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誤會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冷冷的月色灑滿無人的街道,平靜的蒼月下轉來流露出幾許落寞,悲涼的夜冷冰冷孤寂。
遠處轟鳴的引擎聲由遠及近,一排排黑色的法拉利跑車閃著耀眼的遠光燈,飛快駛來,很快一排排車便停在了男人的不遠處。
尚志狹長的眸子如星光般閃爍,微微眯起,瞳孔裡流連著危險的意味。
懷裏的俊美少年面色蒼白,手臂無力的垂下,領口的扣子凌亂的散開,露出白皙精緻的鎖骨淒厲的美麗,像夜晚的曇花,僅僅只綻放出那一瞬間的絕美。
車門被開啟,一排排穿著黑衣的保鏢迅速下車,魁梧修長的身軀更顯冰冷霸道,即使是戴著墨鏡,也能感受到來自靈魂深處的打壓。
其中一個保鏢緩緩地拉開車門,手抵在車頂上,防止下車的人碰到車頂。
一隻修長的腿優雅地邁了出來,鋥亮的皮鞋在冰冷的月光下,貴氣十足。
厲璟言微微低眸,一身黑色高領西裝,秤的身材更加修長挺拔。俊美柔和的臉龐渾身散發著沉穩的貴族氣質。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更顯狂野不拘,邪魅性感。
他整個人散發著優雅的冰冷,仿若是來自地獄深淵的主宰,尊貴的氣質叫人忍不住要生起膜拜的念頭,至高無上。
邁著尊貴優雅的步伐,男人伸手繫了系領口的扣子。
“尚少,好久不見……”
尚志將憐惜的看了眼懷裏的絕美少年,抬頭看了看對面散發著危險氣息的男人。
轉過身,將少年輕輕地靠在了路燈下。
兩道長眉微挑,略為妖嬈的眼角輕翹,漆黑的墨瞳中隱隱泛起了血光,透出幾分狂野和熾熱。
“嘖……厲大少爺的訊息果然靈通,真不愧為京城第一世家,可惜你來晚了,他已經死了。”
厲璟言微微低眸,瞳孔中散發著冰冷細雪的光芒,嘴角微扯,“哦?那就請尚少高抬貴手,讓我把他帶回厲家,入,土,為,安!”
幾乎是從皓齒裡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的,聲音冰冷冷漠。
身後的保鏢使了個眼色,一群人齊齊的圍了上去,手裏亮出了幾根鐵棍。
尚志被他們圍在中間,卻異常平靜,似乎早料到有這一天,冰冷孤傲的眼睛彷彿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
帶頭的保鏢一聲領下鐵棍,如雨點般落在了尚志的身上。
他就那麼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臉上的淤青越來越重,頭上的傷口流出暗紅色的血液,整個過程他連哼都沒哼一聲。
“好了……”
厲璟言微微抬眸,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瞳孔中閃爍著如星空般的異彩,直起身,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走了過去,越過了尚志,輕輕抬起少年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抄起他的腿彎,緩緩地將白亦衡抱了起來。
瞳孔中散發著從未有過的冰冷的氣息,他低了低眸,懷裏的少年面色蒼白,整個身軀輕的跟紙片一樣,當目光移到胸前的血窟窿時,眼神驟然陰狠。
渾身像是變了一種氣勢,更加咄咄逼人,呼嘯的冷風吹起男人黑色大衣外套,修長的背影如同帝王降臨一般,散發著強大的氣壓。
腳下的動作停頓,幽深的瞳仁緩緩轉動到了眼角,如高高的帝王一樣俯視著卑微的螻蟻。
“像你這種人,永遠不可能擁有真正的愛情,也不配得到愛,因為你根本不懂什麼是愛!”
性感薄唇輕啟,那話語中一絲的薄怒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頭皮發麻,渾身忍不住發抖了起來。那不是怯懦,而是身體的自然反應。
尚志苦笑一聲,嘴角的淤青更加明顯,一首抓著旁邊冰冷的燈柱,單膝跪地,試圖想從地上爬起來,但腿上傳來的尖銳的疼痛讓他不得不再次跌了回去。
硬是咬著牙,忍著尖銳的劇痛,顫抖地站了起來。
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刀尖之上,眼前的男人越走越遠,冰冷的距離像是一段無法抵達的天橋,讓他深刻地明白了他與這個男人之間的距離。
一直以來,他對這個少年只有瘋狂的佔有,也許厲璟言說的沒錯,他不懂愛,他從未嘗過被愛的滋味,更不懂如何去愛人。
可當這個男人從他的眼前抱走他心愛的少年,心臟不由自主地顫動起來,那種發自內心的痛苦與心碎,也許讓他真正明白了什麼是愛情。
可一切都已為時已晚……
對面的保鏢,開啟車門迅速鑽了進去,厲璟言將少年輕輕放進了車裏,開啟另一側的車門,準備進去。
“等等……”
尚志緩緩抬起眸,用嘶啞的嗓音大聲喊道。
“對他好一些,他被我傷的太深了……”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漸漸遠去的冰冷的汽車引擎的聲音。
他苦笑著抿了抿嘴唇,輕輕的嘆息一聲,一瘸一拐的朝黑暗的馬路盡頭走去。
也許那纔是他最終的歸宿。
……
夜色濃重,雷鳴電閃,景物在一瞬間蒼白,迅即漆黑,哭泣的鬼影無路可逃,靈魂赤裸僵硬。視界細細潰動,模糊的白色光點,重疊巨大的黑影,絕望地撕破夜色。
耳邊似乎呼嘯著什麼,那聲音由遠及近,朦朧間,只感覺身體一輕,強烈的眩暈感襲來,眼前一片朦朧的白色,模糊的畫面漸漸清晰。
動了動乾澀的眼球,映入眼簾的是頭頂奢華高貴的白色水晶燈,刺眼的光芒讓他下意識的用手指擋了擋。
“白先生醒了!白先生醒了!”
