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厲凜現在哪有心情想那些。

    “讓他們全都出去。”顧嚴沒想到他會來的這麼快，整個會場被攪得一團亂，準備好的戲碼都沒有辦法上演了。

    不過只要方銘楠還在自己手裏，那自己的計劃就還能順利進行。

    “厲凜，你一個人跟我過來。”顧嚴改變了之前的打算，拽著方銘楠往天台走。

    顧嚴把方銘楠摁在了天台邊，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當年，我爸就是被你逼的，直接從這麼高的天台跳了下去。”

    厲凜的目光一直沒有從方銘楠身上移開過，還是頭和他講道理:“商場如戰場，他打輸了和我的那一仗，承受不了失敗的後果，而選擇自殺，你心裏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不是嗎？”

    “我當然清楚，就是你逼死的我爸!”顧嚴很是不滿意，他在面臨威脅的時候，對自己還是這樣的態度。

    擰著方銘楠的胳膊，把他的上半身都送到了天台外面。

    不知道到底有多高，方銘楠往下看，連下面的車水馬龍，都變成很小的一個個點。

    這要是掉下去，粉身碎骨是一定的。

    在場的都明白這個事實，不然就不叫威脅了。

    但在這樣危急的時刻，作為身處最危險的當事人，方銘楠卻依然只顧著，繼續追問:“厲凜，你為什麼要過來救我？為什麼會因為我而被威脅？”

    方銘楠這樣氣定神閒，身陷於危險之中，卻顯得蠻不在乎的態度，讓厲凜從未有過的心慌。

    “你閉嘴，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厲凜忍不住的吼:“顧嚴，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想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比如你現在驚慌的樣子，我就很喜歡看。你現在可不是能質問我的立場......”顧嚴把手裏的鐵棍衝着方銘楠的身上打去，笑得面目猙獰:“心疼嗎？想讓我住手嗎？如果你跪下來求我，興許我可以考慮一下，讓這個因為你被無辜捲進來的人，好過一些。”

    讓他跪下？!

    方銘楠艱難的直起身子去看他，他的整張臉都隱在黑暗裡，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整個空氣都彷彿凝固了一樣，沉默的對峙著。

    但在顧嚴揚起手裏的棍子，就要打在方銘楠的肚子上之前，突然聽到他開口。

    “這可是你說的。”

    方銘楠比顧嚴都要驚訝，如此不可一世的人，竟然會為他卑躬屈膝。

    “喂!”方銘楠叫住了厲凜，抓緊時間，鍥而不捨的問:“你現在是清醒的嗎？你為什麼要聽他的呀？我是你什麼人啊？你是對付不了他嗎？要被他這樣威脅。”

    “你哪來的這麼多問題？!”厲凜搞不懂他為什麼一直執著於這個問題，被問得異常煩躁，終於回答了他:“因為我愛上你了，可以了嗎？”

    方銘楠終於聽到了久違的系統提示音:“目前攻略進度100%，恭喜宿主任務成功。”

    前所未有的鬆了一口氣，方銘楠在心裏問385:“那我現在，應該可以離開當前任務世界了吧？”

    “是的。但是......”系統385有點猶豫:“你也可以短暫的停留，難道你不打算把眼前的局面收拾完再走嗎？”

    方銘楠仔細的考慮過這個問題，他之前很清醒的想過，厲凜對他所做的一切。

    尤其是在自己和李晗聯手報復他的時候，最為清醒。

    自己之所以能夠做到，是因為自己依靠了系統的劇本，但如果自己只是一個沒有系統的普通人呢？

    如果是原身，難道就要眼睜睜看著他和別人結婚，還要為他把孩子生下來，卻連一句真心喜歡都聽不到。

    想想都覺得太慘了。

    所以他曾經也以為，自己一定是恨不得見厲凜難過，最好後悔一輩子的。但是沒想到，真的看見厲凜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驕傲，他還是有些不忍心。

    “不用了，385，現在就帶我離開吧。”

    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了，自己離開了，就不會再作為他被人威脅的籌碼了，也省得他連尊嚴都拋下，卻只是迎來了短暫的空歡喜，自己還是要離開。

    “好的。”系統385尊重宿主的意見，立馬執行:“請宿主做好準備，將在三分鐘之後離開當前任務世界。”

    系統385話音剛落，方銘楠就感覺小肚子裡一陣絞痛，疼得他話都說出來。

    緊接著感覺到腿間一片溫熱，低頭就看見了一片刺目的紅色，衣服已經被血染紅了。

    方銘楠疼的都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看自己曾經期待過的厲凜的樣子了。

    他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不可控制的下墜，聽見周圍的打鬥聲，最後被丟在一邊，落在了冰冷的天台上。

    厲凜過來抱他的時候，手都是抖的。

    “銘楠？別怕，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方銘楠感覺到自己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睜開眼看見他驚慌失措的一張臉，嘆了一口氣:“厲凜，記不記得我和你說過的？我說過，祝你可以一生涼薄。我這不是氣話，我是真心的。”

    “不要再說了。”厲凜想要抱起他，快點帶他去醫院，卻被他抓著自己的衣服，執拗的反抗著。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到了這種時候，方銘楠已經討厭不起來了:“你就當我是你人生中的一個小小失誤，等這個小插曲過去了之後，你的人生依舊會像之前一樣。你那麼厲害，那麼傲慢，這樣的表情，一點都不適合你。”

    “你不會死的，你還要給我生孩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明明在騙我......”

    方銘楠沒能聽完他想要說什麼，就徹底閉上了眼睛。

    心裏的某一個地方，在那一瞬間，被狠狠的挖去了，只剩下血肉模糊的傷口，和一個黑暗的空洞。

    厲凜的話戛然而止，怎樣抱緊了他，也無法挽回他隨時間流逝的體溫。

    時間在那一刻也彷彿停滯，厲凜過了好一會兒，又怔怔的開口，彷彿他還能聽到一樣。

    “你明明在騙我的，你明明那樣心口不一，偷偷的去看我為孩子準備的那些東西，還說我為孩子挑那些小衣服真可愛，真想要看看孩子穿上它們是什麼樣子。”

    “你明明，說過的......”