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世上誰都不是傻子。很快越國的朝廷就發現了鎮遠關和臨水縣之間的貓膩。於是越皇一道聖旨，要求閩王錢焰一個月內必須拿下鎮遠關，否則軍法處置。

    鎮遠關內，臨時的大帥府中，吳國夔王孫勝和越國大皇子錢焰以及秦越等幾人圍坐在一起。桌上的酒菜幾乎沒人動，唯獨秦越和跟隨他前來的馮懷道二人吃的不亦樂乎。

    好半晌孫勝纔有些不滿的開口道：

    “我說秦家兄弟，如今這事你可要拿出個說法啊！”

    秦越嚥下口中的牛肉，甕聲甕氣的問道：

    “吳皇現在怎麼說？”

    “我皇兄的意思是維持現狀。你是不知道，我那皇兄最是好面子，如今咱們佔着鎮遠關，說起來是你們越國的領土。這樣他在朝中就有的吹噓，也可以壓制那些反對者。而且邊貿生意一日好過一日，我們這邊稅收也不少。可真要是放棄了鎮遠關，其實按說對於我們吳國也沒啥損失，只要貿易繼續就可以，但是朝中那些沒能夠從邊貿上得到好處的人一定會出來找麻煩。”

    秦越喝了一口酒，又用筷子夾了一口菜送入嘴裏，瞥了一眼孫勝道：

    “我說孫家哥哥，你是不是傻啊？或者說你那位皇兄傻。讓那些得到好處的人去對付沒有得到好處的人啊！你們哥倆只管坐在一旁看戲好了。如果那些人不願意出頭，大不了我把邊貿關了就是。你看到時候誰著急。”

    “話是這麼說，可...”孫勝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以來他沒少和秦越接觸，雙方的關係雖然只是停留在利益上，可他對於秦越還是有些佩服的。

    “邊貿的買賣多數都掌握在軍中，而那些文臣們則沾不到太多便宜。如果是這樣的話，不但我吳國內部會軍方一家獨大，而且還會造成朝局不穩。難不成兄弟你是想我吳國亂了好來撿便宜嗎？”孫勝有些不悅的說。

    秦越放下筷子，再飲了一杯酒後，才緩緩的說：

    “老哥啊！你這就錯了。你吳國怎樣是你吳國的事，和大越和我無關。我就守好我這一畝三分地多賺錢就可以，等我成親了，還要帶著媳婦去你吳國遊玩呢。當初我可是答應了明月要帶她看世界的。所以啊，我覺得這些事你還是和閩王殿下好好談一談。”

    此時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錢焰開口有些不悅的說道：

    “我說妹夫啊。之前的事我們大家都是聽了你的話。可事到如今你卻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有這道理嗎？”

    秦越沒理他，反正你現在已經上了我的船，想下去可沒那麼容易。上京城那邊秦家和勳貴以及魏王全都聯絡好了。你要是現在下船也可以，不過以後就等著被人弄死吧。

    秦越旁邊坐著的馮懷道笑了笑，手捋鬍鬚說道：

    “二位殿下不必著急。其實此事之前我和秦大人也已經研究過了。最好的辦法就是兩國和談修好，達成共識，並且將各自邊界領土範圍三百里內劃爲自貿區。”

    “自貿區？這是怎麼個說法？”孫勝皺眉問道。

    “所謂‘自貿區’就是自由貿易區。大家在特定範圍內保持穩定和平，然後制定統一的關稅利率，自由貿易往來。按照計劃，吳國邊關的定南城和我大越的鎮遠關以及臨水縣全都劃入這個範圍，雙方共同管理自由貿易。”馮懷道淡淡的回答道。

    “那還不是要我吳國讓出鎮遠關？”孫勝不滿的問。

    “非也。”馮懷道擺了擺手，“雙方全都不駐軍。各自領土區域只保留維持治安的人員即可。”

    “那不等於是我們也沒有收服鎮遠關嗎？”此時一旁的錢焰開口問。

    “哎呀。一群笨蛋！”秦越放下手中的羊排罵道：

    “明天大舅子你帶人攻佔鎮遠關，然後看朝廷怎麼說。朝廷要是敢撤了你的職務，那後天我和夔王殿下聯手再把鎮遠關奪回來。這樣夔王殿下在他皇兄面前也好說話，而朝廷那邊也拿大舅哥你沒辦法。總之雙方朝廷不答應也得答應。否則咱們直接獨立！”說著話，秦越把手裏的骨頭扔掉看著已經呆了的兩人繼續說道：

