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臣出去之後，一抬頭看到了李連青。

    “你怎麼在這兒？”

    他一臉驚喜地跑過去。

    “我早就到了。”

    李連青笑著說。

    “那你怎麼不進去？”

    湯臣愣了下。

    “就算不進去，我也知道里麵發生了什麼。”

    李連青說。

    “三媳婦，你別怪我，要怪就怪你太跋扈，運氣又不好，惹誰不好，偏要惹李三。潭家不比從前了，保不住你。”

    潭老爺子低著頭，一臉憐憫地看著地上的三太太。

    三太太一灘爛泥似地爬在地上，整張臉都腫了不說，背後的衣服也被鮮血打溼了。

    潭老爺子爲了做給湯臣看，讓下人抽了她鞭子。

    三太太哆嗦著嘴唇，一時說不出話來。

    潭老爺子一身疲憊地走出去的，看到李連青拉著湯臣的手笑得很歡，他的心情頓時有些複雜。

    “沒想到你還會來潭家。”

    “我不能來嗎？看門人看到我，就放我進來了。”

    李連青說。

    “倒不是不能來。”潭老爺子強顏歡笑，潭家大如往以往了，李連青可以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有人能夠阻攔他。

    “小卓，你的氣可出了？”

    湯臣瞄了李連青一眼。

    李連青說：“潭家表現得這麼有誠意，我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看在小卓的面子上，這次的事情就算了，下一次就沒這麼容易了。”

    “小卓，我們走。”

    李連青牽起湯臣的手，往外面走去。

    潭少凜行色匆匆地從外面跑進來。

    看到李連青和湯臣牽在一起的手，他臉色突變，腦子一熱，衝上去抓住湯臣的胳膊，厲聲說：“你把我媽怎麼樣了？”

    “我...”

    他的指甲深深地嵌進湯臣的胳膊裡，湯臣臉色發白，疼得說不出話來。

    “你弄疼他了。”

    李連青寒著臉，把湯臣的胳膊從潭少凜手裏解救出來。

    “我媽要是有三長兩短，我肯定饒不了你。”潭少凜咬牙切齒地說。

    “關我什麼事？是你媽先對我出手後，你爺爺爲了你們潭家打了她，跟我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湯臣氣憤地說。

    潭少凜停下腳步，大聲說：“就是因為你！你別忘了，你也是潭家人。”

    李連青陰陰地：“小卓要不是姓潭，你媽的下場會比現在慘一百倍，我會動用一切資源，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潭少凜的臉慘白慘白的，一扭頭又跑了。

    不一會兒，屋裏傳來潭少凜的哭泣聲。

    “媽，你沒事吧？”

    “沒什麼好看的，走吧。”李連青拉著湯臣走了。

    湯臣一路上都沉默著。

    “怎麼了？”李連青關心地問。

    “老爺子太無情了，也不為三太太求情，就看著下人們打她。她倒是個硬骨氣，從頭到尾一聲不吭。”湯臣小聲說。

    “老爺子是商人，他只想保住潭家而已。再說了，三太太本來就做錯了，這是她應有的下場，我還嫌這個懲罰太輕了。”李連青不以為意地說。

    後來，湯臣聽說三太太病了，病得很嚴重。

    幾天後，湯臣才知道爲了給李連青賠罪，潭老爺子作主把戲班給了李連青。

    也就是說，李連青成了戲班的新主人。

    班主對湯臣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對他畢恭畢敬的。

    “我們不用逃了嗎？”

    江芸娘又驚又喜，不敢相信有這樣的好事。

    “不用了，現在戲班不是班主的一言堂了，你可以和柳祁在一起，柳祁要是沒事做的話，還可以到戲班來幹活，幫忙算算帳。不過，前提條件是，你要替戲班培養幾位接班人。萬一以後，你和柳祁有孩子了，你可以在家休息，又不會影響戲班的生意。休息過後，你要是想來上班的活，也可以到戲班來。”

    李連青的話很清楚明白。

    “謝謝你，也謝謝小卓。”

    江芸娘感動得流下了淚水，她知道要是沒有小卓，李連青纔不會管她和柳祁的閒事。

    “小卓把你當姐姐看的，他對你很親近，對潭家的人都沒有對你這麼親近。”

    李連青溫和地說。

    “我知道，我也把小卓當成弟弟。”江芸娘眼中帶淚。

    班主一家就有些尷尬了。

    班主老婆找到湯臣，都要給湯臣跪下了。

    “小卓啊，你就看在，你小時候吃過阿審的奶，你就在李三少那裏幫你叔說點兒好話吧。我們一家老小就指著他在戲班過日子了，戲班要是沒他事了，我們一家人都要勒子了。”

