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撒謊呢？

    方銘楠雖然不願意承認，但的確隱隱約約的想到了他的身上。

    顧岸欽又問他：“你現在在公司嗎？和誰待在一起呢？”

    方銘楠看了看自己眼前昏睡不醒，躺在重症監護室裏的聶北，開口的前一秒，停頓了一下，忽然決定也不說實話。

    “還能和誰？不就是公司裡的那些人。等我簽完手頭的這份檔案，就能回去了。”

    顧岸欽沒有再回應，方銘楠聽見電話那邊沒有了聲音，打算把電話掛了的。

    就在手準備放下來的時候，忽然聽到顧岸欽低沉的質問：“為什麼要騙我？”

    聲音帶著冰稜似的，透過聽筒傳過來，就像是他真的正俯貼在自己的耳邊，把熱氣呼到了自己的耳朵裡一樣。

    態度驟然墜到冰點的一句話，方銘楠不知為何，後背有些發涼，又是那種莫名其妙的，好像有人在一直盯著自己的感覺。

    “楠楠......”

    話筒裡傳來聲音的同時，聲音也在頭頂響起。

    方銘楠猛地回過頭來，看見了近在咫尺的顧岸欽。

    怎麼自己一點都沒有感覺到？就算是腳步再輕，人類對於安全距離的第六感，也不至於遲鈍到這種地步。

    但現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

    自己這算是被當場抓包了？

    方銘楠連忙笑笑：“你怎麼來了？”

    顧岸欽好像聽不見他說話一樣，對他的話視若無睹。只是淺淺的淡笑著，伸手過來蹭他的側臉，自顧自的繼續問著：“你現在不正和他待在一起的嗎？為什麼要騙我呢？”

    雖然說他是在笑著，可也僅僅是嘴角勾起了一點輕微的弧度。

    方銘楠如果只盯著他的眼睛，完全感覺不到他現在是在笑著的。

    帶著涼意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蹭在脖頂上，也讓此刻的方銘楠覺得有些不舒服。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最好還是不要表現出來。

    “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只是爲了怕你擔心和誤會。”方銘楠整理了一下詞句，趕緊和他解釋：“事發突然，他突然出了車禍，在國內沒有認識的人，只能聯絡到我，我這纔過來的。”

    顧岸欽接著問：“他受傷，你很擔心？”

    “是。但並不是因為他是聶北才擔心的，任何一個朋友，或者說是我公司的同事，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是一樣的。畢竟人命關天，必須要聯絡到人過來簽字才能做手術。”

    方銘楠被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催促著，盡力去為自己解釋。

    顧岸欽看了他好一會兒，對這個答案好像並不是很滿意，但表情終於緩和了許多：“好，我相信你。”

    一直讓自己後背發涼，極為彆扭的那種感覺，終於消失了。

    方銘楠鬆了好大一口氣。

    “我們回去吧？”顧岸欽終於回到平時的樣子：“你晚上想要吃什麼？我給你做。”

    “你做什麼，我都喜歡吃。”方銘楠只敢用餘光再看聶北一眼，想著醫院的一切都已經安頓好了，就跟著他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