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吧？

    自己這是被鎖進車裏，然後連車帶人一起投湖了？

    方銘楠腳邊也能感覺到涼意，像是有水從外面漫進來一樣，一點一點的，自下而上淹沒上來。

    這樣面臨死亡的威脅，不管是誰，恐怕都是沒有辦法鎮定的。

    但是方銘楠身上的鎖鏈太重，不管他怎樣的掙扎，手腕用力到面板都被蹭破，也沒有辦法掙脫開來。

    “系統大哥!救命啊!”

    方銘楠絕望地在心裏呼喊，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求助生效了，忽然就聽見外面有人喊他。

    “方銘楠？方銘楠!”

    緊接著就是近在咫尺的玻璃被砸碎的聲音，方銘楠臉上的麻袋被人拽掉，最先闖入視野的，是子書軼緊張擔憂的臉。

    子書軼一邊幫他撕嘴上的膠帶，一邊急忙安慰他:“別怕，他們很快就會來救你的，我會一直在這陪著你。”

    方銘楠終於能透過氣來，好好看清楚眼前的情況。

    那幫人是真的沒有打算給他留活路啊，對付他這樣一個人，竟然值得用這麼重的鎖鏈，別說他了，這拿去拴恐龍都跑不脫。

    這肯定不是單靠一兩個人就能弄開的。

    子書軼試圖用錘子砸開鎖，一錘錘砸下去，震的虎口都彷彿要裂開。

    砸開玻璃時候劃出的傷口，還在不停的流著血，卻忙裏抽空的，不忘要安慰方銘楠，抬頭衝着他笑了一下:“抱歉啊，答應過你的十八歲生日禮物，恐怕是給不了了。”

    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想那些？方銘楠只能擠出一點笑容來回應。

    汽車已經滑進了湖裏，湖水以更加洶涌的速度向車廂內涌來，很快就淹沒到了方銘楠的胸口，眼看著要來不及了。

    根據以往的經驗，方銘楠在心裏已經斷定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自己大不了也只是再痛一次，可是子書軼不一樣啊，水馬上要淹到腦袋，他不能繼續再待在這兒了呀!

    “子書軼。”方銘楠忽然開口，抓緊時間問他:“你愛我嗎？”

    子書軼愣了一下，立馬笑的溫柔:“當然。”

    方銘楠追問:“說句愛我吧，也算是補償我的生日禮物了。”

    子書軼話到嘴邊，卻總感覺到，如果自己就這樣說出口的話，會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隨之流逝。

    “子書軼!”方銘楠催促著他。

    子書軼終於還是張開了口，過來抱住了他:“我愛你。”

    “恭喜宿主完成攻略任務，三分鐘後將離開當前任務世界，請宿主做好準備。”

    方銘楠終於在自己的腦袋被淹沒之前，聽到他說了這句話。

    “你快出去!”方銘楠用自己的最大的力氣，用自己的身體去撞他:“你再不出去就來不及了!”

    子書軼卻只是抱著他，好像感受不到周圍的困境，聽不到方銘楠說話一樣。

    “子書軼？”方銘楠有點慌了，他這是根本就沒有要走的打算啊？!

    “你是傻子嗎？!”方銘楠又著急又生氣，氣的想直接罵他，但是水已經淹到了自己的嘴邊，整個車裏都沒有什麼空氣的餘地了。

    “子書軼!你不要犯傻，你的人生纔剛剛開始，你好不容易擺脫了你原生家庭的漩渦，你不是已經開始期待明天了嗎？你......唔!”

    湖水徹底涌進來，方銘楠被迫閉嘴，沒有辦法再說出話來。

    冰涼的水涌進鼻孔，涌進耳朵裡，方銘楠整個人不舒服到了極點，都快要分不清，自己是真的快要被淹死，還是像以前那樣，是系統在幫自己脫離這個任務世界。

    子書軼依舊抱著他，找到了他的唇，最後問了他一次。

    渡了最後一口氣給他，就像他說的那樣，一直陪他到最後。

    方銘楠說他是個傻子，他也認了。

    但是方銘楠可能到最後也不明白的是，對於子書軼而言，所謂的明天，所謂的未來，並不是明天早上一定會升起的太陽，也不是日曆上一定會翻過去的一頁。

    而是方銘楠，只是方銘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