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捕螳螂黃雀在後
一切如秦越事先所料的那樣,陳念祖自以為是的認為暫時穩住了秦越,雖然沒有放鬆警惕,可是他再也不會想到秦越會大膽到帶人滅他全家。雖然也做出了頑強的抵抗,可是在馬騰許下了重賞之後,陳家的護院和家丁還是沒能夠抵禦住黃泥崗的那些悍匪尤其是三十多名北軍老卒的進攻。
尤其是一直沒有能夠發揮和參與行動的魏猛,總算是找到了一次發泄的機會。穿著一身秦越專門特意給他打造的魚鱗甲,揮舞著一對各重十八斤長約四尺五的步戰短戟,如殺神一般的帶人直接從陳家的後院撞破了院牆衝了進去。可謂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幾乎是一人抵上百人,沒有一個對手能夠在他手下堅持三個照面的。連馬騰這樣見慣了戰場廝殺的老兵都不禁皺眉暗自悱惻,以前可從沒見識過著魏呆子如此勇猛啊!
不到半個時辰,陳府上下二百多口人連一個喘氣的都不剩。馬騰也如之前答應過秦越的那般,約束好了手下的一班人,並沒有急於清點陳家的錢財,而是簡單分散開來守衛住偌大的陳府,不讓外人靠近而已。
另一邊的齊石就相對平和了許多,雖然秦越給他的命令是在其他的幾大家放火製造混亂,以免他們去救援陳家或是對外通風報信。可齊石並沒有那麼做,事先派了人去幾家打了聲招呼,告訴對方待在家中不得隨意外出,對於個別不聽話擅自離開府邸的盡數斬殺,起到了震懾的作用。之後幾家也都安定下來。因此並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
相對於這兩處,最麻煩的就屬西門外的碼頭了,那裏畢竟守衛著數百人的民團還有一百多人來自各家的精銳家丁護衛以及一些鐵了心跟隨幾大家的縣衙衙役。僅靠丁逢和謝伍率領的八十多人還真拿對方沒辦法。猛攻了一陣之後,眼看自己這邊折損了十幾人,可對方依舊死守碼頭,於是丁逢立刻派人聯絡秦越。秦越在得到訊息之後,急忙趕到碼頭,正在猶豫拿不定主意的時候,一旁趙長樂卻過來湊到秦越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大人,其實民團裡大多數人也都是曾經碼頭上扛活的苦哈哈,都是爲了生活不得不如此的。之所以會抵抗,一則是長久以來畏懼於幾大家的勢力,二來還是考慮到豐厚的工錢,別看那幾大家都是愛財如命的主,可是對於這兵團卻是捨得花錢的,如果沒有民團的這些人,他們又憑什麼能夠架空劉知縣掌控臨水縣城?”
“那按照你的意思是...”秦越皺著眉問道。
“大人,是時候拿出您的官憑和陳家的人頭了。這樣可以震懾對方,並且打消對方的後顧之憂,另外再拿出一些好處。屬下估計不出意外應該可以動搖對方的軍心。至於那些家丁們其實無非還不都是貪圖能多混幾個賞錢罷了,誰真的會賣命。”
‘哦?’秦越扭過頭來自己的打量了這位跟隨在自己身邊一整夜的衙役趙長樂。沒想到此人居然還有這份心思。不得不說趙長樂分析的很對。秦越沉吟了片刻後,吩咐下去,只需盯住那些裝載著食鹽的船隻即可,不要隨意和對方接戰。如果是對方想要逃跑那就隨便。總之一句話,看住食鹽纔是正事。
秦越派趙長樂速速回縣城,一則通知馬騰將陳家的人頭砍來,二來叫上至今還躲在縣衙的縣太老爺劉大遠。光憑著自己一個小小的縣尉估計還不足以震懾對方,拉上劉大遠可就不同了,畢竟人家是朝廷任命的正式縣令。再說以後縣城還是要交給劉大遠治理的,此刻將他推出來也是為他積累威信。
果然和趙長樂分析的那樣,當陳家滿門的人頭以及匆匆被叫來的劉知縣出現在碼頭之後,那些民團便一下子失去了最後的堅持,而此刻在經過秦越的同意之後,楚家沈家也都派代表來到碼頭叫走了自家的子弟。只有陳家的十多人見大勢已去,趁亂不顧一切的跳入河水突圍而去。秦越也沒派人追殺,不是不想,而是來不及也辦不到。雖然丁逢主動請纓,可眼看著對方已經到了對岸,秦越也只能是嘆息一聲拒絕了丁逢的請求。
走吧,走了好。這樣上京城可就有熱鬧了。就看越皇陛下有沒有膽量在這個時候真的和秦家撕破臉皮了。麻蛋,居然敢算計老子,現在也讓你嘗一嘗頭疼的滋味。
讓謝伍帶著人將民團繳了械,而後全部遣散。在組織人手將碼頭上停泊的那些貨船上裝載的食鹽全都卸下存入倉庫。等忙完這些已經過了午時。隨意感到異常的疲憊,可是現在遠還沒到能夠休息的時候。