    “大舅哥你手下五萬人馬，夔王殿下手中也有兩萬多，加上我手中的民團三千多人，咱們一共六萬多人馬，就問問看是他越皇不同意還是吳皇不同意吧？乃乃的，惹毛了咱們，直接就帶兵打過去。多的不說，眼下我手中的武器裝備和糧草足夠應付一年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一番話，孫勝和錢焰全都傻了。這尼瑪是吊炸天啊！不過冷靜一想，秦越的主意並非不可行，要知道也才彼此停戰三個多月時間，而如今臨水縣的貿易量每個月就達到了一百多萬兩白銀，光是稅收就有十多萬兩。這還不算臨水縣縣衙自主經營的專案和交易所的收入。

    臨水縣加上收復後重建的定西縣以及鎮遠關和吳國境內的定南關在內，面積超過兩千多平方里，人口也有近百萬。這要是獨立等同於七國之前亂世時期的一個小國家。加上數萬精兵。無論是越國還是吳國還真拿他們沒啥好辦法。

    當然了，真要敢獨立，吳國和越國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的攻打他們。況且孫勝手下那些將官們的親屬可都在吳國，而錢焰手下也是一樣，誰敢保證自己手下就一定會跟著自己造反。但卻也正是一個威脅各自朝廷的好辦法。起碼大家互讓一步設立自貿區是有可能的。

    不過問題又來了，設立吳越兩國的‘自貿區’誰來做這裏的主管呢？秦越當仁不讓毛遂自薦。而且非他莫屬，否則雙邊貿易很多都難以進行。吳國需要的鋼鐵掌握在秦越的手中，食鹽在魏王的手裏也由秦越代理。吳國的特產必經臨水縣再抵達越國其他地方。這樣的話，誰敢小看了秦越的地位和能量？

    酒席宴到這裏也就差不多了，無論是夔王孫勝還是錢焰都需要回去好好細思量一番。於是三方也就主動的告辭分手。在回去的路上，錢焰還是忍不住問秦越。

    “我說妹夫，這樣一來的話那我和你二人可就真把父皇給得罪死了。”

    秦越白了這位便宜大舅哥一眼，沒好氣的回答道：

    “我說舅兄你看了這幾天的朝廷邸報沒有？左丞相獨孤老太師致仕請辭了。你說接下來誰會接替他老人家？我祖父？很可能，但是我祖父接替左丞相後，誰來接替我祖父留下的右丞相位子呢？那必然是陳澄。呵呵，這還看不出來嗎？我那位老丈人，你那位父皇是準備動手了。我三叔辭官了，我父親也已經遞交了辭呈。刑部那邊居然有人反水準備搞倒尚書羅大用。這些難道還看不出來問題嗎？陛下他是不願意再等了。”說著話，秦越勒住馬看了看遠方的雲霞，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道：

    “魏王府被裁撤了一千親衛，另外他母系潮海府的劉家也因為販賣私鹽遭到了朝廷打擊。呵呵，或許這些不是陛下做的，但是至少說明皇后和陳家一系藉機出手了。你皇叔楚王因為前年生病沒有去給先皇祭祀，如今也成了罪過被責令圈禁。鎮南大將軍雲柯因為家中僕人告發，說是酒後對陛下頗有怨言，如今已被朝廷鎖拿進京問罪。呵呵，大舅哥，你說說看現在咱們要再不動一動，是不是隨時隨地的要遭殃啊？或許也只有我們動了，陛下和朝堂纔可能會緩和一下。也只有咱們能夠幫到魏王和勳貴一系。畢竟他們手中沒有兵權久已。”

    聽了秦越的分析，錢焰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自己雖然也感覺最近朝堂動靜不小，可是卻沒有想到如今北邊和齊國以及西北對吳國的戰事還沒有結束，自己那位父皇就敢於弄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看著錢焰發愣，秦越湊到錢焰的身邊低低的聲音道：

    “根據我祖父傳來的密信，前段時間陛下生了場大病。而後纔會有這些動作，怕是害怕自己會突然去世，因此......”

    “那你說咱們接下來該如何？難道真的和吳國建立那什麼‘自貿區’？可那對於咱們又有什麼好處？”錢焰疑惑的詢問秦越。

    “呵呵，那不過是我挑撥孫勝和吳皇以及吳國內部矛盾的由頭而已。你以為咱們真的斷了吳國的食鹽，就沒有人賣給他們了嗎？無非是不同派系在做不同的生意而已。大家各自爲了各自的利益罷了。”說到這裏秦越停頓下來，而後下了馬，將韁繩扔給一旁的親隨，邁步走到遠處的一塊大石頭旁邊，等著錢焰跟過來之後，才幽幽的說道：

    “大舅哥，天要變了。咱們要早做準備。其實我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可是真的是時不我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