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湯臣的軟語相求，姜宜年沒有任何表示，甩幹了手上的水漬，臉上的神色淡淡的。

    “想讓我答應你也不是不可以，你總得有所表示吧？”

    他沒有看湯臣，可話裡話外分明在暗示什麼。

    湯臣似懂非懂地問：“什麼表示？”

    “笨，親親抱抱舉高高呀。”系統888恨鐵不成鋼地說。

    湯臣明白了。

    他作賊似地往門口看了一眼，發現沒有人從這兒經過，他的膽子變大了。

    拉住姜宜年的衣服領子，迫使他微微低下頭來，湯臣紅著臉送上自己嘴唇。

    姜宜年一臉寵溺地看著他，張開雙臂把他抱起來，輕柔地放在洗手檯上。

    湯臣摟著他的脖子，他摟著湯臣的腰，四片嘴唇緊緊地粘在一起。

    後面的鏡子裡映出兩道糾纏在一起的身影。

    湯臣閉著眼睛，睫毛纖長濃密，像兩把小扇子。

    他閉著眼睛，神色陶醉。

    姜宜年看得心動不已，粗糙的大手沿著他的後脖頸往下...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由遠及近衛生間移動。

    姜宜年皺了皺眉，一臉掃興地放開了湯臣。

    他把湯臣從洗手檯上抱下來，慢條斯理地幫湯臣整理衣服。

    腳步聲到門口停下了。

    來的人是吳致遠，他扒拉著衛生間的門，探著頭往裏面看，喊了聲：“方準？！”

    方準被姜宜年擋在身後，聽到聲音從後面冒出顆腦袋，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我在這兒。”

    他的臉蛋紅撲撲的，水汪汪的眼睛裏麵似是氤氳了一汪湖水，裡面還殘留著沒來得及褪下去的情潮。

    “你們都在啊。”

    吳致遠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有些微妙，下意識地看了一邊的吳宜年一眼。

    吳宜年幫湯臣理了理頭髮，這才抬起頭看了吳致遠一眼，那一眼說不出的意味深長。

    “你怎麼來了？”湯臣走到水池前，用冷水洗了把臉。

    “你不是說要請我們吃飯嗎？你這麼長時間沒出來，他們擔心你從後門偷偷跑了，所以特地讓我過來看看。”

    吳致遠走進來，雙手按在洗手池上，眼睛看著湯臣的方向，眼角餘光卻瞄向姜宜年。

    用冷水洗過臉，湯臣的臉還是紅。

    他看著鏡子裡面的人，笑著說：“我不會偷跑的。”

    眼睫毛上掛著細密的水珠，隨著他說話和眼睛的眨動，撲簌簌地往下掉。

    “你臉上有東西，我幫你弄下來。”

    吳致遠注意到姜宜年一直在看著湯臣。

    他心中一動，突然抬起手，往湯臣臉上摸去。

    湯臣不知道聽見了沒有，呆呆地站在那兒。

    站在邊上的姜宜年眼神暗了暗，一把拉開了洗手池前的湯臣。

    “我們快出去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他抓著湯臣的胳膊，陰冷的目光落在吳致遠臉上。

    他在用眼神警告姜致遠:別碰我的人。

    吳致遠自然地收回手，目露挑釁之色：我就是要碰，你能拿我怎麼着？！

    湯臣對這些暗流涌動一無所知。

    走到門口時，他停下腳步，不解地看著他們：“快走啊，你們還站在那兒幹什麼？”

    姜宜年瞟了吳致遠一眼，抬起大長腿跟上了湯臣。

    吳致遠落在後面，支著耳朵聽姜宜年和湯臣說話。

    “燒烤不好，你少吃點兒。”姜宜年說。

    “哦。”湯臣的聲音聽起來委屈巴巴的。

    “我是爲了你好，你要聽話。”

    明知道吳致遠在後麵，姜宜年故意這麼說得這麼曖昧。

    吳致遠的眉頭一直皺著，直到坐到位置上也沒有鬆開。

    “方淮，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我和你猛哥都以為你掉進馬桶裏了，正準備過去撈你呢。”汪明鏡笑著說。

    “吃飯呢，提什麼馬桶？討厭！”周曠掐著嗓子來了一句。

    大家哈哈大笑，氣氛歡樂極了。

    湯臣坐下來就問：“點飲料了嗎？”

    “點了。你不在，我們也不敢點貴的。萬一付賬的時候，你身上的錢不夠，那我們豈不是要我叔是自掏腰包？”王猛粗氣粗氣地說。

    大家又是一陣鬨堂大笑。

    東西上來了，擺了滿滿一桌。

    吳致遠殷勤地給湯臣拿食物，姜宜年就在旁邊冷眼看著。

    “這家的燒烤真心不錯，你要多吃點兒。”

    他故意跟姜宜年對着幹。

    湯臣偷偷看了姜宜年一眼，尷尬地說：“你吃自己的，不用管我。”

