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景碩開出了一條血路，他想將景碩救回來！

    秦初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找大夫。

    “對不起。”景碩的聲兒同飄零在空中的羽毛一般輕柔，混雜在打鬥的嘈雜中，沒人聽得見，包括近在咫尺的秦初。

    殺出戰場，一支飛箭刺傷了他的大腿，使他跪地不能前行。

    就在這一刻，躺在他懷裏的景碩，身體越來越涼，斷了氣。

    “啊——”

    ……

    戚楓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景碩留給他的那封書信。

    展信，第一行字就差點兒戳瞎了他的眼睛。

    “國難當頭，兒女私情輕之。國與君，同天與地，不可比量。天塌地亦毀，碩唯有護天保地。花無百日紅，花落毋須念。景碩絕筆。”

    戚楓自欺欺人，多睡了一天一夜，盼著一覺醒來能看見景碩。

    可第二天再醒來，他才意識到，景碩真的走了。

    那身披在他身上顯得異常瀟灑的白披風，變成了裹屍布，遮著他，送他回到了皇城。

    皇帝一早就站在城門口等，立在城門口的百姓，全都披麻戴孝。那座有景碩在就停不了雞飛狗跳的皇城，在他埋骨前的三天，靜得彷彿一座死城。

    “姑父。”

    “姑父？”

    “姑父！”

    皇帝連著幾夜夢到景碩，從年幼時牙牙學語、習武唸書，到年少時拍著胸脯向他承諾他會保護好靖-國。

    再夢見景碩離開皇城那一天，他臨行朝城牆一望，身後的白色披風被風吹起，遮了他的臉。如今這畫面重演了一遍，只不過披風下，再也不是那個活蹦亂跳的小碩兒了。

    一切，彷彿早有定數。

    景碩埋骨儀式完成的那天夜裏，皇帝駕崩了。

    又過了幾日，秦初被押上了斷頭臺。

    臨走前戚楓給他送了一碗酒，那個不知好歹的傢伙飲下酒，卻對戚楓說了一通氣話。

    “我去找他了。你最好死慢一點，我下去追上他，我就拉著他跑，讓你追也追不上！下輩子，他再也不是你的了！”

    秦初說完這番話，哈哈大笑，笑得發苦。也不知道是爽快還是痛苦。

    戚楓搶過了劊子手的刀，打算親手了斷這個傢伙。

    秦初死死捏著一個紙方塊，回憶起二十四歲生辰日那天，笑著喃喃道：“景碩，你這個許願的辦法，一點兒都不靈。”

    之後，戚楓回到了無花山莊。他挖了埋在桃花林下，打算以後每年挖一罈出來跟景碩分享的桃花釀。

    他喝得爛醉不醒，身旁堆著一大把箭羽，糊里糊塗地，在那一根一根的折！

    戚臨：“身為將門之後，習武雖為主，可不能忘了修習陣法兵法！你將一身武藝修得天下無敵、將一手箭術練得爐火純青又能如何？一上戰場，就只能逞匹夫之勇！”

    想起父親的話，他忍不住淚流滿面。

    他確實錯了。

    南宮譽與他齊名而立，二人各有千秋，可南宮譽勝了戰場、勝了千軍萬馬。他卻只勝了南宮譽一人！

    戚楓死了。

    死了好幾天，許璃纔在桃花林裡發現了他。

    景碩在模擬世界A1區歷時三月，任務完成。

    .

    一季桃花落英，葬了一代雙英傑。

    ——題記《英雄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