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張照片都是他和顧南城。

    他們牽著手，他們對視著，他們去購物。

    “爸，這些照片是從哪兒弄來的？”蘇可兒問。

    “有人寄給我的，我看到之後就震驚了。我兒子一直很正常，怎麼可能是個變態？”蘇父神色激動。

    “孩子他爸，你先別激動，聽我跟你說。”蘇媽媽拉著蘇父的手，輕聲細語地說：“這個不是病，很多人都是這樣的......”

    不等蘇媽媽把話說完，蘇父就打斷了她的話。

    “我不管別人，我只管我兒子，他不能是變態！”

    蘇父斬釘截鐵地說。

    他看向湯臣，硬聲說：“我要你親口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湯臣低著頭，緊握著拳頭，一字一句地說：“就是你看到的這樣，我跟他是一對，我們在談戀愛。”

    啪！

    話音落地，蘇父揚手就是一巴掌。

    湯臣的嘴角被打破了，一絲鮮血滲了出來。

    “爸！”蘇可兒驚呼道。

    “你瘋了嗎？”

    蘇媽媽氣憤地說。

    “我沒瘋，瘋的是他！女孩不好嗎？為什麼要找個男人？”蘇父額頭上的青筋直蹦，高高舉起手裏的拖把。

    “小燦，快跑！”

    看到情況不妙，蘇可兒連忙攔住蘇父。

    蘇媽媽也說：“小燦，跑啊！”

    湯臣懵了一會兒，開啟房門跑了。

    蘇父的怒吼聲隔著一道門傳了出來。

    “你們別攔著我，我要打斷他的腿！”

    “小燦，跑這麼快乾什麼？”

    隔壁老林正好上樓，湯臣從他身邊跑過去。

    湯臣沒有理他，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跑到小區，站在大街上，湯臣纔想起給顧南城打電話。

    顧南城在開會，電話是秘書接的。

    秘書問湯臣有什麼事，湯臣深吸了口氣，才抑制住想哭的衝動。

    “他什麼時候開完會？”湯臣的聲音軟軟的，很容易讓人對他卸下防備。

    秘書說：“只要你需要，他立刻就會結束會議。”

    湯臣還在想秘書的話是什麼意思，接電話的人已經換成了顧南城。

    在一屋子高管的見證下，顧南城溫柔地喚：“燦燦。”

    聽到顧南城的聲音，湯臣就忍不住了，像個找到靠山的孩子，哭著說：“我爸爸回來了，有人給他寄了我們的親密照，他好生氣......”

    “大佬快來了，你別哭了。”系統888說。

    “我也不想哭，可我的眼淚不聽話，就是要往下面掉。”湯臣低著頭不停地抹眼淚，委屈地說：“我沒有病，也不是變態。”

    “嗯嗯，我知道，你沒病，就是有點兒傻。”系統像哄小孩子一樣的哄著他。

    “我哪兒傻了？”湯臣氣哼哼地質問。

    “你不傻，我傻行了吧？”系統888秒慫。

    經過系統這麼一打岔，湯臣倒是不哭了。

    會議提前結束了。

    顧南城開著車趕過來，就看到湯臣像只被拋棄的小狗狗一樣，可憐兮兮地蹲在路邊。

    “我的腿蹲麻了。”

    湯臣眼睛紅紅的，瞳眸上覆蓋著一層水膜，看起來水汪汪的。

    顧南城伸出手想抱他上車，被他害羞地拒絕了，這裏離他家太近了，他可不想讓蘇父看到。

    “小笨蛋，你就不會找個地方坐著等我嗎？”

    坐進車裏，顧南城給湯臣揉著酥麻的雙腿。

    “我忘了。”湯臣說。

    “你臉上是你爸打的嗎？”

    顧南城早就注意到湯臣的臉了。

    湯臣的半邊臉上有四根手指印。

    “嗯。”湯臣點點頭。

    顧南城不說話了，眉頭擰成了一股繩，顯然很不高興。

    “別生氣了，他下次再打我的時候，我會記得早點跑掉的。”湯臣怯生生地拉住他的手。

    “沒有下次了。”顧南城摸了摸他的臉，黑眸中一片暗沉，道：“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了。”

    經過專業人士的調查，那些照片是老太太寄給蘇父的。

    “你們想造反嗎？”老太太大聲質問。

    “夫人，這是顧先生的意思，他說你年紀大了，不適合呆在國內了，他給你買了一個莊園，送你到那裏頤養天年。”男人笑著說。

    “我不去！我哪兒都不去，我就呆在國內！”老太太扒著門不走，叫囂著說：“給我手機，我要給我兒子打電話，聽他親口跟我說。”

    顧南城的聲音透過電流傳過來。

    “媽，出國的事，我都幫你安排好了，你放心地去。”

    老太太服軟了，哀求道：“兒子，媽錯了，媽保證以後再也不給你添堵了，你別讓我出國了。國外的空氣沒有國內的新鮮，月亮也沒有國內的圓。”

