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離湮最後只罵了這麼一個字，就再也沒有多餘的話。

    只是一整個晚上，都看在他的身邊。

    方銘楠第二天，發現了他昨天帶回來的那些東西。

    只不過，因為他昨天的一時心急，完全把這回事給忘記，已經差不多都被糟蹋了，沒法再吃了。

    方銘楠看著那些東西，心疼的厲害。

    爲了這麼點兒東西，露出這樣的表情，離湮不用他再開口求自己，就藉口有事要去辦，離開了魔界。

    離湮走後，方銘楠根據原身的記憶，和他這兩次的修煉，試著運功，感受一下自己身體裡的力量。

    自己現在，應該是徹底和元清門修煉的仙法，背道而馳了。

    但是也不怪那麼多人，會鋌而走險地去走那些歪門邪道。

    方銘楠隨隨便便，就能夠實現上天下海，騰雲駕霧。

    更不要說魔尊那一顆有著至高修為的內丹，方銘楠一鼓作氣，抓緊了機會，就衝破了魔族的結界。

    以自己現在的能力，完成這件事情並不難。

    可方銘楠的小身板，如此的急功近利，有些無法駕馭這樣強大的力量。

    剛一衝出魔族的結界，就感覺到五臟六腑的刺痛，又吐出一大口血來。

    只是現在沒有時間讓自己鬆懈，自己做的這些事情，離湮一定會感受到，立馬趕回來的。

    剛一從劇烈的疼痛中緩過來，方銘楠就逼迫著自己，趕緊離開。

    只要離開了魔界，走出這個入口，就算是魔尊趕了回來，自己也不怕了。

    不過一直有元清門的弟子守著這裏，自己的師父也一直沒有放棄自己。

    方銘楠終於踏出了魔界，只不過沒想到的是，離湮比他以為的，趕來的還要快。

    離湮眼神中的憤怒，幾乎要把他燒著。

    最終還是爲了這樣的目的，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應該誇他一下，竟然要那麼委曲求全的討好自己。

    離湮生氣到了極點，但竟然沒有立刻追上來。

    方銘楠知道這很奇怪，但他現在管不了那麼多，只是往外逃。

    忽然看見，面前衝過來一群魔族。

    方銘楠沒有思考的餘地，立馬抬手反擊。

    借用了魔尊的力量，很容易就將他們治服。

    方銘楠沒有控制的力氣，直接把他們都打死了，自己也承受不了，幾乎要倒下去。

    離湮這時候纔來到他的身邊，雙手牢牢箍著他的腦袋，逼著他順從自己的意願，抬頭看向前方。

    方銘楠不明白他是何意，但是等到自己定下神來，定睛一看，眼前一地的屍體，竟然不是剛纔自己所看見的魔物，而是自己元清門的弟子。

    自己身上沾到的血，全是同族的鮮血。

    耳邊離湮低沉的聲音，給予他重重的一擊：“真無趣。我只是用了一點點小小的法術，就讓你們自相殘殺了。”

    不僅如此，方銘楠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發生了。

    離鏡察覺到了入口的動靜，也很快趕到，看到了他的所作所為。

    不僅是他，更是他身後的一眾元清門弟子。

    在他們眼裏，方銘楠現在和一個魔物沒有兩樣了。

    “你費了那麼大的功夫，不惜豁出自己的命去，不就是想要回去嗎？”離湮的聲音，透著十足的寒意：“我現在就成全你。”

    離湮說完，重重地拍了他一掌，絲毫不留情面，強硬的取回了自己的內丹，瞬間從他的身邊消失。

    離鏡想要去追他，但是沒有了內丹護體的方銘楠，已經無力支撐自己支離破碎的身體，整個人癱倒了下去。

    離鏡急忙抱起他，速速趕回乾明山。

    不管外面其他人是怎樣的質疑和聲討，離鏡耗費了自己苦苦修煉的功力，也要把他從閻王爺手裏拉回來。

    離鏡透支著自己的功力，幾次累得幾乎要暈倒，還在逼迫著自己苦苦支撐，方銘楠終於恢復了意識。

    方銘楠睜開眼，看見的是好久不見的房間，還有日思夜想的師父。

    眼淚一下子就不聽使喚了，聲音都帶著哭腔：“師父......”

    “我在。”離鏡立馬迴應。

    方銘楠想說的話太多了，但是現在無從開口。

    剛剛意識朦朧之間，他就已經聽見了外面在說些什麼。

    “師父，他們......”

    剛一開口，離鏡就沒有讓他繼續說下去，而是先問他：“告訴師父，究竟發生了什麼？”

    “徒兒。”方銘楠深吸了一口氣，從頭到尾，一五一十的說起：“徒兒背叛了你，把魔尊救了出去。魔尊告訴我，師父是爲了我的特殊體質，想要把我煉製成法器，才收我為徒。所以他把我帶去地獄的入口，要讓我吸收至邪之氣，把我毀掉。爲了不讓我承受不了，直接一命嗚呼，他用內丹為我護體。我今天支開了他，終於逃了出來，但是他用法術，讓我以為我殺的那些都是魔物。我真的，看到的都是魔物......”

    方銘楠又有些不爭氣的說不下去了。

    自己在魔界呆了那麼久，遭受了那麼多痛苦，現在終於回到了讓自己安心的地方，卻是物是人非，快要沒有辦法面對了。

    離鏡整顆心都像是被揪住了一樣，難受的厲害。

    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用力抱住了方銘楠。

    “是為師沒用，沒能把你救出來。這麼多天，你一個人面對，該有多難過呀。”

    方銘楠徹底崩不住了，無聲的在他懷裏嗚咽。

    溫柔的人，真的有治癒人心的力量。

    被痛苦浸滿，被戾氣裹挾，卻可以如此輕而易舉的，就被溫柔所撫平。

    “師父，對不起。”方銘楠自己做過的事情，還是必須要承擔。

    “為師相信你。”離鏡也親眼看見了那樣的一幕，但是方銘楠說那是因為魔尊的法術，他就會選擇相信。

    就像他當日親眼看見，方銘楠帶著魔尊離開，他卻選擇了說了自己人生中第一個謊話，選擇了替方銘楠隱瞞，選擇了去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