搞定了碼頭,秦越有馬不停蹄的帶著劉知縣趕往陳家。一進門,劉知縣就被滿地的血水和還沒來及收拾乾淨的斷肢殘臂給嚇的臉色蒼白嘔吐連連。好不容易緩過來了,卻聽秦越衝他說道:
“縣令大人,下官能幫你的也就到此為止了。臨水縣的一霸已經灰飛煙滅,而楚家和沈家雖不敢說從此服服帖帖,可暫時估計也不敢再向從前那般。接下來就要看縣令大人您的手段了。老齊和他手下的人我可以暫時借給你用,而陳家的錢財我也可以分出三成來送予大人,至於怎麼使用那就是大人您自己的事了。另外陳家的田地莊園和店鋪我全都不要,也統統歸大人您處置。”
“這...”劉大遠聽了秦越的這番話頓時愣住了。他再也沒想到秦越會如此的好說話,居然將如此一大筆的錢財和田產家當交到自己的手中。可轉念一想,這又何嘗不是個燙手的山芋呢?偏偏如今在外人看來自己已經是和秦越一條道上的人,再想把自己摘出來恐怕誰也不會相信了。何況天亮時分秦越找到自己,並且出示了那些陳家多年勾結黃泥崗盜匪的證據,再加上方纔從陳家抄出的那些走私吳國貨物的賬本。劉大遠思索了片刻之後,咬咬牙狠狠的說道:
“秦縣尉,臨水縣百姓受幾大家壓迫久已,本官雖身為一縣父母官,卻未能替他們伸冤做主,原本已經是慚愧至極。今日已然這般,那麼本官也就沒什麼好推脫的了。這些錢財和田地本官自當歸還那些受過盤剝的百姓。從今往後,還望秦縣尉能夠繼續助本官一臂之力,同心攜手治理好這臨水縣。”
說罷,劉大遠朝著秦越躬身一揖到地。而秦越則急忙閃身讓開,口中連稱老父母客氣,卑職不敢等等客氣話語。心裏則暗道,這個劉大遠雖然十多年官場不得志,可卻非是個傻子。居然明白在此時要將自己和他綁在一處。不過也沒啥打緊的,就看他接下來怎麼做了。反正自己對於民生治理這一塊也沒什麼興趣,而且也不是很懂。不妨先看看再說。
客套一番後,秦越便開口說起正事。
“大人,陳家如今雖然被滅了,可事情還沒算完。且不少還有楚家和沈家,以及那個一直沒有露面的吳家。單單是陳家在上京的關係可就夠咱們喝一壺的。因此大人要早做打算,趕緊的將陳家的這些罪狀遞交到京城,讓陛下和百官知曉。”
劉大遠聞言,點點頭道:
“秦縣尉,本官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此事你就放心吧。雖然本官為官快二十年一直蹉跎歲月,可京中卻還有一些同年與故交。況且陳家所犯之事證據確鑿,由不得朝廷不信。不過本官還是希望秦縣尉也能夠具名上奏,另外將此事告知老相爺。”
這個年代能當官的都不是傻子,劉大遠的一番話說得再明白不過。有福大家一起享,不過有責任也要一起承擔,你秦越可別像把黑鍋讓我一人背。再說你身後還有秦家,但我劉某朝廷裡也不是沒有人。
對此,秦越自然是滿口答應。就在二人達成了所有交易,並且開始讓人著手清點陳家所有財物的時候,齊石卻匆匆的跑來,略顯慌張的向秦越彙報道:
“大人,不好了。楚家的人跑了。”
“哦?怎麼會這樣?不是一直有兄弟監視著他們嗎?”
“誰知道楚家那老鬼會如此狡猾,家中居然修了一條直接通往城外的地道。這也是有個兄弟偶然發現的。”齊石急忙解釋道:
“說來也巧,天亮前咱們放了幾把火,那楚家就老老實實的了。後來還好心的將弟兄們請進去喝茶。有個兄弟水喝多了去茅廁,卻無意間發現楚家有一處被燒過的地方,火撲滅後地上居然沒有殘留水跡。於是好奇的回來當怪事說給大家聽,小人一聽立馬意識到有不對勁的地方。帶著人去探查,下面居然是一條地道。等再聚攏楚家的人,才發現楚老頭和家中幾個嫡子全都人影皆無。”
“哦?”聽完了齊石的彙報,秦越不由得眉頭緊鎖。楚家放著多年積累下來的財富就這麼跑了?莫非是因為陳家的下場把他們嚇住了?
“範家的人呢?”秦越開口問齊石。
“範家的人都在。一個也不少。小人已經派人加緊盯防了。”
就在此時,謝伍從外面衝了進來,一邊跑著一邊喊道:
“大人,不好了。城外來了不少的兵馬。看旗號應該是巡檢司和水運都司衙門的人。領頭帶路的看起來像是楚家的人。丁兄弟讓我趕緊來通知大人您。還有就是碼頭倉庫裡那些剛存進去的鹽怎麼辦?”
秦越聞言,臉色陡然大變。右手用力的一拍大腿罵道:
“狗日的楚天闊,原來是存了這個心。我說怎麼看到陳家這般下場居然還會如此乖巧。原來是存了驅虎吞狼想要做黃雀在後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