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濤失蹤了。

    百樂門似是從來沒有過這個人，大家都默契地沒有再提起他。

    只有幾個人知道馮濤失蹤的真正原因。

    吳雨航隱隱約約地猜到馮濤的失蹤跟湯臣有關係，他旁敲側擊地問過湯臣一次，湯臣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牧司大病了一場，再來百樂門上班之後，他變得格外安份，有意無意地避著湯臣，而且看向湯臣的眼神充滿了畏懼。

    湯臣覺得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湯臣猜得沒錯，牧司什麼都知道。

    那天晚上，湯臣把馮濤叫到更衣室時，他就躲在了更衣室外面，想要偷聽湯臣和馮濤說了些什麼，最好能抓住湯臣和馮濤有私情的把柄，他好在陳承弼面前告上一狀。

    他親耳聽到湯臣被馮濤威脅，但他沒有跑去找秦姐或是陳承弼，而是一臉冷笑著離開了。

    他巴不得湯臣出點兒事，再被承承弼無情地拋棄，他好趁虛而入，又怎麼會幫助湯臣？

    他以為湯臣死定了，沒想到陳承弼會及時趕到，把湯臣從馮濤手底下救了出來。

    那天晚上，他躲在暗處看到馮濤被兩個保安打得死去活來。

    馮濤被拖出後門的時候，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鮮血的痕跡。

    這道痕跡還是秦姐吩咐他去清理的，他跪在地上一邊擦地一邊發抖。

    他知道馮濤多半是活不成了。

    那天晚上回到家裏，他就病了。

    病好之後，他到百樂門上班，再也不蒼蠅似地圍著陳承弼打轉了。

    陳承弼是個真正的狠角色，除了湯臣以外，他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輕描淡寫地就取走了一條人命。

    時間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過年了，大街上張燈結綵，

    不管是富人還是窮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李秀蓮出去採買年貨，她擠在黑壓壓的人潮裡，遠遠地看到了湯臣。

    湯臣彎著腰從汽車上下來，乖巧地在路邊等待著。

    他身上穿著剪裁得體的小西裝，頭髮被精心打理過，像個富人家的小少爺。

    要不是湯臣是她親生的，李秀蓮差點兒沒認出來他。

    這是她兒子，又不是她兒子。

    她記得，湯臣早上出門的時候，身上穿的明明是普通的大綿襖，黑色的，顯得她兒子的膚色特別白，也很老土。

    可...

    沒等她想明白，從車裏又下來一個人。

    那人長著一張英俊的臉，身上也穿著一身西裝，顏色和湯臣穿的是一樣的，他臉上帶著笑容，走到湯臣身邊，然後牽起了湯臣的手。

    李秀蓮像害了心臟病，心臟在胸腔裡狂跳著，手心不停地往外出著汗。

    她一手捂著胸口，另一隻手舉起來，張了張嘴似是想喊湯臣。

    可她的喉嚨像是被大石頭堵住了，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手牽著手進了對面的餐廳。

    湯臣對此一無所知，陳承弼來這兒談事情，他就是跟著來玩的。

    陳承弼坐在沙發上跟人談生意，他就坐在邊上夾核桃吃。

    用工具輕輕一夾，把外面的殼拿掉，把裡面的仁撿出來。

    他不僅自己吃，還讓陳承弼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