    “同樣的話，你跟我說過好幾遍了，我已經不相信你了。”顧南城說。

    有人走上來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

    老太太被抬上了車，又被抬上了私人飛機。

    經過十幾個小時的長途跋涉，老太太抵達了大彼岸。

    顧南城非常歡迎湯臣住進他家，但他不想看到湯臣傷心難過。

    湯臣跟家裏人打完電話，總是會情緒低落一陣。

    蘇父堅稱湯臣是變態，要把湯臣送到醫院看病。

    蘇媽媽跟他據理力爭，蘇可兒也站在蘇媽媽這邊。

    家裏的氣氛非常凝重。

    更讓湯臣抓住的是，蘇父竟然找到學校來了。

    他在校門口堵住湯臣，非要拉著湯臣去醫院。

    那麼多同學看著，湯臣難堪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要不是接送湯臣的司機發現了，過來把湯臣解救出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司機把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顧南城。

    顧南城什麼都沒有說，但那一天他在公司全程都沒有笑過。

    公司上下的皮繃緊了一天，熱切地盼望著湯臣能過來治顧總的麵癱。

    珍愛生命，遠離麵癱！

    蘇父走出小區，迎面走過來一個人。

    “請問你姓蘇嗎？”

    “是的，你有事嗎？”蘇父問。

    “請跟我過去做個問卷調查，報酬是一臺電冰箱。”男人說。

    蘇父一聽有電冰箱領，就跟著男人走了。

    一直到車輛啟動，蘇父才知道他上當了。

    “你們是什麼人？要帶我去哪兒？”

    蘇父靠近車門，顯得弱小無助可憐。

    “您別緊張，我們不會傷害你的。”男人微笑著說。

    蘇父更還害怕了，全程都不敢說話。

    車子在一棟別墅前停下，蘇父被推出車子。

    看到顧南城，蘇父叫了起來，難掩憤怒地說：“是你！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個跟我兒子在一起的男人！”

    “您請！”顧南城紳士地伸出手。

    蘇父被保鏢按到了座位上，他生氣地說：“你這是鴻門宴，我要告你。”

    的確是鴻門宴。

    蘇父看著面前的生牛肉，不可思議問：“你讓我吃生的？”

    “我吃的也是生的。”

    顧南城動作優雅地切著生牛肉。

    在蘇父震驚的目光下，顧南城叉起一片生牛肉放進嘴裏。

    蘇父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眼睜睜地看著顧南城吃完了一盤生牛肉。

    顧南城的嘴角還帶著血跡，拿著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

    此時的顧南城在蘇父看來跟嗜血的魔鬼差不多。

    顧南城雖然比他年輕，但氣場比他強大太多。

    站在顧南城面前，他莫名地矮了一截，想要挺直脊背都有些困難。

    “我不呆在這裏，我要回家！”

    蘇父站起來想離開這裏。

    兩個保鏢攔在他面前，道：“沒有顧先生首肯，您不能離開這裏。”

    “你個小兔崽子，你想幹什麼？”蘇父生氣地說。

    他揮舞著拳頭往顧南城面前衝。

    衝到一半，他就被保鏢按到了地上，臉貼著冰涼的地板。

    “你把我弄過來到底想幹什麼？”

    蘇父低吼道。

    “要不是看在你是燦燦爸爸的份上，我早就對你下手了。燦燦是我的寶貝，我都捨不得動他的一根手指頭，你卻對他大打出手。知道上一個得罪燦燦的人是什麼下場嗎？身敗名裂，家破人亡。”顧南城蹲下身，鋒利的目光從蘇父臉上劃過。

    蘇父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強撐道：“你你，你別以為威脅我，我就會同意小燦跟你在一起。”

    “你別緊張，我請你過來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探討一下何為變態。”顧南城看著蘇父微微一笑，神色和善地說：“現在，我們可以開始討論了。”

    顧南城請了兩個心理醫生，輪流給蘇父做不間斷的心理疏導，連吃飯和睡覺都不放過。

    這種唐僧唸經式的教育方式，差點兒把蘇父弄得精神崩潰。

    湯臣給顧南城打電話，顧南城的手機一直處於佔線中，很長時間都沒人接聽。

    “奇怪，他怎麼不接我電話？”

    這樣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發生，湯臣覺得很納悶。

    “大佬在忙。”系統888說。

    “你好像知道點兒什麼。”湯臣敏銳地說。

    “咳咳，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突然想起來了，我該去交報告了。”系統888腳底抹油地跑掉了。

    四十八小時後，蘇父重新回到人間，他第一次覺得空氣是這麼新鮮，陽光是這麼的溫暖。

    回到家裏後，他像變了一個人，脾氣變好了，不再無緣無故地發火。

    “找個時間，讓小燦和顧先生回家吃飯。”

    天知道，聽到這句話從蘇父嘴裏說出來時，蘇媽媽臉上的表情有多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