耳邊的聲音尖叫著響起,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
只見一個年輕的少年,一身黑色的制服,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白亦衡眨了眨眼,鼻尖還縈繞著刺鼻的消毒水味兒,他記得自己昏迷前好像中了一刀。
掀開被子,果不其然,胸前繞著幾圈厚厚的白紗帶。
用手指碰了碰,尖銳的疼痛從胸腔處傳來,疼得他狠狠地蹙起了精緻的眉。
雙手用力,輕輕地撐起了身體,想要向後坐起來,沒想到手臂上軟軟的,使不上力氣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可就在這時,一雙溫暖的手臂將他整個人架了起來,穩穩地靠在了床頭。
薄荷的清香沖淡了刺鼻的消毒水味兒,讓人心神盪漾,安心了不少。
這熟悉的味道……
白亦衡下意識的回頭看去,抬頭剛好撞進了一雙墨色般的狹長鳳眸,瞳孔中如星空般流連著讓人盪漾的異彩,粉薔薇般的薄唇微微挑起,宛如春風一樣讓人親近的笑意從嘴角盪漾開來。
有那麼一瞬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你……怎麼來了?尚志呢?”
少年低著頭,整個人顯得有些漫不經心,蒼白的嘴唇微抿著,似乎有些失望。
男人的眼眸一瞬間變得冰冷,嘴角溫潤的弧度瞬間消失不見,冰冷孤傲的眼睛彷彿沒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滿了憤怒。
低沉性感的嗓音也帶上絲絲的嘲諷。
“怎麼……就這麼喜歡他?”
又來了……白亦衡頭疼的無奈扶額,胸腔處傳來的陣陣疼痛感讓他無力開口。
可這一切在男人看來便是逃避的現象,逃避代表否定,否定代表承認。
一隻修長的手指狠狠的捏起了少年白皙精緻的笑吧,逼著他跟自己對視。
男人俯下身,狹長的瞳孔,就這麼直直地撞上了少年清澈明亮的眸子。
看著這張讓他日夜魂牽夢繞,愛到極致,恨到骨子裏的俊美臉龐,厲璟言只感覺太陽穴處突突直跳。
“為什麼你就不能乖一點,那天在機場裡燙傷了,為什麼不打電話告訴我,尚志就那麼好嗎?好到讓你不惜犧牲一切去接近他?”
這句話終於在少年的心頭翻起了小小的浪花,他默默地抬起頭,清澈暗淡的眸子對上了,是男人深幽狹長的眼眸。
薄唇微抿,嗓音微微有些嘶啞。
“我打給你了,可是你沒有接……”
少年又緩緩地低下了頭,聲音中竟帶上了絲絲的委屈。
軟弱的聲音讓人心頭盪漾,男人心頭一軟,忍不住懊惱起來。
該死的,早知道那一天就不讓他去機場了,在任何地點都能求婚,為什麼要搞這一出?
該死的老東西,這下讓他怎麼收場?
正胡思亂想著,耳邊又響起了少年略微冰冷的聲音。
“既然你已經不要我了,為什麼又這麼好心的把我接回來?”
這一生如同春日的驚雷,狠狠的砸在了男人柔軟的心頭。
“什麼?”
厲璟言一頭霧水,瞳孔中帶著些許的不解,但心頭瀰漫的恐慌,直覺告訴他,他已經快要失去眼前的少年了。
“我看到你的新秘書了,人很好也很勤快,比我好千萬倍,不過……我在你的公司幹了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麻煩把我的工資結算一下,從此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兩不相欠!”
厲璟言怔了怔,愣在了原地。
少年勉強站了起來,艱難的拿起床邊掛著的外套。
向前一一瘸一拐的走去,忽而又想起了什麼,轉頭,清澈的眉眼看著身後有些落寞的男人。
“哦,對了,這次的住院費醫療費多少錢?你派人報備我一聲,我會還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