟班趾高氣昂地吆喝。

    顧星涼瞟了他一眼，“一個狗腿子而已，這張狂的樣子，服侍得是哪家太子啊？”

    這時候烏瑟過來，他打量了下前者，“喲，小妞挺狂啊！我知道你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對不對，女人，你在做夢，本大爺不會看上你這種賤民的！像你們這種賤民，能活著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

    此人真是戲精附體，誰想引起他的注意啊……這人一口一個賤民，聽得顧星涼俏臉愈發冰寒。

    張燃抱臂，冷眼看著烏瑟三人。

    張燃說，“我不想惹事，但也不怕事，想從小爺這裏拿走錢，勸你還是省省吧！給你們指條路，現在，回頭，滾出飯館！否則，你們會為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而後悔。”

    烏瑟很不屑地從鼻孔裡哼了一聲，他挺了挺胸膛，身上別的一枚碧綠色的龍形徽章格外矚目。

    張燃看著徽章總覺得樣子有點眼熟。

    這時候，旁邊好心人急得滿頭大汗，“我說幾位，千萬不要爲了幾個錢得罪他啊！”

    “這貨什麼身份？滄龍族族長還是皇太子？”

    “他是嬴風氏啊！”

    這是什麼鬼？張燃突然有點懵，結合之前食客問自己的姓氏……

    難道在滄龍族是以姓氏來論尊卑的？

    那麼什麼姓氏為尊？什麼為卑？

    食客當著烏瑟點麵也不好說太多，張燃也聽了個稀裏糊塗。

    不過他現在知道，就是這個烏瑟，姓氏比較尊貴，所以才能橫行霸道。

    不過，又能怎麼樣？

    在他張燃面前裝橫，豈不是死路一條。

    “嗤！”

    一道出鞘聲起。

    酒吞童子抽出武士刀，用餐巾布擦了擦。

    這是一種紅果果的示威與挑、釁。

    烏瑟當下惱羞成怒，指揮他倆狗腿子要打小酒。

    張燃霍然站起，一腳一個，把倆直接踹牆上去了！那叫一個乾脆利落！

    “叮！”

    一個東西從張燃身上不慎掉落，發出清脆落音。

    那是一枚赤紅色龍形徽章。

    是之前在姜尾身上搜出來的。

    徽章剛掉落，就被烏瑟一腳踩了上去。

    張燃臉色直接黑了，“拿開你的臭腳。”

    “賤民，你在命令我嗎？”

    烏瑟咬牙切齒地瞪著前者，那眼神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

    “我看你的腳是不想要了。”張燃微微一笑。

    “啊啊啊啊！”

    酒吞童子一刀過去，寒影飛掠，一道鮮血飛濺，下一秒烏瑟跌坐在地，抱著受傷的腿腳殺豬一樣嚎叫起來。

    徽章在地上，眾人好奇看去，瞬間飯館裏炸了鍋！

    “這是赤龍徽章？！”

    “還是軒、軒轅氏的！”

    “我的天，上三氏為什麼會來我們這小地方啊！”

    ……

    幾乎是一瞬間，周圍人看張燃四人的眼神從同情轉變為震驚，甚至敬畏！

    烏瑟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滿臉難以置信。

    小酒把徽章撿起來，張燃這時候才發現，這枚紅色徽章跟烏瑟衣服上別的綠色徽章形制幾乎一模一樣，只是紅色徽章上的龍形更加精緻威猛。

    自從露出徽章後，食客皆退避三舍，之前好心提醒張燃的人，也滿臉畏懼。

    烏瑟就跟一個很可笑的變臉演員一樣，剛纔狂妄自大宛如一隻豺狼，在赤龍徽章出現後瞬間變成了瑟瑟發抖的喪家犬。

    “不、不知道您是軒轅氏的人，是小人有眼無珠，愚蠢透頂了，竟然還妄想收你們的錢，您千萬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小民這次吧！”

    烏瑟嚇得汗流浹背。

    雖然不明所以，不過看來這赤色徽章挺牛筆的。

    有權不用，過期作廢。

    張燃故意問，“那麼你說說，誰是賤民啊？”

    “當然小人是賤民了！不，小人比賤民還賤！求您不要殺我啊！”

    烏瑟砰砰磕頭。

    張燃奇怪了，誰踏馬說要殺人了……

    明拍了拍烏瑟腦袋，“警告你，以後再拔人龍鱗，當心你自己的鱗！”

