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承弼沒什麼精神地坐在餐桌前。

    老爺子關心地問：“老爺，你沒睡好嗎？”

    “做了個很長的夢。”陳承弼說。

    湯臣也沒有睡好，眼睛腫成了核桃，眼下還帶著青黑色。

    “小朋友，你也沒睡好嗎？”老爺子看了湯臣一眼。

    “嗯。”湯臣點點頭，擠出一絲笑容說：“我可能有些認床。”

    老爺子退到了一邊。

    他們在沉默中吃完了早飯。

    陳承弼親自開車把湯臣送到百樂門門口。

    百樂門白天是關著門的。

    等在門口的除了陳燃以外，還有一個湯臣討厭的人——馮濤。

    看到馮濤時，湯臣的臉色瞬間變了。

    陳承弼明顯感覺到了，低聲說：“你不喜歡他？”

    “不喜歡，他不是好人，配不上小燃姐。”湯臣說。

    看到湯臣安然無恙，陳燃暗暗鬆了口氣。

    她揚起笑臉，剛要迎上來，卻被馮濤搶了先。

    馮濤臉上帶著殷勤的笑，加快腳步走到陳承弼面前，笑容滿面地說：“陳先生，你好你好。”

    他伸出手來想跟陳承弼握手，陳承弼輕飄飄地看了他的手一眼。

    “等很久了嗎？”陳承弼溫和地對陳燃說。

    馮濤神色一僵，訕訕地收回手，面不改色地站在那兒。

    湯臣在心中暗笑。

    說真的，他挺佩服馮濤的，臉皮能厚到這種程度，不是一兩天能夠練出來的。

    “也沒有很久。”陳燃搓著手，一臉地侷促不安。

    “抱歉，我起來晚了，讓你久等了。”陳承弼淡淡地說。

    陳燃連連擺手。

    “你們住在哪兒？”陳承弼看了湯臣一眼，溫聲說：“反正我今天也沒有特別重要的事，不如我送你們回去吧。”

    他不是爲了陳燃，他是爲了湯臣。

    湯臣身上的衣服太單薄了，要是這樣回去肯定會生病的。

    “不用了，我們可以坐...”陳燃想要拒絕的，但觸碰到陳承弼冷冽的眼神，她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上車吧。”陳承弼直接下了決定。

    陳燃苦笑一聲，跟著湯臣上了車。

    陳承弼落在後面，馮濤和他走在一排。

    “陳先生，久仰你的大名。我姓馮，叫馮濤，是小燃的男朋友。小燃和季桐是鄰居，他們兩家住得非常近。最近小燃跟家人鬧矛盾，多虧季桐家裏收留了她...”

    不用陳承弼問，馮濤竹筒倒豆子一樣說了一大堆。

    陳承弼漫不經心地聽著，嘴角一直掛著溫和的笑容。

    走到車邊，馮濤就要拉開車門，就聽陳承弼開口：“你家離這兒遠嗎？”

    馮濤愣了愣說：“挺遠的。”

    “那就不順路了。”陳承弼拉開車門，徑直坐進去，再把車門鎖死，對外面的馮濤說：“不好意思，你只能自己走回去了。天氣這麼冷，你最好租個黃包車，也許能快一點到家。”

    馮濤呆呆地站在原地。

    車子從他面前開了過去。

    陳燃用力地握著湯臣的手，她有很多問題想問湯臣。

    陳承弼的目光掃過來一次又掃過來一次。

    湯臣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不著痕跡地擺脫了陳燃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