    班主老婆聲淚俱下，哭得滿臉是淚。

    湯臣很不忍心，人家一把年紀了，還來求他。

    班主在戲班積威多年，要是別人過來的話，說不定壓不住這個場子。

    經過多方面的考慮，李連青把班主留下了，但讓柳祁暗中監管他。

    要是班主手腳不乾淨，或是欺負戲班裏的人，柳祁可以直接跟他告狀。

    在這種情況下，班主必須謹言慎行。

    最尷尬的是德旺，他本來就不屬於戲班的人，平時在戲班裏打雜。

    班主在戲班的地位大不如以前了，德旺幹什麼成了一件難事。

    班主和班主老婆想讓德旺繼續呆在戲班裏打雜，以後好接班主的班。

    德旺卻想離開戲班到外面闖蕩，夫婦兩個拗不過他，只好勉強答應了。

    離開戲班的前一天，德旺來找湯臣。

    李連青坐在椅子上看檔案，湯臣坐在他腿上吃點心。

    “小卓,你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面。”

    德旺在外面喊。

    “來了。”

    湯臣答應一聲，就要從李連青腿上下來。

    “你去哪兒？”

    李連青臉色微微一沉，兩隻手掐住湯臣的腰，不讓他亂動彈。

    湯臣一臉無辜地看著他：“德旺在叫我，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不許去，我不讓你去。”李連青霸道地說。

    “溫馨提醒，反派大佬有黑化趨勢，請宿主小心地回答他的問題。”

    系統888突然冒出來。

    “曉得了。”湯臣乖巧地回答。

    “他就要走了，闖蕩社會去了，我跟他是發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你就不能讓我們告個別嗎？”湯臣趴在李連青懷裏，軟軟地說。

    他乖巧的樣子讓李連青很受用，像撫摸動物一樣撫摸著他的後背，柔聲說：“你可以去見他，但我要在你身邊。”

    湯臣嘻嘻笑：“你這麼擔心我會跑掉嗎？”

    “那當然，我好不容易找到你這麼個寶貝，要是弄丟了，我去哪兒找去？”李連青理所當然地說。

    “好吧，你陪我一起去。”湯臣爽快地答應了。

    李連青緊繃的臉緩和下來，他牽著湯臣的手一起走出去。

    德旺愣住了，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了。

    “我要找的是你，不是他。”

    德旺不著痕跡地瞪了李連青一眼。

    “我們又不說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湯臣坦坦蕩蕩地說。

    “話是這樣說沒錯，我們兩個回憶小時候的事，他什麼都不知道，非要跟我們呆在一起有意思嗎？”

    德旺臉上寫著不滿。

    “陪著小卓就有意思。”李連青走到一邊，看似大度地說：“你們說，我就在這兒。”

    德旺和湯臣說什麼，他都聽得到。

    “他平時看你就看得這麼嚴嗎？”德旺暗戳戳地說。

    “我看他也是這麼看的。”湯臣秀了波恩愛。

    “他願意讓你看著？”德旺臉上寫著不信。

    “願意啊，我們是相互的。”湯臣說。

    “我要走了。”德旺表情失落。

    “我知道，叔叔嬸嬸說你要到外面闖蕩了，我祝福你。”

    湯臣臉上帶著笑容。

    德旺難過了：“你就沒有一丟丟捨不得嗎？”

    湯臣眨了眨眼睛，他笑了笑沒說話。

    德旺更難過了：“我還挺捨不得你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基本上都沒分開過，這一次我要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長大了總要分開的，也許等你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娶了老婆，還有了孩子。”

    湯臣笑著說。

    “他對你好嗎？”德旺沉默片刻，悶悶地問道。

    “很好，他是對我最好的人。”湯臣看了李連青一眼，雙眼蘊滿了笑意。看得出來，他過得很不錯。

    德旺失落地走了。

    潭家有意討好湯臣，多次請湯臣回老宅吃飯，湯臣拒絕了好幾次，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李連青又有事，他只好一個人去赴宴。

    跟上次見面相比，潭老爺子又老了許多，頭髮和眉毛全白了，牙齒也掉光了。

    “小卓來了，快來爺爺這兒坐。”

    潭老爺子站都站不起來了，坐在那兒熱情地打招呼。

    潭少凜不復以往的風光，人瘦了許多，孤獨地坐在最角落的位置。

    三太太安生了許多，大病一場過後，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每隔幾天就會小病一場，時常纏綿在病榻上，人也低調了許多。

    湯臣成了團寵，所有人都來討好他，這讓他很不適應。

    潭老爺子還讓他有空常來潭家走動。

    李連青過來接他，湯臣鑽進車裏，看到有個人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他們。

    他定睛一看是潭少凜，見湯臣發現他了，也不躲到角落裏，大大方方地走出來看。

    李連青沒有理會他，連看他一眼都沒有，帶著湯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