    “你吃啊。有我在，你別怕。”吳致遠斜了姜宜年一眼。

    一句話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怎麼回事？”周曠低聲問。

    “我不知道，估計有人欺負方準了。”汪明鏡小聲回答。

    王猛聽到了，猛地把酒瓶砸到桌子上，噴著酒氣說：“誰，誰敢欺負方準，我王猛第一個不答應。”

    “沒人欺負我。”湯臣不知道事情怎麼會演變到這個地步，他在桌子下面踢了吳致遠一腳，壓低聲音說：“你別胡說八道。”

    吳致遠撇了撇嘴沒說話。

    湯臣只吃了幾串就不吃了，不管吳致遠怎麼說。

    “你怎麼跟只兔子似的，才吃這麼點兒就飽了？”吳致遠笑話他。

    湯臣瞪了他一眼，奶兇奶凶地：“我樂願，你管不著。”

    吳致遠把臉扭到一邊，笑了半天。

    姜宜年走到外面打電話去了。

    “你也太聽他的話了吧？”吳致遠瞥了姜宜年一眼，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小聲問：“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湯臣掩飾性地喝著飲料，轉了轉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斜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們關係不簡單，他是不是你家親戚？”吳致遠猜測著。

    湯臣沒忍住笑噴了：“噗！”

    飲料從杯子裡流出來，弄髒了他面前的桌子，又順著桌子往地板上流。

    湯臣趕緊站起來，吳致遠順手拿起一張紙往他臉上拭去。

    有一個人比吳致遠動作還要快。

    姜宜年結束通話手機跑過來，拽著湯臣的胳膊把他拉到了邊上。

    吳致遠的手撲了個空，尷尬地舉在半空中。

    “怎麼這麼不小心？”姜宜年像訓小孩子一樣訓斥道。

    “我不是故意的。”湯臣癟著嘴巴，委屈得不行。

    見狀，吳致遠就要走過來。

    周曠拉住他，笑嘻嘻地說：“來，我們繼續喝。”

    “可是...”吳致遠眼睛看著湯臣的方向，他看到湯臣被姜宜年拉走了。

    沒過多久，周曠的手機響了一下。

    湯臣說：“老大，帳我已經結過了，我和姜教授就先走了。”

    “好的好的。”周曠笑容滿面地結束通話了電話。

    “小準結完帳了，坐姜教授的車走了。”

    周曠把這個訊息告訴大家。

    其他人都沒有反應，只有吳致遠的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姜教授是他什麼人啊？”

    王猛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著舌頭說：“人家你情我願的，你就別問那麼多了。”

    吳致遠眯了眯眼睛，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坐在車上，看著外面一閃而逝的風景，湯臣安靜地縮在椅子裡。

    車子開進一個高檔小區裡。

    姜宜年停下車子，拍拍湯臣說：“下車了。”

    湯臣回過神來，一臉茫然地問：“這是哪兒？”

    “我在這兒買了房子，離學校不遠，走路五分鐘就能到。”姜宜年把湯臣拉下車，牽著他柔軟的小手走向電梯。

    電梯在十五樓停下，他們手牽手地走出去。

    姜宜年輸入密碼，推開房門。

    房子精裝修過，以暖色調為主。

    沙發很軟，湯臣坐下去，身體往上彈了彈。

    他玩上癮了，就在那兒彈啊彈。

    “你記住密碼了沒？”姜宜年在他身邊坐下，一邊把玩著他的手指，一邊漫不經心地問。

    “沒有。”湯臣搖搖頭。

    “我告訴你密碼，你從學校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姜宜年霸道地說。

    湯臣訥訥地：“我在學校住著挺好的。”

    “我覺得不好。”姜宜年眯著眼睛看過來，似是要一直看進他心裏去，聲音格外溫柔：“我不想只在學校才能見到你，我想每時每刻都能見到你，晚上睡覺前和早上起床後。”

    “大佬好會撩哇！”系統888捧著臉發花痴。

    湯臣被撩得臉紅耳熱，害羞地低下頭去，小聲說：“不是我想搬就能搬的，按照流程我得先跟學校打招呼。”

    “我可以等。”姜宜年頓了下，又粘乎乎地說：“但是不要讓我等太久。”

    湯臣臉更紅，幾乎都要燒起來。

    他落荒而逃，逃進了衛生間裡，愁眉不展地坐在馬桶上。

    “大佬對你這麼好，你還在愁什麼？甩開膀子上啊，沒什麼事情是睡一覺解決不了的。”系統888調侃道。

    湯臣白了他一眼：“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那你告訴我你在愁什麼？”系統888說。

    “他想留我住下，我在想我該怎麼跟宿舍裡面的幾位兄弟說。”湯臣說。

    “實話實說唄。你不覺得他們早就看出來了嗎？”

    系統888說。

    “他們怎麼看出來的？””

    湯臣錯愕地睜大眼，一雙眼睛烏溜溜的，貓眼般靈動。

    “你以為他們跟你一樣遲鈍啊，他們早就看出來了，只是沒有點破那層窗戶紙而已。”系統888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