    後者又是磕頭如搗蒜，連連應是。

    張燃也不想真跟他計較，“行了，饒你狗命，那個錢……”

    他話未說完，烏瑟已經諂媚地把裝錢的袋子雙手奉給張燃。

    張燃翻了個白眼，要他還給大家，這明明是好事，不過食客似乎有些不領情，他們紛紛說不要。

    張燃也是覺得奇了怪了。

    教訓過烏瑟，張燃四人就離開飯店了。

    回到大院，休息了一會兒，月就找到了張燃。

    “聽說你有一枚赤龍徽章？”

    月說話一向犀利。

    張燃把徽章拿給他，這是之前從姜尾身上搜出來的。

    月接過來看了看，“嗯，這是從那具屍體身上搜到的吧？”

    張燃又不是真的姜尾，天知道從哪得到的，不過看月篤定的樣子，感覺是姜尾不會擁有的東西。

    張燃於是點頭。

    他實在忍不住了，一定要解開目前對滄龍族的好奇：“話說，我之前一直專注做任務，也沒了解你們，今天去吃飯，碰到一個叫烏瑟的，他怎麼那麼橫行霸道，旁人說他是嬴風氏的，還問我什麼姓氏，這都是什麼意思啊？你們滄龍族，是有姓氏上的尊卑嗎？”

    月心思單純，張燃說這話他也沒有多想，反而熱心科普——

    “你這是第一次為大哥做事，在滄龍族待的時間不長，應該不知道這裏的風俗。滄龍族是一個等級森嚴的種族。

    “族人以姓氏論等級分尊卑，族中以上古滄龍族姓氏為傳承，分為上三氏，下三氏共六個等級。

    “其中雷澤氏、共工氏、軒轅氏為上三氏，一出生就是上等人，大部分為王侯將相、達官顯貴。而嬴風氏、高陽氏、丘靈氏為下三氏，嬴風氏是平民階層，剩下兩氏最為低賤，備受壓迫。

    “上三氏等級地位相等，下三氏則嬴風氏地位比較高一點，但在上三氏面前，仍然是低賤姓氏。

    “因為等級賦予的權力，讓上三氏在下三氏面前掌握絕對的生殺大權。在滄龍族，上三氏殺死一個下三氏，只需要交兩枚金幣就可以無罪釋放，下三氏若殺死上三氏，嚴重的會株連家族！”

    月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裏是帶著隱藏的憤怒的。

    張燃點頭，“怪不得烏瑟敢隨意動用私刑，原來是嬴風氏啊！那個小夥子，我聽著似乎是高陽氏。”

    “嬴風氏再強，也不過是下三氏，也只敢在玄水鎮這樣高陽氏與丘靈氏聚集的貧民窟撒野罷了！”

    月撇嘴。

    顧星涼很直率地問，“你呢？”

    “上三氏與下三氏之間不能通婚，否則生出的孩子就是雜姓。丘靈氏已經是賤姓了，而雜姓比丘靈氏更為低賤，這樣的孩子一出生只配被人欺凌，甚至不能從事任何正常工作，只配流浪苟活。”

    月也不遮遮掩掩，“我就是雜姓，我的母親是共工氏，父親是丘靈氏。”

    “但你眼裏沒有別人眼裏的麻木與順從。”

    顧星涼直視前者。

    月微笑了一下，很可愛地歪頭反問：“是嗎？”

    小明忍不住問：“這種毫無尊嚴的被剝削欺壓，下三氏就不會反抗嗎？！”

    “大部分人的等級意識已經刻入骨髓，就像把一隻小象從小拴起來，天天鞭打折磨，那麼長大了它仍然不敢離開木樁半步。”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張燃說。

    月說，“很難。”

    張燃聳肩，表示無語。

    “首領回來了！讓姜尾先生去見他！”

    這時候有人對月說。

    月於是領著張燃一眾去見這個一直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大哥”。

    來到正門大堂，一個高大健壯，血氣方剛的漢子已經在等候眾人了。

    他長相凌厲，兩耳邊長著很酷的黑色龍鱗，目光很堅定。

    “姜尾先生，屍體我見到了，您做得很好，不愧是令東勝佩服的傭兵之王！之前說好的賞金，請過目。”

    這個“大哥”東勝指著桌子上的一保險箱說。

    因為現在張燃扮演的是姜尾，所以張燃現在可謂坐收漁翁之利。

    爲了避免懷疑，一來到這裏，張燃就運用擬態化做了姜尾的樣子，又特地摘下斗篷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